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等在大少奶奶的小花亭“悦风亭”这小花亭依坡而造,周边树木花草林立茂密,从上俯下可以窥见苏家全貌,是个隐蔽观察的好所在。坡下有太湖石堆砌玲珑精巧的假山,假山旁有一泓清水贯穿,波光倒影,直通苏家老爷院子内的假山,这是一条蜿蜒直通的水路,在通两院的水路上有一座一孔石拱桥。桥两旁地面开阔,种有花草,但花草中有一大片种有半人高的彼岸花。我不禁站在坡上对这彼岸花心生怀疑,看得出了神。
“青瓷妹妹,你在这呢?”我闻言转身,看见大少奶奶笑盈盈的带着一个神情俊朗青年来在我身边,这青年相貌俊俏,一副书生气度温文尔雅,但眼神却有些迷蒙。看这如此样态我知道他必是苏家的小公子无疑了,再看他捧在胸口的双手,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苏家小公子的手里正死死攥着一个翻着白眼的小蛤蟆,小蛤蟆正用幽怨的眼神望着我,张着嘴吐着舌头在喘着气。
“你将它是不是攥得太紧了,它都快被你攥的喘不过气了。”“是吗?”苏家小公子一看我对他手里的小蛤蟆感兴趣,一下子开心起来,将小蛤蟆举到我面前说:“你也喜欢我的小蛤蟆?今早在我的书房案桌上出现的,我第一次发现这世上竟有这么漂亮的小蛤蟆,你看它的颜色多漂亮,像碧玉一样的光滑透亮,眼睛黑溜溜水灵灵的,我太喜欢它了,我要养着它做我的案头宠物,我怕它跑了就攥的紧了些。”“你再这么攥下去养得可是个死宠物了。”我对苏家小公子说。大少奶奶看我们聊的投机,对我点点头示意一下悄悄走了。
苏家小公子看着手里的小蛤蟆说:“我不敢松手,我怕它跑了再找不回来了。”“不会的,你先放开手让她喘口气,我保证她不会跑,如果跑了我一定会帮你把它抓回来。”“真的?你保证?”“我保证!”苏家小公子将手放在石桌上:“你把手围在石桌上,我放手如果它一跑你马上抓住它。”“好!”我把胳膊伸开在石桌上做了一个环抱的姿态。苏家小公子缓缓地放开双手,小蛤蟆瘫在石桌上直喘气,伸着四肢眼泪汪汪的看着我。我不禁哀叹小蛤蟆的智商,我只是让你变回原身保护小公子,你可以暗中保护嘛,那么大地方哪里不能躲?干嘛傻乎乎的趴在他的书案上让他抓,唉!自己选择的路只好自己走下去了。
“听说小公子喜欢读诗书?不知道读的都是哪些诗书?”我问苏家小公子。“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读诗书?是我大嫂金桂告诉你的吗?看你们的样子像是很熟。”“嗯,我跟你大嫂是很熟,是她房中的丫鬟。”“丫鬟?我大嫂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你是她的一个好姐妹,饱读诗书,腹中有才华带我来见见你,跟你切磋一下。”“是大少奶奶高看我了,我的确是她房中新买进的丫鬟,大少奶奶看着喜欢就将我留在身边了。”“哦,既然大嫂如此喜欢你,那我就不好跟她抢人了,如果你真是饱读诗书,我还想把你调入我的书房做伴读呢。”“那倒不必非得去做伴读,我在大少奶奶那里一般也无多少事情,小公子如果愿意可以随时唤我去书房伴读就是。”“那好,我先考考你能不能胜任我的伴读,你平常都喜欢读谁的诗词?”苏家小公子问我,小蛤蟆歇了一阵缓过气来,匍匐着爬到我面前趴着。
“我读的书不多,但我喜欢李白白居易的诗,李易安的词,南宋皇帝李煜的词。”我对苏家小公子说。
“嗯,他们的诗词我也喜欢,但我更喜欢宋金对峙时期北方文学的主要代表,被宗为“北方文雄”,“一代文宗”的元好问的词。”说闭,苏家小公子声情并茂地吟了一首元好问的《摸鱼儿·雁丘词》:“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生死相许。万里层云,千山暮雪,一只死了,另一只你叫它孤单只影,如何排遣呢?”我不禁伤心感叹。“人间自有痴情种,问莲根、有丝多少,莲心知为谁苦。双花脉脉娇相向,只是旧家儿女。”“天已许。甚不教、白头生死鸳鸯浦。夕阳无语。”“算谢客烟中,湘妃江上,未是断肠处。”我和苏家小公子你一句我一句接龙诗句吟着。苏家小公子伸手摸摸小蛤蟆流着口水的嘴,趴在我面前石桌上的小蛤蟆眼巴巴的望着苏家小公子如痴如醉,感动的眼泪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