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天的相处元宗和云生渐渐熟络起来,元宗因此了解到,云生来自于中州和西方佛土交界处的一个三流宗门无双门,这个门派号称拳腿双绝百战无双,在他所属的地界也算是颇具威名。不过周围势力众多常年摩擦不断,大小争端也时常发生,吞并与被吞并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弱肉强食是这个残酷修者世界的生存法则。
令元宗没有想到的是云生这个看似青涩质朴的家伙身份倒是不一般,竟是无双门掌教的独子,换句话说云生即是无双门的少主。云生今年十五比元宗只大了两岁,修为便已经达到了藏气八重天,拥有和刘滔天、曹龙飞这样大势力的少主相比肩的实力,实属天赋异禀的可造之材,在无双门这样的小宗门里可遇而不可求着实罕见。云生的父亲自认无法更好的教导他,于是给了他推荐玉简让他上太合山求道修行,也顺便让他在这世间多历练历练。
对于参加比武招亲一事说来也巧,报名参赛的时候云生刚好就在潍城,其实他并没有夺魁的打算,质朴的性格培养了他低调的修养,云生不认为他能力克群雄,但他所信奉的拳腿双绝百战无双正是无双门修行证道的中心理念,所以他要以武会群雄。
云生还真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家伙,也可能是因为元宗救过他的缘故所以对元宗比较信任,没几句话就把家底一股脑的抖搂了出来。相比较而言,元宗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因为他刻意隐瞒了真实身份,用许浪的名字随意编造了一个门派背景,最令元宗觉得不好意思的是云生竟然相信了。并非元宗不信任云生,而是这件事他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不如就让它顺其自然。元宗心里默默的道了声抱歉,两人并排行走在荒山野地中,踏上了前往太合山的道路。
荒山不荒,这里青草铺地古树参天,清泉流淌鸟兽啼鸣,到处生机勃勃,之所以叫作荒山可能只是因为地广人稀罢了。从青浦镇前往太合山路途遥远,横穿荒山是最近的路程,否则就要绕的更远。两人一边赶路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时而交流一下修行的心得体会,兴趣来了便切磋切磋身手,漫长的路途不再那么枯燥乏味。
两日后,荒山深处,这里真的是渺无人烟,甚至连鸟兽都少了很多。忽闻前方水声入耳,遥看粼粼波光重重,元宗看了看天色,和云生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夜露宿水边。
拨开一层层的灌木,只见方圆数里的湖泊映入眼中,湖水清澈无比,不是太深的地方一眼就能看穿湖底,阵阵小风从湖面吹过,带着凉爽的水汽扑面而来,使人心旷神怡。
日薄西山,夜色渐浓,湖边一处干燥清凉的空地上,元宗和云生围着火堆相向而坐。元宗眯着眼睛盯着手里的木棍,木棍上前后串着两条肥嫩的大鱼,随着火星跳动,鱼皮渐渐翻卷,鱼肉也冒出浅浅的一层油沫,诱人的香味已经开始蔓延。
元宗的心思全在烤鱼上,然而云生则瞪着眼睛一脸好奇的盯着元宗,努力想要看出点什么。从元宗施展明火术生火后云生便一直这个样子,似乎对他的明火术很感兴趣。云生越发的感觉到眼前这个少年有些深不可测,虽然元宗的修为不及他,但是这些天来的数次交手中云生没有占到一次便宜,这对云生来说是颠覆认知的,因为从他修炼至今,修为高低就代表着胜负强弱,这是不可逆的法则,除非有异宝在身或是别的什么逆天奇遇,但这些情况是不可能在元宗这样的小修士身上发生的。异宝?开什么玩笑,九州的至尊人王为了得到它都打的头破血流。逆天奇遇?更不可能,如此小的年纪怕是没有机会和时间。总之,元宗身上就像是裹着一层薄薄的迷雾,云生越发的感觉到看不清虚实。
“喂,好像有人在喊救命呐。”
突然,细微的人声从远处密林中传来,迅速打断了云生的遐想,作为一个潜力无限的少年修士,敏锐的感官是极其重要的先决条件。惊闻有人呼救,在这渺无人烟的荒山中实属罕见,云生见元宗不可置否的抬了抬眼皮但重心仍旧在烤鱼上不由得翻了翻白眼,随后就要起身前往一探究竟。
真是副热心肠,元宗心里嘟囔一句,伸手想要拉住云生谁知这家伙一身蛮力根本拦不住,看着云生迅速消失在灌木丛中的背影,元宗撇了撇嘴无奈的将烤鱼放在了一旁,随即跟了上去。
……
片刻之后,湖边已是三人,火堆依旧旺盛,烤鱼仍然香气扑鼻,只是多了一根木棍和一只熊掌。
一个白衣男子盘坐在火堆旁,模样大概二十来岁,细眉小眼还算周正,此刻看向元宗和云生的眼神中满是感激之色。男子名叫吴晓,自称是来自青浦镇的商人,几天前进入荒山想要横穿而过前往桐州城做生意。的确,青浦镇和桐州城分别坐落在荒山东西方,横穿荒山是最近的路途。
这条路吴晓走了无数回可谓是再熟悉不过,只是荒山之中从未有过大型妖兽,谁知这一次突然窜出来一头荆棘熊,三米高的壮硕身躯着实把吴晓吓破了胆,玩命的奔逃却如何都摆脱不了身后穷追不舍的凶兽。眼看已是精疲力尽吴晓觉得自己双腿都快抽筋满心绝望的时候,云生和元宗陡然出现,这两个少年只是一个照面便击杀了荆棘熊,并砍下了凶兽的前掌,直言这是难得的美味。
“那个……谢谢两位小兄弟,要不是你们我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客气,举手之劳罢了,不用放在心上。”
云生笑眯眯的摆着手,看样子心情不错,元宗低着头摆弄着肥大的熊掌,一般的火势还真烤不透它,余光扫过吴晓真诚的脸,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鱼已经烤好了,但是只有两条,云生毫不犹豫的把他的那条分给了吴晓,可谓是相当的豪爽。看着如此大方的云生元宗不禁翻了翻白眼,将他的那条烤鱼让给了云生,并扬言更喜欢熊掌的味道。
元宗手指轻轻捻动,火焰仿佛有所感应似得的跳动起来,火势瞬间变得更加凶猛,肥厚的熊掌终于被火焰烤穿,开始“滋滋”的冒起了油光。一见元宗施展明火术,云生的注意力又全部集中在了元宗身上,一口将鱼刺咬碎都浑然不觉,就连吴晓的眼神中都不经意间闪过一丝异色。
“你是青浦镇的人啊。”
元宗一边翻动着熊掌一边说着话,语气平淡如山间夜晚的凉风。
“那真是个不错的小镇呢,客栈的王掌柜酿的梅子酒味道很棒,要是再有机会去的话,我一定多喝几杯,哈哈。”
吴晓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道:
“好说好说,下次小兄弟要是再去青浦镇,一定要来找我,我请你喝梅子酒,管够,哈哈。”
“我看你身材健硕气息平和,怎么没有修行呢?”
云生吞掉了最后一口鱼肉,面带疑惑的看着吴晓问道。吴晓闻言轻叹一声,摇头道:
“哎,一言难尽呐,小兄弟有所不知,我本生在山野小村,十来岁才跟父母搬到了青浦镇上居住,像我们这样的平常百姓没有过人的天赋想要靠自己踏上修行一途可谓是痴人说梦。”
吴晓话音一落眼神不留痕迹的在元宗和云生身上扫过,略微一顿接着说道:
“不过我倒是练过几年拳脚,都是些强身健体的庄稼把式罢了,不值一提,否则也不会被一头荆棘熊追的这么狼狈不堪了,哈哈,小兄弟见笑了。”
云生为人质朴也很热心,听完吴晓的话后当即就要教给他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的还挺开心。元宗撕下一块焦透的熊掌扔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眯着眼盯着跳动的火花,嘴角不时泛起一抹莫名的笑意。
……
艳阳高照,明媚无限,就连小风吹在身上也是暖暖的感觉。
元宗和云生进入荒山的第三天,同行的也多了一人,反正他们穿过荒山前往太合一样要路经桐州城,架不住云生的邀请,吴晓自然而然的加入了进来。
绕过清湖,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密林,三人同行交流必不可少,但大都是云生和吴晓在说话,元宗只是时而“嗯、哦”的应和一声,似乎没有什么兴致。
树木越来越繁茂,参天的古木遮蔽了大量的阳光,蜿蜒曲折的小道显得有些幽暗。三人前后而行,元宗走在最前面淡然的表情看不出心情,云生依然兴致勃勃的和吴晓聊着一些所见趣闻,还别说,四处做生意的吴晓知道的新鲜事还真的不少。
嗒嗒嗒……
密林越来越幽深,小道越来越幽暗,云生和吴晓也停止了交谈,渐渐的,四周安静了下来,鸟不鸣兽不吼,甚至连风都停止了呼啸,只有三人沉闷的脚步声在回荡。
气氛有些微妙,元宗突然停下了脚步,凌厉的目光直视前方,云生同时若有所觉的迅速转身,与元宗相背而立,吴晓则被两人护在了中间。
“果然机警。”
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紧接着一个矮小的身躯一闪而出,四周灌木沙沙作响,一转眼功夫,四面八方迅速出现了十来个身形呈现包围之势向元宗三人缓缓靠近,来者不善!
“小小年纪竟如此机敏,是个可造之材,只可惜……哎。”
矮小的人是一个老者,如橘皮般皱纹交错的脸上散发着森然的杀意,围上来的十余人也无不将元宗等人看作砧板上的鱼肉,戏虐的表情放肆流露。
“你们是崮城刘家的人?”
元宗环视一圈,皱眉问道。老者傲然一笑,抚须点头应道:
“不错,正是。”
话音一落,云生心头一紧,皱眉看向元宗和吴晓,眼神中纠结万分又满是歉意,多是认为自己连累了元宗他们。一步挡在了元宗身前,沉声道:
“我们的恩怨和旁人无关,让他们走!”
“不可能,到嘴的鸭子怎能眼看着它飞走?是你能干出如此愚蠢的事情吗?不妨告诉你,这个许浪也是我们的目标,你们俩能在一起出现实在是幸运了,我应该感谢老天,不,应该感谢你们才对,嘿嘿嘿。”
老者一脸嗤笑的看着云生,得意的表情仿佛吃定了他们似的。元宗拍了拍云生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玩味的目光看向老者,朗声道:
“刘家没人了吗?派来一群废物,看你的修为不过藏气八重天,你有胜过云生的把握?我看是没有。真不是看不起你们,除了你剩下的人,我一个人就能全部解决,呵,到底谁是到嘴的鸭子还真不好说呢?”
“不愧是胜过了我家少主的青年俊杰,胆识过人,不过今天你注定葬身于此!此乃天意。”
老者虽然年纪大,但是没有什么修炼的天赋,加之只是刘家的一个普通仆人,所以穷其一生也就只有这点成就。但是面对元宗的分析反驳竟然熟视无睹,完全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实在是令人生疑。
老者阴森的目光在元宗三人身上来回游荡,冰冷的笑声让人发怵,缓缓道:
“还不动手?”
陡然间,元宗转身,金色手掌狠狠拍在了吴晓胸口,电光火石动若脱兔。
噗!
吴晓顿时喷出一口鲜血,满脸不可思议的倒飞出去,被元宗一击掀翻了数米才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当啷。
随着一声轻响,只见一把锋利的匕首从吴晓掌中掉落,亮白的刀刃上泛着森然的光。
四周皆惊,云生看了一眼地上的匕首顿时明白了过来,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重伤垂死的吴晓静默无语。吴晓挣扎着爬了起来,他是有修为的,只是一直潜伏在元宗和云生身旁掩饰的很好,没想到在最后时刻被元宗突然的一掌震碎了心脉,不顾口中涌出的鲜血恼怒的盯着元宗,恶狠狠的问道:
“你何时知道的?”
“从刚见面的时候。”
元宗轻笑着和吴晓对视,略微一顿,说道:
“还有,中州地界盛行花雕,梅子酒的味道是喝不惯的,另外,青浦镇客栈掌柜可不姓王。”
“咳咳……卑鄙!二叔,为我报仇!”
吴晓愤怒吼叫,元宗可不会同情敌人,脚步犹如踏风而行,欺身而上一掌拍向吴晓的头颅,只见吴晓闷哼一声便软倒在地上没有了生息。紧接着,身后传来了老者愤怒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