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色渐晚,她和双面和尚借宿在一间破庙里。
红尘雪揉了揉眼睛,见不远处一个火堆正熊熊燃烧着,而她对面正端坐着一个青年和尚,正是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双面和尚。
她瞬间气血上涌,便开口大骂道:“你这个臭和尚,把我二叔和嘎子哥还给我!”
“死了!都死了!”和尚一边往火堆加柴一边轻描淡写道。
“你这个大魔头,不得好死!呜呜呜……二叔,嘎子哥,呜呜……”红尘雪一边骂一边哭。
双面和尚不耐烦地吼道:“不准哭!信不信不把你也杀了!”
“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嘿嘿,现在杀了你,有点可惜了,至少卖到妓院还能换不少银子。”
“我不去妓院,二叔说妓院是脏地方。”
“这可由不得你。”
两人相对无话,红尘雪突然想起二叔曾经说过的话来:无论面对什么困难,都要坚强,绝不放弃,还要会动脑筋。
她恨不得现在就为二叔和嘎子哥报仇,但是自己太小,实力相差太大,只能等长大修炼了厉害的武学,才能成功。
红尘雪心念一转,便有了计策,于是对和尚开口道:“我不要去妓院,但是我可以帮你赚钱。”
双面和尚听了并没有做声,过了半响才说道:“说来听听,怎么个赚钱法?”
红尘雪带有奉承意味地问道:“你是杀手吗?是不是最厉害的。”
“哈哈哈,是不是最厉害说不准,不过在‘血印楼’中能和我比肩的却没几个。”和尚不无得意地说。
“那我可以做杀手吗?做了杀手是不是可以赚很多钱,我赚了钱都给你好了,你不要卖我去妓院好不好。”红尘雪可怜兮兮地说。
和尚一听红尘雪的这个想法,心里一亮。
想到自从五年前接了这单生意,一直没有进展,少不了被同门耻笑。
好不容易在一年前得到一丝线索,又花了好几个月在深山老林里寻找,终于找到了袁浩口中的那个人,结果对方却死活不肯交出刀谱。
如今如果空手而归的话,必定要被责罚和耻笑。
假如把这小妮子交上去的话,也算完成了交易,还可以获取佣金,简直是两全其美,想到这他心中一阵狂喜。
他不动声色地回道:“你叔叔没有教你一些刀法之类的武学吗?”
“没有呀,二叔只教了我一些粗浅的功夫。”
“那有没有给你什么特别的物件?”其实他在红尘雪昏迷的时候,已经把她全身搜过,确实没有发现任何东西,这么问只是想看看她的反应而已。
“没有!”红尘雪坚定地答道。
“好!那么我就带你回‘血印楼’,往后你可要乖乖听话。”和尚心下已经决定把红尘雪交上去,所以打算先安抚好她再说。
“知道了,我肚子饿了。”红尘雪说。
红尘雪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她打算装作听话乖巧的样子蒙蔽对方,等到学好武艺之后再报仇雪恨。
和尚抓过一只烤好的兔腿,朝红尘雪扔过来,自己拿起另外一只,大口大口啃着。
红尘雪接过兔腿二话不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二人吃完之后,便合衣而睡,一夜无话。
胡国又称“金国”,地处郑国北方,地广人稀,大部分土地是沙漠和草原,民风既淳朴又彪悍。
“拓拔城”是胡国的南大门,与“月牙城”遥遥相对,这是一座古老的要塞,任凭风沙的吹打,高大的城墙依旧像卫士一样守护着城中的生灵。
“拓拔城”虽饱受战火摧残,但黝黑城墙依旧泛着渗人的凶光,如一头荒古巨兽,又像一把尚无完全出鞘的剑令人望而止步。
这一日,烈日当空,黄沙漫天,“拓拔城”陆陆续续迎来过往商贾、旅人。
夹杂在商旅中的一匹骆驼上,坐着两个人影,一大一小,正是从月牙山脉赶往“血印楼”的双面和尚和红尘雪。
两人此刻唇干嘴燥,面色蜡黄,显然是被暴晒已久的缘故。
“臭和尚,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啊!”红尘雪用蚊子般的声音问道。
“还差得远呢?”双面和尚幽幽地道。
“多远?”
“咋们在拓拔城休息一晚。明早从这里出发,穿过拓拔大草原,到达‘嘉兰’城,再经过四五座小城,然后横穿喀米尔大沙漠,最后抵达胡国都城——燕州。”
“啊!听起来好远,那要多久才到呀?”听和尚讲完,红尘雪张大嘴巴问。
“快的话二十来天,慢的话一个月!”和尚刚说完,两人已经来到城门下,于是便从骆驼背上跃下,徒步走进城去。
一大一小两人进了一家店,小二立马迎了上来道:“二位客官,请问打尖还是住店?”
双面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麻烦施主开一间厢房,再上几个小菜,不介荤素,外加一壶酒。”
小二一听,心想,这和尚竟然喝酒吃肉。
然后看一眼旁边女孩,只见这女孩睁着眼睛笑盈盈看着自己,又想,莫不是给这女娃儿吃的,不过年纪却小了点。
也亏小二是个见多识广之人,转念之间便笑着应道:“好嘞,客官您稍等,小的这就给您安排。”说罢便退了下去。
双面和尚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红尘雪也跟着坐下来。
她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左看看右瞅瞅,那模样着实可爱。
和尚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开口道:“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哼!你才是小鬼呢,我叫红尘雪,你叫什么,臭和尚。”
这些天这小妮子一直“臭和尚”地叫着自己,双面和尚强忍着不跟她一般见识。
这会想着让她改改对自己的称呼,毕竟还要赶很长时间的路,“臭和尚”这称呼实在不大好听,所以便打算和她互通一下姓名。
“你可以叫我‘普智大师’。”和尚双手合十道。
“和尚都像你这样喝酒吃肉,杀人放火的吗?我二叔跟我说和尚是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好人,但我看你一点不像好人,我二叔一定是搞错了,和尚是坏人,哼!”红尘雪轻启小嘴唇,叽里呱啦倒了一大堆话出来,像是要把这些天憋在肚子里的话,一次说完。
那和尚听她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高声叫道:“你给我闭嘴!”
众宾客忽闻一声喊叫,瞬间寻声望过来,见到一个身披袈裟的和尚正训斥一个小女孩,于是都定睛看着,寻思着发生了什么事。
和尚一看这么多人看着自己,为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他压下心中的怒火,对着众人笑道:“阿弥陀佛!小孩子娇惯顽皮,贫僧教训了几句,大家莫要见怪。”
众人一听,方知原来如此,顿觉无趣,便各自转头吃饭喝酒去了。
和尚转过身来一改笑脸,恶狠狠地道:“不要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大不了少挣点钱,你信不信我立马把你卖到这‘拓拔城’的三香十六院去!”
红尘雪被他凶恶的样子吓得快哭了出来,她战战兢兢地道:“知道了,我不叫你‘臭和尚’了,我叫你‘普智大师’还不行吗?”
听她这么说,双面和尚这才满意地笑着说:“这才对嘛!你要乖乖听话,这样才会少吃点苦头。因为你乱说话,今天罚你不准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