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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住在崖中的老妇人

男童抽出匕首,章寄安使劲捂住被捅的腹部,慢慢跪在地上,痛苦地喘着粗气。

男童轻轻一推,章寄安无力地瘫倒在地面。

“章寄安,你完了。”男童调皮地坐在章寄安的肚子上,嬉皮笑脸道,“因为你的血快流干了。”

章寄安艰难喘息着。

“我就坐在这儿,慢慢等你的血流干了,就割下你的脑袋回去交差。”男童的两只小手拍在一起,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你今年几岁?”章寄安面色惨白,语气虚弱,但他仍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问这男童。

“你猜。”男童调皮地晃动起他的大脑壳。

“三十几。”章寄安说。

男童立刻换上震惊的表情:“哇,这么准!你看我的模样,许多人都会把我当成小孩子呢!”

“想知道我怎么猜出来的吗?”章寄安说。

“怎么看出来的?”男童睁大两只小眯缝眼问道。

章寄安的脸色越来越惨白,身体越来越虚弱,他无力地吐出几个字来。

“什么什么?”男童将耳朵凑近章寄安的嘴巴。

章寄安一指点在男童的风门穴上,男童猝不及防,昏死过去。

“怎么看出来的?”章寄安推开男童,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侏儒见得多了。”

手臂伤口已经凝固,但肩膀、腹部和脚腕却依旧在流血。章寄安从衣服上撕下布条,将伤口紧紧扎住,向前走了两步,脚一软跌倒在地上!

这是伤势过重和失血过多的缘故。

“章寄安啊章寄安,区区十几只狼和一个侏儒就能把你搞成这样,你真是大大的退步了!”章寄安一边自嘲,一边扒着棵大树站起身,从树上掰下根树枝做拐杖。

章寄安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向前行进。他的衣服烂了,脸脏了,左脚瘸了,右肩血肉模糊,腹部的刀口还时不时地疼痛,整个人看上去比沿街乞讨的乞丐还要悲惨十倍!他想通过轻功走得更快些,可无奈腹部刀口太深,万一用力过猛将刀口扯得更大,章寄安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咕咕——

肚子偏在这时又叫了起来。

蜀王砂锅米线,米饭巴子肉,麻辣小龙虾,鱼籽豆腐......无数美食幻灯片般在章寄安的脑袋里过来过去,想得他头昏眼花脑抽筋。

好想美美地吃一顿啊!

“小伙子,要饭怎么要到深山老林里来了?”

一个人挡住了章寄安的去路。

是个老妇人。

这老妇人满头的银发挽成个髻,身着淡灰色明制袍服,两只精亮的眼睛直直盯着章寄安,下垂的嘴角尽显刻薄之相。

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章寄安,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在礼貌性微笑,还是在趾高气扬地嘲讽。

“又一个......”章寄安扔掉拐杖,摆出防御的架势,“那个想要杀我的人到底派了多少手下?有本事全,全都上来......”

老妇人听了章寄安的话,扯了扯似笑非笑的嘴角,向他走过来。

章寄安慌了,调动全身内力汇于双掌之间,猛力击向那老妇人。

大股气波卷着落叶袭来,老妇人不慌不忙,漫不经心地抬起手在眼前一扫,章寄安的攻击竟然被她轻而易举地挡消掉了!

那可是一次便使五只狼同时丧命的攻击力啊!

老妇人再次抬手,章寄安立马感到天旋地转......

......

......

诱人的肉香味使劲地钻进鼻孔,章寄安醒过来,忍者巨大的头痛撑起身子,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温馨的卧室里面。

身上的衣服换了套新的,手机好好地放在床头桌上,电已经充满了。

哪儿来的肉香?

还没完全醒明白,章寄安便东倒西歪地下了床,闻着味来到了厨房。

老妇人正坐在一口大锅前,锅里头“咕嘟咕嘟”地炖着肉。

“醒啦?知道你睡了多久吗?”老妇人看见章寄安,高兴地踢给他一个凳子,“两天!饿了吧?肉马上就好!”

章寄安坐下来问道:“你......你不是来杀我的?”

“我杀你做什么?”老妇人说,“我只是碰巧遇到你,瞧你可怜,就顺便把你带回来,给你口吃的。”

章寄安一听“吃的”两字,本能地望了眼锅里的肉,咽了口唾沫。

“狼肉。”老妇人指了指锅里头,“都是你杀死的。嘿嘿,谢谢你啦,让我这个老婆子白捡了便宜。”

章寄安笑着挠挠头,紧接着,他陷入了巨大的困惑:这老妇人把自己带回家也就罢了,她是怎么同时拖动那么重的死狼的?

“肉好啦!”老妇人拿出一个大碗,将烂乎乎的狼肉盛进碗里,又往肉上浇了一勺浓浓的汤汁。

老妇人将那碗肉推到章寄安面前,并递给他一双筷子。

“谢谢!谢谢婆婆!”章寄安饿坏了,拿起筷子就要吃。

“等等!”老妇人叫住他,“这么烫的肉,你没办法下嘴。”说罢,她伸出左掌,默默向着那碗肉发力。

只见一团团寒气从她掌中冒出,围绕着大碗缭绕往复,很快,肉的温度降了下来。

章寄安抄起一大块肉便往嘴里塞了进去!他闭上眼睛,狠狠地咀嚼着,品味着,这肉被老妇人炖得入口即化,没嚼几口便滑入食道,章寄安便又抄起一块肥瘦相间的,大口吃了进去。

“太好吃了。”章寄安满嘴塞着肉,含含糊糊地说道。

“别噎着,喝点水。”老妇人将一瓶矿泉水放在碗旁。

“谢谢,谢谢婆婆。”章寄安说,“能告诉我您的银行账号吗?等我离开泰和山,一定会报答您的。”

“离开泰和山?去哪儿?”老妇人问。

“尼日利亚。”章寄安又将一块肉塞进嘴里,“那里还有工作等着我。”

“真的不回武岳派了?”老妇人问。

章寄安停止了咀嚼,抬起头愣愣地望着老妇人。

“小寄安呐,你可得想明白,上次你一走了之,伤了多少人的心,又为周施达那老头儿带来多少麻烦。”老妇人说。

“您......您知道我的名字?还了解我的过去?您到底是谁?”章寄安急不可耐地问。

叮咚!

门铃响了。

老妇人顿时兴奋得像个小女孩,她跳起身跑出厨房,又折返回来冲章寄安招招手:“跟我来一起!快!”

章寄安一头雾水地跟了上去。

来到玄关,老妇人打开防盗门,章寄安登时傻了眼。

门外面居然是悬崖峭壁!

一位头盔上写着“馋了么”三个字的外卖小哥身穿攀岩工具,正龇牙咧嘴地吊在门外头。老妇人愉快地冲外卖小哥打招呼,外卖小哥颤抖着将塑料袋递向老妇人。

“说句实在话,老妈妈,我真的不想再接您的单子了!”外卖小哥紧紧抓住攀岩绳,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您放着好好的房子不住,干嘛非得在这悬崖峭壁上凿出个窝来!”

“嘿嘿嘿,辛苦小哥哥啦!”老妇人笑得像个娇羞女孩,“你得这样想,给我送单还是有很多好处的。”

“什么好处啊?!”外卖小哥哭丧着脸问。

“我每次都给你打五星好评啊!”老妇人认真地说,“你想想,除了我,还有几户人家愿意多动几下手指头,给你点个五星?一个个都是懒得要命的主。”

外卖小哥低头想了想,觉得的确是这么个理儿。他拼命咧开一个大大的笑脸,冲老妇人敬了个礼,说道:“祝您用餐愉快,希望给个五星好评!”

“没问题!小哥哥!”

外卖小哥使出全身力气,龇牙咧嘴地向上爬走了。目睹整个过程的章寄安呆若木鸡,以至于老妇人把门关上了,他还没回过神来。

“芒果雪梨汁!正常冰,双倍糖,我的最爱!”老妇人从塑料袋里拿出满满两杯,递给章寄安一杯。

“老婆婆,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章寄安没心情喝。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您也是武岳派的人?”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周掌门知道您吗?”

“啊哈——”终于喝完了一整杯,老妇人满意地打了个饱嗝。她走到一个橱柜旁,弯腰从最下层拿出个盒子。

“把这个交给周施达,他会告诉你一切。”老妇人说。

“可是......”章寄安根本不想再回去。

“小伙子,我需要你把它交给周施达,这事儿十分重要,算老婆子求你!”

老妇人的语气让章寄安的心软了下来,他无奈地叹口气,打开了盒子,里面装着一本秘籍以及几张草纸。

“《帝女剑法》。除《可兰心经》外,武岳派的第二本旷世绝学。”老妇人道。

章寄安愣愣地望着秘籍。

“这剑法绝非常人能练,比如你,就万万练不得。”老妇人道。

“为什么?”章寄安心想自己连《可兰心经》都练得,这《帝女剑法》怎么就练不得?

老妇人没回答他,而是将那几张草纸拿到章寄安面前:“首先,你得知道《帝女剑法》的故事。”

“洗耳恭听。”章寄安道。

“我要你自己看。”老妇人将草纸举到章寄安鼻子前。

“不了......”章寄安摆手,“您讲给我听就好。”

“必须看。”老妇人坚持道。

“不了,字多,看起来太麻烦......”章寄安说。

“那也必须得看!”老妇人十分执拗。

“为什么?您讲给我听不好吗?”章寄安疑惑地拿过草纸。

“因为......这是我写的。”老妇人嘻嘻笑了起来,“我自幼爱好写作,十分羡慕那些把自己写的故事变成铅字卖钱的大作家......嘿嘿,我曾经把《帝女剑法》的故事写成一个中短篇的小说,苦于没有门路发表......我知道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又出过书,肯定认识不少编辑什么的......你帮我瞅瞅呗,这篇写得咋样,要是可以,就找个地方发表了呗!就当做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了行不?稿费什么的倒是其次,我这老婆子毕生的心愿,就是想看着自己写的故事变一回铅字,嘿嘿嘿......”

章寄安差点三百六十度回旋加速喷气式大吐血!心想这老太婆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吧!

“你快点看看,快点啊!”老妇人见他发呆,焦急催促道。

“好好好,我看,我现在就看......”

章寄安找了个地方坐下,摊开草纸,“剑王火夫”的标题映入眼帘。不是写帝女剑法的故事吗?题目怎么是奇奇奇怪的“剑王火夫”四个字?

章寄安耐着性子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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