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
这不能吧?
他是这座城市图腾般的存在。代表着一种地下秩序。想他死的人天天有。要护着他的人,同样数不胜数。
他要是意外了!这老城里,估计都得变天!
“这恐怕只是表明一种态度!”金满楼说道,“城南的老人院,筹款没有说明具体目标数额!所以,理论上,绝不可能有数额明确的孤儿院快!况且,那老人院的管理者,绝对不敢得罪杜先生。他们对外公布的筹款金额,势必会十分慎重。一定不会超过那孤儿院。”
“那,估计也只能是表明态度——看,老子连杜先生也不怕!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李白沉吟道。
金满楼点头,说道:“应该是这个意思!”
然后,他从怀里摸出一张黄纸,递给李白。
李白在桌上铺开那张黄纸,上面用各种报纸和书籍,剪下来的字,拼成了一段话——“城南孤儿院,筹款完成,田中新一郎!
老人院先筹款完成,杜先生!”
落款处,有一枚红色的印章,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鹦鹉,正在翘首的模样。
金满楼说道:“字迹没有,无从追查!印油和纸张,都是普通物品,街面上常见,不好追查。这样的告示,随时随地,都可以随手张贴,更可以丢给乞丐。谁都有可能是这个‘鹦鹉杀手’!不能追查!”
“鹦鹉杀手”,这代称倒是贴切!
“所以,杜先生希望李某,可以找出这个‘鹦鹉杀手’?”李白笑道。
金满楼说道:“找出来是谁!我们就能弄明白他的杀人手段!——李天师,不觉得他的杀人动机,和杀人手段,都很怪吗?”
李白认真想了想,点头答道:“是挺怪!”
“那孤儿院和老人院的排查,巡捕房和金某这边,会派人负责。有什么发现,会通知李天师!”金满楼说道。
“那,金总管觉得,李某能够做什么?”李白微笑问道。
“非常之事,要托付非常之人!在金某心里,李天师一直都是非常人!势必能有非常收获!”金满楼由衷说道。
李白拱手,笑道:“金总管既然都这么说了!李某敢不尽力而为!”
他们都没有提那个田中新一郎,原因是城里的人,都知道这个田中新一郎。
就连李白都听说过,有多少人,希望这杂碎被车撞呢!
能被这么多人恨,这田中新一郎,也算是个人才了!
李白听说过这田中新一郎,也算是这老城里的奇葩人物之一了!
他是个岛国浪人,特别爱吃喝。老城里好吃的东西多,他是如鱼得水。
可这浪人有个坏习惯——吃东西总是忘带钱!
故意的!
有人问他要钱,他就说人家侮辱了他武士的尊严,要跟人决斗!
不比拳脚,用刀用枪!
这不是要分高下,是要决生死啊!
一顿饭钱,舞刀弄枪的,值当吗?
何况,当时还有“租界”的说法。洋人动不得。
人顶着“免死金牌”跟你玩命,这能决斗?
一来二去,大家都不好不算了!这爱吃白食的习惯,倒给他惯出来了!这浪人在这老城里也出了名。
他死不死,不在李白的关心范围!
金满楼要拜托他的,应该是,要他找出,这敢把杜先生当目标的“鹦鹉杀手”。
……
事情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李白觉得,得去案发现场看看,大宝随行。
只要不会见到周轻衣,大宝一向随行。
李白现在出门不穿八卦袍,那反倒张扬。他现在不但老好人,还低调。恨不得给乞丐个馒头都蒙着面!
那是自从他知道“穿越空间”的存在,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不由自主改变!
——一切是真实的,但除了自己的生死,却又都是不重要的!那该干啥干啥,还有啥好在意的?
那是一种超然!
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但他的见识,已经不得不超越了这时代最睿智的智者。
没办法!
李白总觉得他死后肯定不能成鬼,因为,他心里再难有什么执念了。没有执念,不说成魔,厉鬼都成不了!
……
警察总局。
门口。
今天站岗的是一个老巡警,他拄着步枪,略微弯着腰,不为人察觉地偷着懒。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穿着普通职员灰色西装的青年,若有所思地走了过来。
年纪不大,着装普通,面孔陌生,这样的人该拦!
然而,这青年脸上的神色太云淡风轻,仿佛一切在他眼里都满不在乎——那是上位者特有的气度,普通人学不来。
在这里多年,要是这点眼力都没有。那是白混了。
于是,他没像平时一样牛气冲天地喊:“机关要地,闲人免进!”而是公式的一伸手,微笑道:“先生,工作时间,不得自由出入。”
这年轻人一愣,还没说话,后头就闪出来一个精壮汉子,手里举着一块“杜”字木牌,轻声说道:“是杜先生让我们来的……”
果不其然!
杜先生的招牌,在这城里就是通行证。那老巡警自然知道。
这两个年轻人,自然是李白和大宝。
凭着杜先生的招牌,即使在巡捕房里,两人还是通行无碍!
那负责败家二代案子的巡警,还带他们看了那败家二代死前待的房间。
那是一个绿荫笼罩的阴凉房间。据说,时间也和现在差不多,下午,夕阳西照。
那败家二代临死前,就在这里吃火锅,然后,吃着吃着,他的脑袋就飞起来了!
有很多目击证人!
又没有目击证人!
李白突然就问大宝:
“如果是你,要动手,第一步会干什么?”
大宝想了想,答道:“无论什么人,确定动手的话,都要确认时间地点吧!”
“那,就是传说中的‘踩点’,对吗?”李白笑道。
大宝点头。
“要干这个,怕不怕有人发觉?”李白问道。
“刚才人家巡警已经说过了,没有异常,没有目击证人……”大宝有点明白李白的用意了。
“不一定。假如能看到的,不一定要是人呢?”李白饶有深意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