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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处置牛宏武

只见一名黄袍僧人穿过树丛,走进前来。那老僧满脸皱纹,须眉银白,瞧上去怕已有七八十岁。天苍饱满,面色清矍,很有精神,左手拨着一串念珠。

李惠兰向那老僧脸上认了认,奇道:“咦!金禅大师,怎么是你啊。”

那老僧金禅向李惠兰瞧了瞧。道:“哦!原来是李施主。令尊安好?”

李惠兰双眼一红。道:“我爹……我爹死去一个多月了。”

金禅脸显惊愕之色,显是不敢相信,过得一阵。缓缓道:“阿弥陀佛,令尊李帮主春秋正盛,武功高强,如何便驾鹤西游了呢?”

李惠兰道:“弟子不敢打诳语,家父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金禅脸上又是一怔,过了一会儿,方才相信。道:“原来是这样,李帮主武艺高超,若不是被人下毒谋害,我怎敢相信他已去世了。你可查出李帮主死于何种剧毒,下毒之人是谁了吗?”

李惠兰道:“弟子愚鲁,枉自奔波了一个多月,到如今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找到,既不知家父中的哪种剧毒,更不知下毒的凶手是谁。”李惠兰心想父亲遇害多时,却连敌人的影子也没见到,心中冤愧,怅怅然叹了口气。

黄宜心道:“我答应帮她找凶手的,但一个多月以来,为别的事情缠来缠去,却从来没把心思放在这件事上,那可真正有负芳托了。”心中愧疚,很觉得对不住李惠兰。又想:“这位金禅大师既认得李小姐,想必是李师伯生前的至交好友。说不定他见多识广,或许能瞧出些端倪来。”

黄宜上前道:“弟子黄宜,见过金禅大师。”

金禅大师微微一笑。道:“原来少侠姓黄,适才老衲在山坡那边听到有打斗声,便驻足观战。见少侠一次踹、一次提掌,却始终没杀牛宏武,这般侠肝义胆,老衲见后甚是心折,忍不住出声赞扬。”

黄宜脸上微微一红。心道:“原来他早已看到了,我们却半点不知,倘若他是敌人,在我和牛宏武斗得难分难解之际,突然出手相攻,我等岂不危险。”道:“大师谬赞,小子愧不敢当。”

施常珍道:“金禅大师,牛宏武和铁网帮一群宵小之辈作尽坏事。他们每次打劫,都放屁说什么‘金钱美女留下,男的自杀’,这群王八蛋嚣张跋扈,草菅人命,实在可恨可杀。我认为黄宜就应该杀了牛宏武,这叫作为民除害。你大师夸赞他不枉动杀念,我却不赞同。”施常珍对佛门中人并无好感,认为僧人四处乞讨,那等于是不劳而获。又且认定牛宏武本来该杀,金禅大师既赞同黄宜的举措,认为是不该死,与自己所持见解相冲,忍不住出来辩解辩解。

金禅道:“敢问施主大号?”

施常珍道:“我叫施常珍,我的名字无足轻重。我认为杀死一个坏人,可以让更多的好人免受其害,这牛宏武实在该杀。”

金禅道:“施居士所言,也有道理。黄少侠制敌而不杀,能在受激时克制自己的杀念而饶人性命,以我老和尚七十六年的修行能做到。但黄少侠年纪轻轻,又非佛门中人,竟也有这等慈悲心肠,那就不得不令人佩服了。”

施常珍听他不来争辩,反而把话引到佩服黄宜上去。又道:“大师何以如此迂腐,你佩服我,我佩服你,佩服来佩服去,倒是大家脸上都有光彩。但坏人不除,还要继续为恶,那佩服来佩服去又有什么用?”

金禅道:“施居士的意思是说,还是应当杀了牛宏武,就能保证不会有人受害。”

施常珍道:“不错,牛宏武恶事做绝,不但是为其他人,也是为了我们。今天不杀他,有朝一日,我们落到他的手上,他会饶过我们吗?”

牛宏武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你们最好快杀了我,什么大慈大悲,什么大仁大义,那些骗人的东西就该全部去掉。你们今天不杀我,有朝一日,等你们落到我手上,我一定零零碎碎一刀一刀地割死你们。”

牛宏武见金禅老僧为自己辩解,顿时有了一丝指望。说出什么大慈大悲,大仁大义,是为了激起佛家的慈悲之心。

施常珍挣扎过来,狠狠一脚踢在牛宏武的肩头。施常珍重伤未愈,这一踢没多大的力,只将牛宏武踢倒。施常珍喝道:“要不是老子受伤,我就踢死你。我所以受伤,也是给你这狗贼和姓余的贼首害的。你还敢放肆!”

牛宏武道:“在金禅大师面前,你无故殴打伤者,还把不把佛祖放在眼里了。”

只听得铁网帮帮众当中有人说道:“牛宏武死有余辜,施大侠、黄大侠杀了这恶贼,那是伸张正义,为民除害,没什么不对的。”

施常珍道:“你们跟着他,只怕也干了不少坏事,难道你们就不该死?”铁网帮帮众一听,人人脸露惊惧之色。

一个满脸雀斑的汉子说道:“我们是流民,无家可归的,牛宏武抓着我们后,就要我们跟着他干坏事,如果不听他的吩咐,他就要杀死我们。我们是被迫无奈,才不得不投靠铁网帮的,还请施大侠明察。”

牛宏武听到手下兄弟竟忽然间倒戈相向,不由得十分愤怒。心想,这些帮众平时对我恭敬有加,自己一倒,他们就立即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怎么会这样没良心?难道他们平时的恭敬都是伪装出来的?

牛宏武怒道:“呸!张麻子,当年在甘凉道上,你要饿死路边,老子好心救你一命。这些年来,你跟着铁网帮,得了多少金钱美女?老子待你不薄,眼看老子受伤,你不出手相救也就算了,你竟然落井下石,还说要杀老子?”

牛宏武脸色狰狞,支撑着要爬起来去杀了张麻子。施常珍道:“给我坐下!”一把推出,将牛宏武推翻。

张麻子本来害怕已极,但想这次铁网帮惹上了黄宜、施常珍等武功高手,看来铁网帮大难已然不远。只有挑唆众人跟铁网帮翻脸,早早与铁网帮划清界限,免得铁网帮覆灭之时自己受到连累。

张麻子道:“各位兄弟,各位大侠,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就算豁出性命不要,也要先识时务,与牛宏武这恶贼划清界限。大家不知道,我等先前本来也不知铁网帮是干什么的。为了活命加入铁网帮之后,这才知道铁网帮专门干打家劫舍的勾当。”

一个面色焦黄、身材瘦小的说道:“他们不但抢人财物,还抢人家的老婆和未过门的妻子。我们生来就有一副菩萨心肠,虽说给牛宏武和余老头强迫,硬逼着要我们去杀人和抢美女金钱,但我们绝没这样做。每次抢劫,我们只管呐喊助威。金钱美女也没我们的份,都是余老头和这姓牛的全部霸占了去。我说的是不是啊,兄弟们?”

铁网帮十来名帮众叫道:“是!”

张麻了心道:“要先杀死了牛宏武,留着他是个祸患。”张麻子走到施常珍的面前。道:“姓牛的罪恶滔天,诚所谓罄南山之竹也书之不尽,蹈四海之水也洗刷不清。施大侠善恶分明,在武林中除恶扬善,侠名远扬,我等五体投地。奉请施大侠主持正义,务须将姓牛的开刀问斩,以服民冤。”

施常珍所以坚持要杀牛宏武,是为了和金禅争辩。听得张麻子说什么奉请自己主持正义。心道:“这混蛋如此着急要除去牛宏武,定是怕牛宏武来报复他,嘿嘿,这是他的借刀杀人之计。”喝道:“放屁!你们这群小人,先前不是一直夸赞牛宏武武功牛牛牛吗?”

那瘦小汉子说道:“先前我们是铁网帮的,见这姓牛的卑鄙小人的与黄大侠过招,就算明知姓牛的武艺低微,不堪一击。也要昧着良心为他大声疾呼,以壮声势。那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为之。”

施常珍道:“就算你们是迫不得已,才昧着良心说出那等无耻言语,尚且说得过去。可为何见他一落败,便这般糟蹋迫害,急于将他处死。你们曾是他的属下,见上司一倒,不想着为他出头,竟然怕他死不快。你们昧着良心做的事还少了吗?”

帮众听了这话,无不感到惊恐,但这些人既在铁网帮混了许多时候,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施常珍这点恐吓他们早已见惯不惯,不痛不痒,不一刻便想出对策来。

张麻子又恭敬地道:“施大侠高屋建瓴,我等井底之蛙,得聆大侠箴言,那真是三生之幸,又如拨开云雾得见青天。从此以后,我等洗心革面,与铁网帮划清界限。披肝沥胆、披星戴月、劈波斩浪,誓死效忠施大侠、黄大侠和三位美女大侠。各位大侠吃饭,我们站着,各位大侠拉屎,我们闻着……。”

刘紫绮秀眉微蹙。喝道:“龌龊!住嘴!”

张麻子道:“是,是!我等市井无赖,是在污泥堆里打滚的黄鳝,女侠乃金枝玉叶,高贵莫名,女侠说句话,胜得梅花香……。”

刘紫绮一听他又将滔滔不绝地阿谀谄媚下去,实不耐烦去听,抽出长剑。喝道:“我叫你住嘴,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割掉你舌头!”

张麻子这才唯唯收声,心中寻思:“经过刚才这么卖力的表演,总算化去了施大侠、黄大侠和这位女侠的敌视之意。小命儿应该有了五六成的保险。”张麻子向其他帮众使使眼色,其他人心领神会,立即了然大悟。都站到黄宜、施常珍的身后,仿佛当真便要誓死效忠这几位,对地上的牛二当家瞧也不瞧。

黄宜道:“施前辈,我已说过不杀此人,要是再杀死他,岂不是成了全无信义的小人?”

施常珍道:“黄兄弟,你说过不杀他,只是你一人说过,我们没说过这话。就算此时再杀死牛宏武,你也不算违背信义。”

黄宜心道:“施前辈为什么一定要杀死姓牛的。”

施常珍道:“如果不杀死他,他还要去为非作歹,不可留下这个祸患。”众人都觉得这话在理。

黄宜叹了口气,寻思:“杀之不忍,留着又怕去害别人,当真难处。”于是也不再争辩。

只听金禅大师说道:“阿弥陀佛,老衲本不该阻拦各位,但既然身在佛门,又岂可眼见杀生而不坐视不管,老衲有意要为牛施主请命,恳请各位饶他一命。”

金禅大师提出这个要求来,众人都茫然不解。

施常珍激动地道:“大师,你是一定要救这个贼人的了?”

金禅大师点了点头。

施常珍道:“他跟你有什么关系?是你儿子焉?是你徒弟焉?”施常珍激动之下,也不管这话说得合不合理。

金禅大师摇头道:“老衲与他非亲非故,不过是要救下他的命,助他化罪消愆,去除戾气。”

施常珍愕然道:“你要收他为徒。”

金禅大师道:“不是,我要渡他。”

施常珍沉吟着道:“你要渡他,我要杀他。也罢,只要让他无法再害人,是渡他是杀他都不重要。”

只听牛宏武大声叫道:“多谢大师美意,请大师收回成命,让我自生自灭。姓牛的反正作恶多端,早就活够了,我宁愿当场领死,痛痛快快地来个了断,也不愿去佛门渡化。”

金禅大师道:“阿弥陀佛,牛施主不愿受渡,老衲方外之人,本不该心存执念,应该遵从施主所请。但佛渡有缘人,老衲这次却要偏执一回了。”

牛宏武大声叫嚷,众人见他刀架在脖子上也不皱眉,一听到要由金禅大师带去渡化,便惧意陡增,如临大难。

牛宏武一生在刀口上讨生活,所杀甚多,却也快意恩仇,不受任何拘禁。他自知戾气之重,作恶之多,只怕用后半生去补救也补不过来。他本来已打算好,就算哪天被人杀死,或被仇家杀死,那便一死百了,痛痛快快地了结这一生。江湖中恩怨纠葛,是非甚多,鱼龙混杂,但也热热闹闹,他已习惯了这个纷纷扰扰的红尘,习惯了俗世的喧哗和纷争,他既是参与者,也是旁观者。听到渡化这两个字,预示着下半生将常伴青灯黄卷,吃斋守戒,恪守清规,再不能逍遥惬意,任意胡来,那当真比死还要痛苦。

牛宏武如临大难,脸上惊恐万端,急得像是个厌学贪玩而又要被强迫着去读书的孩子。大叫道:“我不渡化,我死也不去渡化,我没什么好渡的,我求你们杀了我!”

金禅大师凌空一戳,只听嗤的一响,内力所及,牛宏武肩头已然中指。他只觉得穴道被封,一口气提不上来。张大了嘴要想抗命叫喊,却发不出半点声息。

施常珍见到他满脸焦急的情状,忽然拍手大叫:“好!金禅大师的法子真好。”

花无颜道:“他越是害怕什么,便让他去面对什么。他既不能舒坦惬意去做他的山大王,或许就真能渡化成功了。”

黄宜笑道:“恭喜牛二当家得与佛祖结缘,从此武林中少一个祸患,佛门中多一位持戒向善之人。双赢两利,各得其所,大师的法子真妙。”心想:“我还为怎样处置牛宏武而发愁,这样一来,这个麻烦就算去除了。”如此处置,各人均无异议。

金禅道:“阿弥陀佛,多谢各位成全。老衲这就要上路去办这件事,各位请自保重。”

黄宜抱拳道:“金禅大师,晚辈有一事请教。”

金禅道:“少侠想问什么尽管问。”

黄宜道:“晚辈适才听大师与李姑娘对答,料想大师与李帮主是认识的。”

金禅道:“不错!李帮主生前是老衲的至交。五年前,老衲到白马帮作客,承蒙李帮主殷勤款待,老衲每得空,便与李帮主讨论武学。李帮主为人豪脱,武艺高强,老衲很是敬佩。哎!不想竟为奸人所害,老衲处理了牛施主的事后,再去泰安府白马帮吊唁李帮主。”

李惠兰道:“多谢大师。”

黄宜道:“实不相瞒,我们寻找了一个多月,却没半点头绪,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我想李帮主为人正派,遇不平则鸣,会不会因此而得罪了某些人。那些人衔仇怀恨,溜进白马帮暗害了李帮主,然后销声匿迹,石沉大海。我们这样找下去也找不出什么来,既然此路不通,便从仇家这条线索着手。大师既是李帮主生前至交,是否知道李帮主有什么仇家?望请明示。”

李惠兰恍然大悟。道:“我怎么没有想到从仇家这条线索上去找呢?我真糊涂。”

金禅沉思了一阵。说道:“李帮主的仇家?这个……李帮主生前与老衲会晤过三次,第一次是李帮主创立白马帮的那天,老衲去庆祝。哦!对了,十八年前,白马帮成立的那天,还真有不少江湖侠客与老衲同去。我记得当天还没开席,有一伙人闯进白马帮来,那伙人抬着一副棺材,其中一个年轻人,头上包着孝布,自称名叫陈望远,是鲁东陈家沟陈达生的后人。”

黄宜道:“陈达生是什么人?他们来干什么呢?”

金禅向李惠兰瞧了瞧。道:“令尊与陈家寨结下梁子之事,难道他并没有对施主提起过吗?”

李惠兰道:“我爹从来不说他年轻的事,他每天要不是照看白马帮的生意,就是修炼武功。我和爹讲的最多的是武功,他总是督促我学武,其他事情一概不说的。”

金禅道:“无怪你不知道。陈达生原是鲁东陈家沟人氏,自幼习武,得到年岁渐长,他就不停地找人比武,在齐鲁一带创出了一些名头。早些年的时候,李帮主还在八卦门门下学艺,陈达生年轻气盛,要找八卦门门人比武。”

黄宜、刘紫绮和李惠兰听他说到八卦门的旧事,都不禁倍加留意,全神贯注,一个字也不肯听落。

金禅缓缓说道:“八卦门那时候人才毕集,望重武林。陈达生主动挑衅,八卦门自然要趁机给他点颜色瞧瞧。陈达生以二十八路陈家枪法打败了不少武林高手,风头正盛,八卦门立派已有数百年,自然不将他放在眼里,本想教训一下这个年轻人,治一治他的狂气,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八卦门便接受了他的挑战,他们派去和陈达生比武的正是李梁栋施主。”

金禅又道:“李梁栋使八卦棍与陈达生斗了五十多招,最后以一招吴刚伐桂力挫陈达生。按说比武过招,意在切磋较艺,输赢胜败本是一件平常的事。既与利益挂不上钩,也就不必瞧得太重。可陈达生却是自成名以来首次战败,虽然李梁栋和其他八卦门的门人也说了不少好话,盛赞陈家枪法厉害,以宽解陈达生的心怀。嗨!谁知陈达生以为是毕生之辱,败后不久,就传来他暴毙的噩耗。他死时才三十六岁,武林中人无不扼腕长叹。”

李惠兰道:“陈达生既不是我爹打死的,是比武输招后才暴毙的,那我爹就不是他的仇人。可大师你先前却说在白马帮成立的当天,有一伙人闯进白马帮来,自称是陈达生的后人,那伙人却又来干什么?”

金禅道:“我后来听说,陈达生对比武败给李帮主耿耿于怀,以致忧思成疾,英年早逝。陈望远由此推断,如果不是比武输给了李帮主,他的父亲也就不会死得那么早,因此而仇视李帮主。陈望远抬着一副棺材来到白马帮,指明要为父亲报仇。那副棺材是为李帮主预备的,不然他就自己用。”

“当天,满座宾客听他对主人如此无礼,都跳起来要轰他出门。李帮主拦住众人,问明了理由。说当年与陈达生较量枪法,大战三百多回合,虽然侥幸胜得半招,自己却也受了些伤。对陈达生的为人十分敬仰,对他的英年早逝十分痛惜。今天是我帮成立的红道吉日,还望陈少爷能冰释前嫌,一同喝一杯。陈望远哪里肯听,说陈家枪法所向披靡,怎么会输给李帮主?这中间只怕另有别情。听他那话的意思是说李帮主胜得不够光明,只怕使了什么诡计,才赢了陈达生,一定要和李帮主比试一场。”

李惠兰道:“十八年前,我才两岁,怪不得对这事一点儿印象也没有。陈望远也真是不讲情理,我爹向来光明磊落,是他爹心窄,输不起自己把自己愁死的,怎能怪我爹?”

施常珍心中却想:“十八年前,我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买画,那时可还没遇上无颜。”

花无颜心中却想:“十八年前,我在邠州买饼,虽然拮据,却无忧无虑。”

金禅大师道:“李帮主说自己算他的长辈,他如此疑心,本不该给他面子,但念在他心急父仇,恩亲相连的份上,不来计较,就答应和他当场比试。陈望远的枪法本来不如他老子的,连他老子也败给了李帮主,何况李帮主在那之后刻苦修炼多年,比起和陈达生比武时功夫又已大进。此消彼长,那陈望远如何能是他的对手,两人交手不到三十招,陈望远就输了。李帮主怕他想不开,说回去再练十年,十年后我们再交手。陈望远没讨到好,一伙人悻悻地离开了。”

金禅道:“这事发生在十八年前,老衲亲眼目睹。但到底后来陈望远有没有来白马帮找李帮主比试,老衲就不清楚了。”

李惠兰道:“自我懂事以来,还没听说过陈望远这个人,也没人来白马帮挑战。”

施常珍道:“会不会陈望远自知武艺低微,再打也是输,所以就不敢明着来白马帮挑战,而是暗中谋划,终于在一个月之前下毒谋害了李帮主?”

刘紫绮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终于有了些眉目,李惠兰道:“多谢大师指点。”

金禅道:“李帮主一生光明磊落,如今却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害死,就是姑娘不问,老衲也当为李帮主讨回公道。”金禅说到这里,忽然喝道:“谁?给我出来!”

众人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树丛中有一人探头探脑的张望。黄宜一个箭步,跃到那人的背后,顺手抓住后背,刘紫绮已将长剑抵在那汉子的脖子上,两人押着那人走。

李惠兰忽然咦的一声。叫道:“张楚才,你怎么会在这里?”

黄宜道:“你们认识吗?”

李惠兰道:“他是我帮中兄弟,放了他。”黄宜道:“原来是帮中兄弟。”便松开了手。

李惠兰道:“张楚才,你来这里干什么?”

那汉子张楚才道:“回禀小姐,自从小姐跟随……跟随这两位。”说着拿眼光扫了扫黄宜和刘紫绮。当天在白马帮,他见过黄宜的刘紫绮的面,认识两人。但白马帮的人,都当黄宜是杀害李梁栋的凶手,平常提起黄宜的名字,大家都是凶手,恶贼的痛骂。此时见到大小姐与黄宜如此相稔,就像好朋友似的,若是当着大小姐的面辱骂黄宜,惹大小姐不高兴,这可吃罪不小。

李惠兰道:“帮中出什么事了?”

张楚才道:“回禀小姐,自从小姐出来游玩,洛三爷一面安排帮主的葬礼,一面吩咐兄弟们出来寻找。但小姐神通广大,兄弟们又笨拙愚鲁,前后已排出六批人手来寻找小姐,却没空手而回。五天前,突然有一伙人来到我帮,自称姓陈,为首那人叫陈望远,说是十八年前与帮主定了个约定,要找帮主比试。我们大伙儿一听,可就十分恼怒。心想,老帮主罹难的消息已远近知闻,这贼子竟扬言来找帮主比武。洛三爷一听就来气了,冲那几人说道‘你怎么不找陈达生较量。’那陈望远一听也是大怒,与洛三爷这就动上了刀子,打了个不分胜败。陈望远临走前放下话来,说一个月之后,再来挑战老帮主。到时他将请上北派武林中的各路豪杰前来瞧热闹。洛三爷与我等一筹莫展,说本帮摊上了这个瘟神,实在头疼。无论如何,一定要请小姐回去,主持大局。我刚才坐船经过,听到山坡有人说话,上来瞧瞧,谢天谢地,可让我找到小姐了。”

李惠兰暗自思量,白马帮帮众忠心耿耿,父亲受害,自己却逃出家来,让他们找得辛苦,本来就打算要去陈家沟寻找陈望远问话的。他自己找上门来,倒省去一番奔波。想想离家已久,又碰着这件大事,不如先回家去。道:“你们远来辛苦。是坐船来的吗?”

张楚才大喜过望。道:“船只便泊在山下。”

李惠兰道:“好!你先下去,我待会儿再来。”

张楚才道:“小人恭候小姐大架,也好把消息告知其他兄弟。”张楚才自怀里摸出一只信号筒,扒开塞子,只听一声急响,一道火光向天空冲出,转身而去。

黄宜心知她要回白马帮。离别在即,竟有些不舍。

李惠兰道:“黄宜,刘姐姐,施前辈,花前辈,金禅大师,帮中有事,我得回去料理。各位保重,今后若路过泰安,请一定来庄上盘桓盘桓。”

黄宜道:“李姑娘,你也多保重。陈望远来者不善,我去铁网帮查看一下,只要得知顾前辈和叶夫人已安全撤离,我立刻赶来。”

李惠兰心中一喜。道:“你当真会来?”

黄宜道:“一定要来,李师伯被人毒害,当天因为帮中兄弟疑心我是凶手,我不敢逗留。咱们八卦门是一家,只要你帮中兄弟不再怀疑我,我一定要去李师伯墓前祭拜的。”

李惠兰略觉失望。道:“原来这样。各位保重!”刘紫绮道:“李妹妹,等等我。”

李惠兰道:“刘姐姐,你愿意和我同去吗?真是太好了。”两人抱了抱拳,辞别众人,往山下走去。

那两人刚去,金禅大师却道:“我们也该上路了。”一手夹起牛宏武,便往东南行去。

金禅大师刚走,花无颜又道:“黄宜,施大哥,你们各自保重,我也要去了。”

施常珍道:“花小姐,你要去哪里?”

花无颜道:“我去皇宫找我姐姐,我担心她遇到危险。”越走越快,施常珍顿了顿。道:“皇宫,那确实挺危险,请让我和你一同前往。”和黄宜抱了抱拳,一瘸一拐地去追赶花无颜。

霎时间,众人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黄宜与铁网帮的一群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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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望着身边的新郎,他拥着另一条被子已沉沉睡去,不时发出均匀的鼾声,不知他有没有做梦,梦里有谁。我虽然不愿意有实质化的接触,可是也期待一个温暖的拥抱,等候一次温馨的牵手。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挡在彼此间两条不同的被子。我望着自己身上绣着鸳鸯图案的大红喜被,止不住的伤感袭上心头。我推开被子下了床,拉开窗帘,整个小区灯火阑珊,那一盏盏不同的灯下,又都各自酝酿着怎样的伤心和怎样的幸福呢?我的脸贴在冰冷的窗户玻璃上,元旦的冷,是一种彻骨的感觉,泪水沿着脸颊沿着玻璃,无声地一滴滴滑落下来……这竟是我的新婚之夜!我竟然结婚了,就这样结婚了,这,竟是真的!
  • 仗剑寻道录

    仗剑寻道录

    七年前山巅一战后,少年剑皇便消失于神州大地,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看到了更远的路去闭关了,也有人说他为情所困隐居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直到七年后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带着一柄名为幽兰的长剑现于神州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