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运动会圆满结束,高二年级整层楼都陷入了紧张状态。
周一上午是语文课,刘老师满面红光地迈着稳健的脚步踏进教室。
看到还没从运动会的松散中恢复过来的同学,站在白板下咳了两声。
“咳咳——运动会已经结束,大家要从放假的状态中转换过来,打起十倍的精神去迎接两周后的期中摸底考。”
刘老师的话刚落,班上一阵倒吸气。
有些按耐不住八卦和情感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肃静!”陈老师板起脸,“这次期中摸底,除了检查这半个学期你们的学习情况,为期末评分和奖评做依据,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
“就是考试的排名前两名将会被卡兰思特大学破格录取,大家好好抓住这次机会,当然前五名也能够得到学校发放的奖励基金。”他说着眼神瞟向最后一排的两人身上。
听到这句,班上同学立马两眼放光。刘老师又故意提醒道:“是全年级排名,除了整个高二,也有部分高三和高一新生,你们不要给我们高二丢脸。”
“尤其是自身实力不错的同学,不要放弃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
下面一片嘈杂地讨论声。
刘老师清了下嗓子:“对了,你们的数学老师任老师放产假,新来的古老师将会陪伴你们度过接下来的半学期,”
“哐当——”
他听到左手边东西撞到地上的动静,看向那个学生:“上课好好听我说,不要做一些与课堂无关的动作。”
见他乖乖地收回伸出去踢别人桌子的脚,这才收回视线,扫了下讲台下的学生,拿了今天的任务交给课代表,“课代表发一下,这次我们先来个语文,试个水,两个小时,一张试卷,包括作文,字迹要整洁,内容要完整通顺,把握好时间。”
文思抱着一沓试卷,指尖刷刷刷地捻着数好卷子,挨着大组分发。
陈倪妮接过前桌递来的两张白净的试卷,将其中一张放到骆幸川干干净净的课桌上,“幸川,别睡了。”
她推了推还在补眠的骆幸川,他搁在后颈上的手腕微微动了下,几欲陷入桌肚的脑袋向上浮起来,挨着墙的身子微微倾斜。
一只骨骼分明的手附到洁净的卷子上,他像是刚睡醒后没了骨头一样,伏在课桌上,精准地把角落里的黑水笔拿过来后,才慢吞吞抬起头。
良久,他盯着虚空动也不动,像是醒过神来了,微蜷了些手指。
骆幸川侧着头看了眼旁边认真写试卷的陈倪妮,手上的笔握紧了些又停留了几秒,低下头随意扫了几眼大致题目。
脸上极为平静,挑着几题写了几个字,翻页之前又看了一眼正面,停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把两道课外文言选择题做了。
直接翻过来,最后的阅读理解两篇,难得认真地多写了几个字阐述了下文章的主旨。
当他看到作文题目的时候,顿住了。
作文……亲情
呵,他不屑地心里嗤了一声,原本第一次想写的欲望瞬间消逝殆尽,骆幸川挪了身子,又趴下去伏在桌上。
他微微侧着头,用余光看着陈倪妮。
她的额侧有些细碎的黑发,大眼睛非常明亮,今天穿着浅粉色的风衣,纯色那种没有其他赘余的清爽。
她的嘴似乎抿紧了些,神色有点变化,刚刚龙飞凤舞的笔顿下来,是遇到难题了吗……
骆幸川看着她又皱起了眉,比之他看到那篇作文题目,更让他厌恶出卷人。
……
他的童年并不快乐,也并不枯燥。因着楼女士非常敬佩自己的父亲,就坚定的认为他也可以成为像父亲一样的科研学者。
做不完的超纲习题,上不完的补习课程,还有楼女士不停地在耳边说着父亲的伟大事迹。
小小的骆幸川有次抬起头,看到妈妈站在自己面前,她的眼睛看着自己,但这些天来,他隐隐约约知道楼女士并不在意骆幸川,她只在乎洛溪的儿子。
可她像是忘了,父亲是怎么死的。
他清晰地记得送葬的那天,雨下得很大,还不是很长的头发贴在脸上,身边却没由来的死一般的寂静。
他听不到楼女士撕心裂肺的哭声,也听不到惺惺作态的人上前说的宽慰的话,他只知道,这个世界上,和他有着关联的人,少了一个。
骆幸川意识到他陷入回忆,还是陈倪妮看到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才轻轻喊了一声。
他突然惊醒,迅速直起身子,朦胧的视线出现了许多亮白的小线条,等了几秒钟,才聚焦看清了周围。
桌上的试卷已经上交,他敛了下怪异的神色,原来两个小时不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