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振祥去了朱重八的和尚装束,带上了一头脏兮兮的假发,穿上乞丐的服饰,捧着他那只洁白如玉的讨饭碗低眉垂首大步流星的跟在丁德兴的后面往前走。
走着走着,丁德兴突然收住了脚步,徐振祥脚步带着一点冲劲,整个人一头磕在了丁德兴的后背上,徐振祥力气大差些把丁德兴给撞倒在地。
“我说丁大哥,你停下脚步的时候能不能给我说一声啊,你看我差点把你给撞倒在地!”
“哦!朱兄弟,真是不好意思,是我的不对!我没有提前通知你我要停下来!”丁德兴神情有些紧张的继续说道,“我忘了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险些误了胡大哥的计划,酿造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徐振祥感到十分惊讶,眼睛直溜溜地望着丁德兴,“丁二哥,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可要快点说,我们还要去张府踩点呢?”
“张家庄我们现在是去不得了!”丁德兴看着十分老成持重的样子说道,“至少正午之前我们是不能靠近张府的!”
徐振祥一心想着尽快去张家庄踩点,看看让胡大哥带人从哪里下手从哪里撤退更容易一些,现在丁二哥突然说去现在去不了张府也就算了,就连张家庄也去不了,这着实让人有些费解。
“现在天只是微微亮,正是踩点的好时候!”徐振祥显然一心不只是为着给胡大海踩点,他还想着借胡大海的人马杀一杀张府的骄纵之气,给自己所受的委屈报仇雪恨,继续说道,“丁二哥莫非是怕张府的护院打手不成!”
丁德兴自然知道朱重八还是不了解乞丐这个行业的规矩,把他给拉到一处没人的荒地里说道:“我说朱兄弟啊,你在寺庙里敲敲木鱼,念念真经,自然不懂得行走江湖的规矩,更是不知道做乞丐的诸多规矩和注意事项!”
“卧槽!做乞丐还要有很多规矩和注意事项,老兄你不是再给我开玩笑吧!”
徐振祥显然对做乞丐有些不耐烦了,一个人都已经走投无路,沦落成为了乞丐,竟然还有这么多鸟规矩,早知道当初就好好奋斗,自己来制造规矩了!
徐振祥也知道生气是没有用的,人只要活着就会有诸多的不如意。乞丐既然是一份活口谋生的职业,自然也就有着自己的行规,一时间索性就沉默不语了!
“朱兄弟,你肯定是在怪我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出尔反尔不去张家府院了!”丁德兴看到了徐振祥脸上的愤怒之气,拍着朱重八的肩膀哈哈大笑道,“这自古以来要饭就没有要早饭的一说,如果一个要饭的能够早起要早饭的话,他也不至于沦落到要饭这一步,你说对不对!”
徐振祥觉得丁德兴说得好像有点道理,方才铁青的脸色顿时之间也消散了许多。丁德兴继续耐心地说道:“要饭首先就要有自己的组织和自己的地盘,我们要冒充是丐帮的弟子而不是那些逃荒的饥民,那些财主地主老爷是不敢轻易得罪丐帮的,这样我们才有一口饭吃!”
丁德兴笑咪咪的看着善良醇厚的朱重八,徐振祥显然也知道自己刚才是太过于冲动了,显然是误会了丁德兴的一番好意。他知道丁德兴丁二哥是一个好人,是真的把自己当做亲弟弟来看待!
丁德兴看着徐振祥虚心受教地样子继续补充的说道:“要饭和做人一样,一定要做到三个字。狠,准,稳!
何谓狠,讨饭的时候你得主动去讨饭,人家是不会主动给你饭菜吃得,你要是抱着有着姜太公稳坐钓鱼台的心态的话,迟早会饿死的!你必须要有着穷追不舍,不得到饭菜银子决不罢休的精神。这个狠字决,首先得是对自己狠!”
徐振祥心中呵呵笑道:“天黑路滑,社会复杂。原来古人诚不欺负我,丁大哥果然待我如同亲兄弟一样。”
丁德兴没有注意到徐振祥的小心思,神情飞扬的变化,继续给徐振祥讲说这要饭的“准”字决和“稳”字决,“要饭还讲究一个准字,就是你要饭的定位要准。你要确定谁家有钱,谁家有粮。一般百姓家最多施舍你两个馒头或者半碗米饭就不错了,这个时候你就要懂得取舍进退了。而对于那些地主老财家你要死缠烂打,给了吃得还不算,最好多说些缠人的好话,多讨他些银钱花。对于那些势力眼的地主老财,既不愿意施舍银钱又不愿意施舍饭食的,这个时候我们就得亮出自己丐帮弟子的身份了!
江湖也好,官府也好,地主老财也好,他们是不敢轻易明着跟丐帮过不去的!”
徐振祥像一个儒教的弟子躬身受教道:“丁大哥一个狠字决和一个准字决就够重八我学习受益一生的,能结识丁大哥这样的英雄豪杰,我重八真是三生有幸!”
丁德兴看着徐振祥谦虚好学的样子,不免多讲了几句,“要饭最重要的还是这个稳字决,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自身的定位路线要稳。丐帮之中还分有两大对立帮派洁衣帮和污衣帮,你是走蓬头垢面还是洁衣净面,千万别被自己兄弟从背后给端了锅,抢了碗!”
徐振祥没有想到要个饭还有这么多的规矩和条条,天底下没有比要饭更磨炼人的事情了。他上一世经常听工友们说,谁谁在帝都的天桥底下要饭,几年后就在帝都买了几处房产,本以为是大家收工后的一个笑资,今日看来人家才是乞丐中的乞丐,乞丐中的霸主!
徐振祥从今天起不敢再去轻易瞧不起一个人,尤其是那些来来往往的逃荒人、要饭人。每个人似乎都有着自己的不堪,也都有着自己的故事。
也就是从和二哥丁德兴一起扮演乞丐开始,徐振祥和十七岁的小和尚朱重八开始一起接受人生痛苦的磨炼,将来又一起成长为做事狠准稳的大明洪武皇帝,丁德兴也被朱重八封为济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