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看着榻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中的小珩，霈譞还是忍不住心口狠狠撕扯了下。
风帅对她说，小珩是突发旧疾，没什么大碍，军营里个个都是铁打的汉子，没有什么毛病是值得大惊小怪的，最多躺上个两三天，好好休息一下，醒来之后就又是活蹦乱跳，生龙活虎的好汉一条。
霈譞对此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守了小珩一整天，中途给他喂了几次药，等到天色渐晚，卢医师说小珩差不多要醒过来时，霈譞这才揉了揉有点麻木的腿，起身出了房门。
去见了风帅，霈譞看着这位本来意气风发，纵横千军的风大帅，仿佛一瞬之间两鬓斑白，老了十岁。
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有掩盖不住的无力哀痛，她没有多问，只道:“不要告诉小珩，我来过。”
风帅注视着她，苍老的眼中涌现微光，也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派人将她送回府中。
离开的时候，她在城楼边的槐树下，对上了遥遥注视着这边的那位青衣卢医师。
对方依旧冲她露出那种诡异莫测的微笑，只不过这次动了动嘴唇，无声的冲她说了一句话。
霈譞下意识跟随着默念，“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回到府中时，霈譞一直在想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没等她多想，小珩就准时回来了。
霈譞知道暗卫会把自己的行踪报给小珩，所以事先才通知了风帅让他处理。
之所以想要瞒着小珩，也是因为他或许并不想让她知道，既然如此，那她就只好当做什么也不知。
只是在小珩过来陪她吃晚饭时，说了今天所做的事。霈譞还将前几日默写的尔雅拿出来给他看，说是今天一天没有偷懒的成果。
风珩只是看着她笑，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然后他们又去了马厩给小兰喂草，小兰是风珩给她挑的一头长得算得上眉清目秀的小母马，温驯可爱，十分乖巧。不过霈譞其实更喜欢风珩那匹桀骜不驯的战马御兮。
回去的时候，小兰依依不舍的送别二人。
天色渐晚，夜风夹杂着深秋的寒意与临江的铁锈味忽急忽缓的吹入衣襟，风珩将带着自己身上余温的披风解下来给霈譞裹上。对她叮嘱入夜要有添衣的习惯。
而霈譞则是停下脚步，仰头看着他，问，“你会永远只给我一人添衣吗？”
不只是一生，而是永远……
男子低头与她对视，浅波微漾的眼眸里涌动着温柔，“好。”
“君子重然诺。”霈譞伸手勾了勾小指。
“生死不相负。”风珩微微一笑，与她拉钩。
霈譞弯了弯唇，嘴角牵扯出一个几近于无的弧度，这已经是她几个月以来，练习最大的成果了。只可惜，今晚的夜色太浓，心神恍惚的男子没有看到。
等回到住处，风珩一如既往地给她铺好床榻，准备从柜子里拿出打地铺用的棉被时，霈譞突然道:“明天，是我生辰。”
风珩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惊讶的转过身来看向她，“怎地没有早点告诉我？”
霈譞低垂下眼睑，道:“因为，我不喜欢。但是……”
风珩没有说话，浅色的眸光暗了暗，放下手里的被子，拉过凳子坐到她面前，耐心仔细的问，“但是什么？你没有提前说，我也没有提前做准备，想要什么礼物？我看看还能不能来得及。”
霈譞摇了摇头，一双蓝眸定定望着眼前神色温柔，体贴入微的男子，道:“我想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