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声从房间传到了客厅,梁怀宏和赵艳红对视了一眼,急急忙忙的起身。
这小两口很少吵架,今天这是怎么了?
“姥姥姥爷,爸爸妈妈是吵架了嘛?”
萌萌有些不知所措的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想要跟着二老一起去,却被赵艳红阻止了。
“老梁,你带着萌萌,我去劝劝!”
“你一个人劝得住吗?”
梁怀宏不放心,赵艳红却执意不让他去。
“孩子从小到大最怕你,你一去,不得更糟?”
梁怀宏无法反驳,小声哄着萌萌,不让孩子管这糟心事。
“姥爷,爸爸妈妈怎么了?”萌萌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梁怀宏,小声的问道。
梁怀宏不好给孩子解释这些大人的事情,只好避重就轻的安慰,“爸爸妈妈有的时候意见会不一样,所以就会发生争吵,你不用担心。”
萌萌眨眨眼,小孩子哪知道这么多,点了点头,继续和姥爷下棋了。
书房里的气氛却没有这么太平。
“老婆,你今天怎么了?”徐君泽看着靠在办公桌上垂着脑袋不看他的梁梦川,内心着急,“你有什么事情别一个人扛着,你跟我说呀!”
梁梦川没有说话。
刚刚说出来的话好像一下子透支了她所有的力气,让她感到疲累不堪,
我在这个家究竟算什么?
有什么意义呢?
这种想法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自己究竟怎么了?
“老婆?”看着梁梦川半天不吭声,徐君泽心中既担心又无奈,轻声呼唤道。
梁梦川才像是如梦初醒,轻轻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君泽,你先出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
徐君泽有些手足无措,房门却在这个时候被推开,赵艳红走了进来。
“小徐,你先出去吧,我和梦川聊聊天。”赵艳红温和的对着徐君泽说,使了个眼色。
徐君泽会意,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看起来还在发呆的梁梦川,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关上门,房间里只剩下梁梦川和赵艳红母女俩。
梁梦川不知道怎么跟母亲形容自己的心情,静静地坐在床沿不说话。
赵艳红却没有任何的责怪和劝解,只是淡淡的开口,“梦川,我知道你不容易。”
梁梦川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坐着的床垫微微塌陷,赵艳红在梁梦川旁边坐了下来,一只布满着厚茧的手轻轻地摸上了梁梦川的脑袋。
“我知道,你是嫌爸爸妈妈烦了。”
隐秘的心事一下子被说中,梁梦川心中羞愧难解,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妈,我从来不觉得你和爸烦,我只是不知道怎么了,现在看见什么东西都很烦,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赵艳红抽出床头柜上的纸巾,温柔的给女儿擦去眼泪,“我知道,妈妈以前也试过,所以今天早上看你表情不对的时候,我就能感受到了。”
妈妈也有过?
梁梦川有些诧异的抬起头,赵艳红却不觉得尴尬,只是搂住了梁梦川,说出了藏在心里面几十年的话。
“我以前啊,跟你一样,无忧无虑惯了,只要操心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可是啊,和你爸结婚之后,什么都变了。”
“那时候你出生的时候,家里其实还挺穷的,我和你爸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只能勉强维持这个家,为了照顾你,你姥姥姥爷都住过来,一大家子挤在一个小小的房子,矛盾也是在所难免的。”
梁梦川微微有些愣神,觉得那段岁月和现在多么的相似。
“那妈妈你……”
“我自然也是烦的,在学校操心学生的事情,回家操心一大家子,那时候我不知道该和谁发牢骚,你爸也不太懂我,那时候啊,我心里面是有气的。”
赵艳红说起这些的时候,面容平静,仿佛自己并不是这段故事的主角,只是一个过路人,冷静的给自己面临同样困境的女儿分析。
“后来呢?”梁梦川忍不住问道,赵艳红轻轻地笑了笑,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后来我明白了拜伦说的一句话:要使婚姻长久,就需克服自我中心意识,我就想开了。”
仿若惊雷轰顶,梁梦川心中那团如同乱毛线一样的心事终于捋顺,忍不住低下了头,轻声说道,“妈妈,我懂了。”
她之所以觉得烦,是因为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明白自己其实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而是下意识当做国外繁忙工作的一段过渡。
这种过渡,在她眼里应该是轻松自得的,而不是被疫情和家庭双重夹击。
“妈妈,我懂了,之前是我太自私了。”梁梦川轻声的说道,赵艳红欣慰的点点头,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这……”梁梦川正要站起来,赵艳红拉住她,“嘘!”
“爸,她们俩真的没事吗?”
“小声点,别被发现了!”
梁怀宏和徐君泽在外面等了半天,没听见二人有动静,两个人都担心,偷偷摸摸的想要听个墙角。
刚摆好位置,房间门突然打开了。
“你们两个在干嘛!”赵艳红环着手臂看着眼前两个尴尬的男人,梁怀宏怪不好意思的,连忙回到了客厅继续陪萌萌。
等到赵艳红跟着一起离开之后,留下徐君泽摸了摸脑袋看着梁梦川,小声的问道,“老婆,你还生气吗?生气你就掐掐我吧,我不疼的。”
梁梦川看着徐君泽,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上前轻轻地抱住了徐君泽,“之前是我太闹小脾气了,对不起啊!”
徐君泽紧紧地抱住梁梦川,安慰的说道,“我们两个之间不用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