她点起一支Marlboro,深深深吸一口,憋住,让那伤人的味道在自己的体内转过好几圈,然后再轻轻吐出来。这一团烟在空中形成个棒状,即刻随风飘远,就如同岁月一般无情逝去,不可挽留,静谧的夜吞噬了一切。黄寡妇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失落感,她迎着风,缓缓地感叹:“姐的高贵,你八懂。”
她继续边抽烟边走路,整个黑夜都成了她风姿的陪衬,可她没有注意到,经她嘴吐出来的烟,被后面不远处的一个黑影贪婪地全吸光了:“嘶——溜——嘶——溜。”
那黑影吸完以后,翻着白眼,面部抽搐,一脸享受。
他,就是惠仁剩。
爽!这烟是黄寡妇身体里出来的,真的不一样,带劲!有股子异香,吸得他欲死欲仙。
惠仁剩虽然在大迪吧把自己甩了个七荤八素,可是脑子还是清醒的,那根弦始终紧绷着,提醒他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事。他一直在密切地注意着黄寡妇的动向,当看到她从音响上爬下来以后,惠仁剩就赶紧收了动作,偷偷跟着她,看着她进了化妆室,惠仁剩就和等待猎物一样耐心地等着,直到黄寡妇出来,他一直跟在她不远处。
倒不是惠仁剩变态,有尾随的癖好,他是在面对这样众星捧月的女孩子时,难免会有些不自信。他也想直接上去,大大方方和黄寡妇搭讪,最好能一见钟情,一下子搞定,可是他害怕自己会表现不好,破坏了这宝贵的第一次见面。
他以往搭讪过不少女孩,什么温柔的、彪悍的、可爱的、凶狠的、冷酷的、热情的、带尖儿,带刺儿的,带棱的,带刃的,带绒绳的,带锁链儿的,带倒齿钩的,带峨嵋刺儿的,他都搭讪过,但没有一个女孩是像黄寡妇这样如明星一样的。她这样的地位,可想而知也见识过不少男人,难免心高气傲,惠仁剩贸然上去,只怕会碰个钉子,失了面子,所以他选择先跟一段,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情况再说。
他就这样在最恰当的距离处死死跟着。黄寡妇每次“呼——”吐一口烟,惠仁剩就赶紧“嘶——溜”吸一口,黄寡妇“呼——”吐一口烟,惠仁剩就“嘶——溜”吸一口。
猝不及防,黄寡妇:“哈咳——扑!”吐了一口痰。
惠仁剩:“嘶——溜——唔!”
他擦干净嘴,看着黄寡妇在夜色中俏丽的背影,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更让他浮想联翩。
走了好远,黄寡妇突然拐进了一栋楼。
惠仁剩见状,心说:看来这里就是她住的地方了,太好了,这是个重要发现,这下她最起码跑得了尼姑也跑不了庙了。不过这楼挺大的,最好还是确定一下她具体住哪一层哪一户。
他忙加紧步伐,想跟着进去,可是到楼门口才发现是有门禁的,他被挡在了外面。
呀哈?竟然有高科技,这可怎么办?惠仁剩上下摸揣了好半天,没找着可以打开的办法。
他气得“咣咣咣”猛踢了几下门,抱着脚原地跳了几圈,又用锤头敲了一下脑袋,懊恼地一屁股坐在路边,开始埋怨自己:“你说说我,怎么总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刚才光顾着抽烟了,忘了正事!我应该跟得再紧一些,或者,该早点下手的,唉,白忙活了那么久,原本准备了好多种邂逅的情景,浪漫的开局,帅气的亮相,油馍的话语,完全可以吸引她的注意,调动起她的兴趣,激发她对我的好感,随后我再施展才华对她进行色诱……一切原本可以那样水到渠成,如今全泡汤了!”
这种懊恼的感觉太难受了,这是因为他确信自己只离成功差了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一切计划就都不复存在,必须从头开始从长计议。当初他要是再靠近一点点,黄寡妇估计就得跟他走,再勇敢一点点,她就无处闪躲,不过三万来字,自己怎么就犹豫了那么久,错过了好机会。机会,就好像一只猫,总是稍纵即逝,而成功,又有着极高的精度要求,差一点点,就成了完全的失败。
惠仁剩蹲在那里双手掐头,一遍一遍地提醒着自己,以后遇到这样的机会,绝不可以再轻易放过,不然下场就是现在——徒留自己在这里痛苦。
他抬起头,用湿润的目光看着这栋大楼。现在正是夜深人静,整楼都黑漆漆的,没有一点灯光,像是一个正在沉睡的庞然大物,街道上这会儿也没车没人,只有孤独的路灯,照在惠仁剩的脸上,好像是想陪伴他,突然,一只不知什么鸟扑棱棱飞来,落在路灯顶上,又用东北话叫唤着飞走了:“干哈!干哈!干哈!”
这声音仿佛自带回声,游荡在孤独的城市,飘荡在这失意的城市浪子耳畔。这场景无疑加重了惠仁剩沉重的心情,使他更加忧郁了,他抬起头,盯着那一轮弯弯的明月,无数狂躁的重金属音乐在心头响起,诉说他现在的心情,惠仁剩忍不住轻轻哼唱出来:
“夜深啦,月牙儿出来啦,人都说月牙像月老啊,月老他教给我,提着刀就把人杀呀……”
惠仁剩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口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他从黄寡妇嘴里吸进来的烟,那烟带走了最后的一点温存。惠仁剩觉得必须要静下心来分析一下现在的局势,好采取针对性的有效措施,他心里盘算道:
黄寡妇辛苦工作了一晚上,连扭带甩,不用说,肯定也是累够呛,这个点才回到家,一定会赶紧收拾睡觉。她整天这样昼伏夜出,这一觉估计得直接睡到明天下午才起来。这会儿她进去都快二十分钟了,肯定已经进了门,想直接睡?不行,一身的汗必须得先洗洗,于是她卸下妆容,松开头发,带着慵懒的表情,随后脱去外套,脱去丝袜,脱去……不对,我怎么想叉劈了。这不是事情的重点,跳过跳过。黄寡妇已经洗完了,她赶忙钻进了柔软的被窝,舒舒服服地伸展着疲惫的身体,此刻她的身体又干又净,而且因为用了沐浴乳,又擦了身体乳,最后还洒了一层十三香,所以身体是香喷喷,滑溜溜……不对不对!我怎么又想叉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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