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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意外消息

黄宜沉吟着道:“盐帮的人害死了周大福后,又抓走了周大福的妻子陈氏,将她贩卖到熙春院中,以赔偿周大福欠下的赌债。狂师叔,我想去宿迁城中救出陈氏,可是……可是心中犹豫不决,请狂师叔教我。”

狂战道:“陈氏妇人受盐帮迫害,以致身陷囹圄,你有心救她脱离苦难,行侠仗义,又有什么好犹豫的。”

黄宜顿了顿。道:“因为陈氏妇人现已成为娼妇,我总觉得不太妥当。”

狂战道:“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怕去救了陈氏之后,人们说起这事时,瞎编乱造,说你一个大好青年,竟然去救一个娼妇,多半用心不良,于你名声有碍。”

黄宜点了点头,背心里冒出一阵冷汗。道:“人言可畏,我所以犹豫不决。”

狂战站起身来,缓缓说道:“你的担忧,我能理解。我问你,你信不信这世间有真正的大侠?”

黄宜心头一怔,不禁跟着说道:“世间有没有真正的大侠?真正的侠?狂师叔,你信不信世间有真正的大侠?”

狂战缓缓说道:“我是信的,真正的大侠士、大豪杰、大英雄、大宗师,是不计较自己的利益得失,而去帮助别人的人。”

黄宜喃喃念道:“不计较自己的利益得失,而去帮助别人。”忽然间,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明,仿佛步入一座圣洁的殿堂里,什么人言可畏、什么娼妇、名声等等等等,与‘侠义’这两个光辉圣洁的字相比,显得那样浑浊、渺小,轻如微尘。

黄宜道:“我明白了,多谢狂师叔指点。”

狂战微笑道:“你明白什么啦?说来给我听听。”

黄宜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侠义’这两个字,因为‘侠义’二字远离了算计、争斗、迫害、欺压等等,是人世间最可宝贵的东西。”

狂战眉毛耸动,脸上大有嘉许之意。道:“这么说也不为过。那你还犹豫吗?”

黄宜道:“不犹豫了,义无反顾。”

狂战又道:“要是刘姑娘再问你为什么非要去救陈氏妇人之时,你如何回答?”

黄宜道:“我想她会明白的。”

狂战道:“好!老夫和你走一趟。”

黄宜心中一喜。道:“狂师叔,你当真愿意和我去。”

狂战说道:“连你这后生小子都能做到毫无顾忌地去救一个人们口中的娼妇,老夫又岂可畏首畏尾?”

黄宜大喜。道:“其实狂师叔就是真正的英雄豪杰。”

狂战见他说得诚挚,心怀大畅。道:“你去牵马过来,我们骑马去,快一点。”

黄宜道:“是。”牵过黑衣人留下来的马。问道:“狂师叔,你认识和你交手的五个黑衣人吗?我听他们自称是漠北来的,难道他们不是中土人氏?”

狂战上了马,一面说道:“他们都是大漠北疆的蒙古人。”

黄宜道:“大漠北疆与中原相距万里,少有往来,他们为何会使中原的刀法。”

狂战说道:“这件事我也甚觉纳闷,我想可能是中原的一位刀法名家去过漠北,在他们面前施展过这门刀法,他们因此记得一些招式。其后勤加苦练,学成了这门刀法。也可能有中原的汉人去了大漠,那人正好与那五个蒙古人住在同一个部落,不但教会了他们刀法,还教会他们说汉语。你听那五个蒙古人说汉语时一点也不拗口,定是时常有人与他们用汉语交流,长久浸润下来,才能说得如此流利。但这都只是推测,实情是怎样的,我也拿不准。”

黄宜点头道:“都有可能吧。狂师叔,他们约你一年之后在少林寺外决战,你先时不答应,说怕搅扰寺内高僧们的清修,后来怎么又答应了呢?”

狂战嘿嘿一笑。道:“你这小子问题还真多。”又道:“他们的刀法十分奇异,乍见之下,眼花缭乱,一时无法破解。小宜,你想想,如果他们把这路刀法传授给别的蒙古人,有一千个、一万个甚至更多的蒙古人学会了这路刀法,将来他们挥军难下,来侵犯我们的国家。而守护边疆的军士们没见过他们的刀法,被打个措手不及,丢盔弃甲,他们从边疆攻入中土,我们汉人的天下岂不危险之极?”

黄宜心中惊讶不已。道:“不错,师叔说得是。”

狂战又道:“他们把与我比武的地点选在少林寺,我初时确是不愿打搅少林高僧们的清修,又觉得我和他们的武功都很是有限,实不该去少林寺这武学圣地之前班门弄斧。”

狂战又道:“可是我后来一想,我破解不了他们的刀法。少林寺立派数百年,乃天下武学之宗,寺中有不少武学修为渊博、见识非凡的高僧。去少林寺比武之时,我还想请上几位德高望重、武学渊博的高僧来观战。我和他们这场比试,胜败如何,我不会放在心上。却要趁此机会,让少林高僧们窥探到他们刀法中的奥秘,并将破解刀法的武功著成秘籍,普传后世。”

狂战忽然问道:“小宜,你可知道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黄宜道:“狂师叔见识非凡,师叔此举用意高深莫测,不知师叔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狂战大是得意。说道:“我们谱写出破解那五个蒙古人刀法的武功来,传于后代,让中土的军士人人都学会。这样一来,蒙古人若是安分守己则矣,倘若他们敢轻举妄动,想来骚扰边庭,则叫他有来无回。”

黄宜不禁赞道:“不错,不错。就算他们将刀法传给了别的蒙古人,但我们早已预备了克制刀法的武功,当他们来侵犯中原的时候,就只会输不会赢。狂师叔虑及后代安危,这份功劳当真不小。”

狂战哈哈大笑。道:“一年之后,你也去少林寺瞧瞧,要好好看清楚他们的一招一式。倘若少林派的高僧们不肯为此出力,咱们就可不必去麻烦那些出家人。我们私下琢磨,想出破解他们刀法的秘钥来。谱写成册,传于后代,让每一个人都学会,就不必害怕蒙古鞑子的侵犯。”

黄宜道:“狂师叔深谋远虑,我很佩服。但我的武功与师叔相比,可差得远了。”

狂战道:“你是六师哥汪远洋的弟子,也是我们八卦门武学的传人。你只要能将所学会的八卦门功夫融会贯通,活学活用,也能在武林中放一异彩。”

黄宜道:“可是我总觉得我的武功差得很。”

狂战道:“你年纪小,学武功又没几年,又很少与人过招,因此没能领略到上乘武学的精要。这并非是八卦门武学不厉害,是你不擅运用。将来你领略得多了,用得多了,武学修为自会跟着增强。”

黄宜听到这话,对八卦门的武学更加心驰神往。道:“是,多谢师叔教诲。”

两人纵马急驰,但觉山风过耳,身旁树木不住倒退。行约两个时辰,见路面越来越宽阔。

狂战说道:“转过这小领坡,前面就到宿迁城了。小宜,时候还早,此时去春熙楼必定注目的人很多。我们先吃些酒饭,在城里逛逛,天黑之后,再问路去春熙院。”

黄宜道:“是,狂师叔。”

两人转过山坡,沿大道向下急行,路上行人渐多,也更加喧闹起来。只见路边一个小摊前面,摆着许多塑胶面具,有的是鬼脸,龇牙咧嘴,露出两排锋利的长牙,有的却是个猪头,也有猫头、狗头等等。

黄宜忽然灵机一动。道:“狂师叔,你且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狂战牵着马,到河边等候。

黄宜转到那面具摊摊的前方,见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坐在敞篷下打瞌睡。

黄宜叫道:“买东西!”

那老者惊醒过来。忙道:“买什么?”

黄宜买了两张面具,嫌鬼脸的太凶恶,猪脸的又太难看,于是买了一张虎头脸,一张猫头脸。付了钱,来河边找狂战。黄宜道:“师叔,去春熙院时可戴上这个。”递过一张虎头脸的面具给他。

狂战接了过来,端详了一阵。微笑道:“原可不必搞得神神秘秘的,但遮一遮也好。”将面具收下了,放于怀内。

两人牵着马沿河而行,此时端阳才过,天气并不是很炎热。百花早已凋谢,河边的垂柳却仍旧碧绿如新,像轻丝、像柔发,随着清风飘扬在清澈的河水之中。

两人行出不远,忽见一棵垂柳之下,挂满了各种画,无法通行。黄宜与狂战正要绕道走开,不想行人扰攘,挡住了路,只得等行人过去之后再走。

黄宜的向身旁挂着的画上瞟了一眼,却见有些山水画,有些是人物画。又见树下端坐着一人,那人穿一身素洁白衣,衣服洗得铮亮,都快要洗破了。再看那人,却见他下巴留着一部胡子,约五十来岁年纪。

黄宜忽然间心中一怔。暗想:“这人好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那人半眯着眼睛。问道:“小兄弟要买画吗?”

黄宜听到他的口音,忽然记起此人来。心想:“是他?难怪觉得面熟。”

原来当年在五台山山脚下,有一天,黄宜与汪远洋等人下山赶集,在大街上遇到了一个买画之人,正是眼前这人。当年这人坐一棵杏树之下一边卖画,一边看书。刘紫绮突然跑来问他看这么多书干什么?因见刘紫绮问得无礼,自己便上前代这卖画之人与刘紫绮对答,因此开罪了刘紫绮,被她拿着长剑满街追着打。

不想时光如流,匆匆之间,数年已过。黄宜回想起第一次遇到刘紫绮的情景,心底下顿时涌起一股喜慰之感。暗想:“要不是有这位大叔,恐怕我今生都不会遇到刘姑娘。哎!她的父亲和我师傅是同门师兄弟,因为有这层渊源,我恐怕还是会遇上她的,可那是隔代师兄妹相认的场面,却不如在大街上她拿剑追着我打来得记忆深刻,哪怕再过几十年,我也忘不了那个场景。”

黄宜这一回首往事,竟自入神。只听那老者又道:“小兄弟要买画吗?买一副吧。”

黄宜道:“他已经认不出我了,我却还记得他。不知他叫什么名字,看他这样的穿着打扮,像是生意不景气,没买出多少画作去,才显得如此拮据。”道:“敢问长者,这画多少钱一副?”

买画老者道:“十两银子一副。”

黄宜道:“好,我要这副。”黄宜选了一副山水画,画中一个中年人骑着一匹马,那中年不知是不是迷了路,行到了群山的包围之中、中年人举目顾盼,满脸愁苦之色,不知要往何方行去。又见画上题着一首诗,字迹潦草,写得龙飞凤舞,笔画弯弯曲曲,认不清楚。

行人太挤,一时走不开,黄宜看着那画。问道:“敢问老先生,画上这诗怎么读呢?”

买画老者呵呵一笑,指着画上的诗,从左至右的读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通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黄宜啧啧说道:“满城尽带黄金甲,这首诗气魄十足,只是杀气偏重了些。”

买画老者半眯着的双眼忽然完全睁了开来。道:“小兄弟能从诗中听出杀气来,实在了不起。”

黄宜道:“我乱说的,但为何要让香阵冲透长安?我却很难懂了。”

买画老者道:“写作这首诗的人名叫黄巢,那还是大唐天成元年,他第三次赴京科考,到了揭榜的那一天,他看到自己落榜后,愤而写下了这首《不第后赋菊诗》。诗里透露了他的反抗和野心。”

黄宜叫道:“黄巢?”心想:“这画里的中年人竟和我同姓。看来这副画是我和有缘了。”道:“原来画中还有这等故事。”

卖画老者道:“画中的故事可远不止这些,公子若是觉得感兴趣。咱们不妨找个僻静之地,容我一一为公子解释。”

黄宜看着画上那人,心想:“此人姓黄,和我同姓,不知和我有什么关系没有?哎!不就是大家同是姓黄吗?除此之外,又能扯上什么关系?不过听听此人的故事,倒也没什么。”

黄宜正要答应,却听狂战说道:“小宜,趁路人稀少,我们快过去。不然又得等好一会儿。”狂战牵着马绕过路旁。

黄宜道:“是。”转头对卖画老者道:“老先生,我要先去办了正事,再来听先生说画中人的故事了。只不知从此一别之后,到哪里才能遇得上先生。”

卖画老者眯起了双眼。道:“你我同是漂泊江湖之人,萍水相逢,不必欢喜,各奔天涯,也无须惦记。但你能买走我的一副画,便算有缘。”

黄宜听他说得甚有感触,忽然想:“江湖漂泊,一场擦肩而过,实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无须惦记,那也很好。”道:“不知老先生贵姓大名可否见告。”

那老者将眼皮睁了睁。又道:“老夫名叫施常珍,施是施舍的施,常是无常的常,珍是珍惜的珍。我常年奔走四方兜售画作,大江南北,漂泊不定。但这次却要在宿迁城内逗留几天,我现下住在城北望辰书斋,到那里就能找到我。”

黄宜觉得此人是个有学问的。心想:“听他讲讲黄巢的故事,也不算错,将来遇到刘姑娘、李姑娘和石姑娘的时候,也可在她们面前装得博学多闻。”想着这事,心中倍觉惬意。便说道:“城北望辰书斋。好,如果我办完正事后,施先生还不曾离去的话,我便去望辰书斋拜访先生。”

黄宜牵着马,绕上大道,跟上狂战。走出不远,两人来到一座大饭馆之前。那饭馆搭建于河面之上,连通河的两岸。上下三层,雕梁画栋,颇具气派。

狂战道:“这饭馆建在河水上,倒也有些新意。我们一面观赏两岸风物,一边吃饭饮酒,岂不是美事一件?”

黄宜道:“甚好。就依师叔的。”

两人来到大楼之前,自有下人来接过马缰,牵去马槽里喂食。

两人进了大门,穿过大堂,来到一间临水修建的阁子之中。原来那大饭馆外接大街,通到里面之后,却背靠青山,与外界隔绝开来。水面上修建着数十间小阁子,阁子之间搭以木桥相连,阁子下方是清河,四周垂杨轻舞,又有花树怪石置于其间,显得格外的清雅。来阁子里吃喝的人说话也是小声小气的,置身于此,仿佛是走进了哪家的花园,整个人都受到洗礼一般,顿把世外的凡俗忘了个干净。

黄宜道:“师叔,这地方真不赖呀。”

要搁平时,狂战定会哈哈大笑,但到了这里之后,见每个人说话时都只轻动嘴唇,就是在笑的,也只是张大了嘴巴,脸上满是高兴欢欣的神色,笑声却是没有的,仿佛生怕自己笑得太大声,搅扰到隔壁阁子里的客人,反为失礼。

狂战一看气氛如此静谧,不自觉地收敛起平时行走江湖的那股豪迈气概。低声道:“有山有水,确是难得。老夫走遍大江南北,还从没见过修建在水面上的饭馆,而这般在山前水上吃饭的经历,更是从来没有过的。嗯,不错,不错。”

黄宜心道:“我以前住在五台山上,每次吃饭,也都是在山前。狂师叔连说不错,想必这里真是不错的了。”

两人在一间雅阁里坐定,不一会儿,跑堂送来酒菜和两副碗筷。狂战拍开酒坛,酒香顿时飘了出来。

狂战道:“这坛女儿红,恐怕已窖藏了十五年。酒气中带有一股酸梅的味道,可能是埋在梅树之下。美中不足的,是那梅树枯死了,致使酒里吸收的梅味中断过,酒中带有一股淡淡的酸味。小宜,你喝一口试试,看我说得中不中。”

黄宜听他侃得如亲眼见到一般,不由得又是惊讶,又是不信。倒出一碗酒,伸舌头浅浅一舐,细细一品之下,果觉梅香之中含有一股淡淡的酸味,酒香由此而减弱。

黄宜举大拇指一竖。道:“狂师叔,和你说的一样,你……喝过这种酒吗?还是你亲眼见到别人窖藏的?”他见狂战所说全中,对他这份品酒的功夫不由得十分的佩服。

狂战甚是得意,微微一笑。道:“李金白说我年轻时十分好战,这话不假,但他没有说全。我年轻的时候,一是好战,二是好酒,好酒尤在好战之上。就品酒而言,我还算颇有心得。”

黄宜道:“我也喝酒,但都是牛饮,品酒的功夫却差得很。”

狂战道:“品酒、品菜需要细心,也很费功夫。要能品出一盘菜、一杯酒的优劣,也当真不易。我是吃过一千五百多种菜,喝过一百八十多种酒后,才有这心得的。”

黄宜只听得瞠目结舌。

狂战夹起一块鱼肉,放到嘴里嚼了嚼,却并不吞下,然后闭上眼睛。道:“这盘清蒸鲈鱼,先用葱花、薄荷除去腥味,用料倒也妥当。但蒸煮时火不够旺,又怕蒸不熟,因此多蒸了小半刻,本来是为了扑救,岂不料多蒸了小半刻后,反而弄巧成拙,非但没将火候不够的功夫补救回来,还把肉质蒸得老了。清蒸鲈鱼要能做到熟而不老,才算成功。”

狂战一面品,一面说,这番话仿佛是在教导这饭馆中做菜的厨子。黄宜摇了摇头,心想:“狂师叔还懂得这许多,可惜厨子没在这里洗耳恭听,不然当真是受益匪浅、厨艺大进了。”他夹起一块鱼肉,嚼了起来,但觉满嘴清香,吃起来很下饭也就很好了,又管它什么老不老、嫩不嫩的。

黄宜夹起鱼肉,扒了一碗饭,越吃越来劲,很快又扒了一碗,但觉每一样菜都十分鲜香可口。

狂战见到他狼吞虎咽的吃相,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只听狂战说道:“世间多少好菜好酒,便是被这般胡吃牛饮糟蹋了的。”

黄宜听他如此一说,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红。但要停筷不吃,又实在饥饿。笑道:“狂师叔,小侄失礼了。在我眼中,能下饭的菜都是好菜。我以前在草原上烤羊肉吃,那地方根本没什么薄荷、葱花,羊肉虽已烤熟了,但仍有一股羊膻味,大家也照吃不误。马奶酒十分辛辣,并不好下口,大家也喝得兴高采烈,我想吃饭喝酒贵在心情和饿不饿,心情好,肚子又实在饿了时,就算是残羹冷饭,能吃个饱也挺不错了。心情不好时,纵是山珍海味,吃起来也索然无味,比毒药还难以下咽。”

狂战脸露诧异之色,愕然了好半晌。才说道:“好!你这番话才是最实在的。不错,最重要的是心情。我因品尝过不少美酒美食,一遇上便会钻牛角尖,专挑酒菜的毛病,反而耽搁吃饭,也搅坏吃饭的兴致。”

黄宜忙站起身来。道:“师叔,弟子胡说八道,不尊师长,请师叔责罚。”

狂战摆了摆手。说道:“快坐下吃饭,什么责罚不责罚的?师叔和你闲谈,你也这么认真。”

黄宜这才放心,坐下吃起饭菜来。道:“师叔,这几样菜都差了点火候,你老就将就吃些。”

狂战道:“只能将就吃。”他正准备下筷。突然间不禁心中一塞。暗想:“当年在八卦门学艺之时,我因入门最晚,师哥们比我年纪大,都来教我功夫。我却觉得他们每个人都有太多的毛病可供挑剔,也觉得他们没学好师傅传授的武功,因此他们教我学武之时,我总是顶撞,总有一股反感之情积在心间。还常常对师哥们说‘你自己都没学到家,就想为人师表了?’师傅那时常常告诫于我,要我改一改专门挑人毛病的毛病,好好跟师哥们学武。可我始终觉得自己才是最理直气壮的,因此十分不合群。这么看来,我这专门挑人毛病的脾气,是在三十年前学艺之时就已经根深蒂固的了。哎!师哥们好心教我学武,我却反感顶撞,想想真是不该。”

狂战想起以前的旧事,脸上显出一股懊悔之色。没吃几口,就觉得饱了。黄宜扒了四大碗米饭,才觉得饱。

看看天色将黑。狂战道:“小宜,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这就去春熙院看看。”

黄宜道:“是,师叔。”

跑堂走到阁子里算账。狂战正要付钱,一摸身边,却没什么银子。

黄宜自衣兜里掏出一锭银子来,扔给跑堂。道:“就这些,够了吗?”

那跑堂的说道:“够了够了,等我找零钱。”

黄宜道:“不用找了。小二哥,我想向你打听个地方。”那跑堂道:“客官打听什么地方,只要是在宿迁城内,就没有我找不到的地方。”

黄宜顿了顿。问道:“你可知春熙院是在哪里?”

那跑堂说道:“熙春院是在城西,客官出了小店之后,沿河一直往南走,就会见到一座石桥,转过石桥后,一直往西走。约走出五里地时,就能看到春熙院了。”

黄宜道了声谢,与狂战一道,出了店门。骑上马,沿河直行。此时天已尽黑,但该地甚是繁华,街道两边的大红灯笼里透出灯光来,照亮了街道。行不多时,果然见到了一座石桥。黄宜道:“狂师叔,我们走对了。”

狂战点点头。道:“把面具戴上吧。”

黄宜道:“我竟差点忘了。”摸出面具,戴上头上,把脸遮住了,只留出一双眼睛。戴上面具之后,能看清别人的脸,别人却看不到自己的真面目。

黄宜想想这种感觉也真有些奇特。两人过了石桥,沿大道往西直行。行不到四里,遥遥望见了一座大院。

驰马走近一看,只见两只大红灯笼的中间挂着一块匾额,匾额上‘春熙院’三个大字闪闪发光。

狂战说道:“我们从侧门溜进去。”

黄宜心道:“干么不走正门,要从侧门溜进去?”正迟疑之间,忽听得左首大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三匹快马正急速奔来。黄宜向马上乘者一看,不觉得又惊又喜。三匹马上的乘者竟然分别刘紫绮、李惠兰和石丛蕊。三人的脸上都带着汗渍,想必是奔波已久。

黄宜迎上前去,解下面具,露出本来面目。笑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那三人见到黄宜,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之色。刘紫绮道:“有件事要赶来和你说明。我们刚到,你们呢?”

黄宜道:“我们也正好赶到这里,真是不巧得很。快来见过狂师叔。”

刘紫绮和李惠兰都吃惊不小。道:“狂师叔?”三人下了马。

黄宜为刘紫绮和李惠兰介绍狂战,刘紫绮和李惠兰躬身行礼。

黄宜又给狂战说明刘李二人的身份,狂战虽听黄宜说过这两人,但仍旧激动不已。对刘李二人各说道:“原来你是刘师哥的后人,你是李师哥的后人。哎!我听人说刘师哥被青衣十八楼的人抓走了,便来四处打听,想不到会遇到黄宜,又能遇上你们。”

刘李二人也惊讶不已。相认之后,师叔前、侄女后的嘘寒问暖。黄宜见石丛蕊独自站在一旁,怕她觉得冷落,便走过去。道:“石姑娘,你也来见见我狂师叔吧。”

石丛蕊脸上忽地红了一红。道:“我是个陌生人,会不会……会不会……?”她连说了几个会不会,却难以措辞,到底会怎样,自己也说不上来。

黄宜道:“不打紧的,来吧。”这时,狂战已走了过来。问道:“小宜,这位姑娘却又是谁?”

黄宜道:“这位是石丛蕊石姑娘,她来寻找她师傅的。”

石丛蕊敛衽道:“狂伯伯好。”

狂战道:“你好,不必拘谨。”

石丛蕊道:“是。”无论如何,却总是说不上几句话便没话可说。她倒不是放不开,只是忽然想到黄宜、刘紫绮、李惠兰和狂战都是同一个门派的,关系要好,显得十分亲密。自己从小只与师傅相处,除了师傅之外,就是与毒物毒虫打交道,没一个师兄师妹,极少有人关怀。本来在毒龙岛她已习惯,甚至觉得世间的人也都和自己一样,这时才忽然想到自己原来很孤单。

黄宜道:“刘姑娘,你们听到了什么消息?”

刘紫绮道:“陈氏妇人不在这里,你们不必进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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