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打,纵然我也不大喜欢阮宁的个性,不过这大白天的趁机吃人家豆腐总是不对的。
“够了,都住手吧。”说话的是那个一身灰青衣衫的玉扇公子。
短短几个字,话也说的极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仿佛有一种令人不敢逾越的霸气,一时之间,铁阔峥、红衣阮宁、丁奎都安静了下来,无人敢再造次。
片刻之间,百余人的长行队伍都静静坐了下来,打坐的打坐,睡觉的睡觉,画面似乎一下子静止了。
新月不知何时靠在树旁睡着了,我将身上的白色狐裘取下,轻轻盖在了他的身上。
过了这座山头,应该就到碧池山庄了吧。
一阵寒风吹来,我不由打了个寒颤,低头拢了拢颈间的衣襟。
下一刻,一件灰青的披风忽然披上了我的肩头,我抬头,正是玉扇公子。
“谢谢。不用了,你还是”我站起身来,欲将披风取下还给他。
“你腿上的伤,不能受凉,姑娘还是穿上吧。”玉扇公子执意要将他的披风给我,我也不好再去推辞。
谢过玉扇公子,隐隐间我感觉到一股怒意从一旁传来,仿佛一团雄雄火焰,就快要燃烧起来。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我将披风往身前拢了拢,不去理会红衣阮宁那足以杀死人的目光。
休息了片刻,一直闭目养神的辛千池忽然站起身来,召集大家继续往前行去。
“各位,过了这座山头,便是敞庄了,还望大家坚持忍耐一下,等到了敞庄,辛某一定盛情款待各位。”这百余人,好歹都是武林各路英雄豪杰,却应他一声吩咐,全都汇集于此,在野外吹着寒风,辛千池多多少少还是心有愧疚的。
只是,大侠终究是大侠,他一声令下,并没有任何人叫苦叫累。
于是,浩浩荡荡的,这百余人组成的长队便又继续往碧池山庄出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片的雪花开始漫天飞舞,人群中忽然有人兴奋的叫出声来。
铁阔峥,又是他,我不由的开始怀疑起他的年纪来,明明是个大叔级的人物了,却还顽皮的如同一个孩子。
哼,他再次遭遇一个鄙视眼神,只是经历了刚才的那场打斗,未曾讨到好处,红衣阮宁不再与他正面冲突。
“才见岭头云似盖,已惊岩下雪如尘。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罗万朵云。”玉扇公子顺口吟道。
“什么东西?文绉绉的,听不懂。”我一笑,这才发现铁阔峥的软胁,原来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文人吟诗作对。
“那是唐代元稹的诗句。诗的意思是:才看见山头上如盖的乌云飘过,低头时很惊讶,雪花已经如烟尘一样在山脚下翻舞。远看山峰象石笋,又像一根根美玉一样洁白。松树枝叶上落满白雪,象朵朵白云,层层叠叠。”我笑着解释给铁阔峥听,谁料他头一扭,低头闷哼一声:“这文雅的东西,我可学不来。”
“桑舞姑娘好才气。”玉扇公子朝我看来,一脸的赞赏之色。
桑舞,是我与新月跟他们结伴去碧池山庄时,临时更改的名字。
“公子见笑了。”我冲他微微一笑。
“啊。”红衣阮宁忽然大叫一声,待我们回头去看时,她正气恼的用手拍着头上的雪花,另一边,铁阔峥手里还握着一个雪球,憨憨的冲她笑着。
“铁阔峥,你找死是吧。”红衣阮宁那受得了这样的欺负,立马抓起脚下的积雪,搓成团状,狠狠的朝铁阔峥砸去。
一时之间,这百余人组成的长队,因为这两人的追打,而散了开来。
一直走在最前方的辛千池忽然停下脚步,看了看正闹腾的红衣阮宁和铁阔峥,并不出言制止,而是极其温和的对其他人说道:“马上要登山了,路可能比较滑,大家互相照应着,注意安全。”
语音不重,却刚好被红衣阮宁和铁阔峥听见,见到辛千池正微笑着看着他们,两人均面露愧色,停止了打斗。
我不由在心里暗暗佩服辛千池,难怪他能短时内号令数百英雄集聚与此,他的人格魅力与霸气确实不容小觑。
当他看到红衣阮宁与铁阔峥的打斗时,其实心中是想出面制止的,但碍于两人都是武林英雄豪杰,实在不能太拘泥于小节,但天色已晚,如果两人老是这样顽皮打斗,势必会拖延大家登山的时间,所以,他只是提醒大家,登山互相照应,注意安全之类的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