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的手就像铁钳一般,牢牢攥着她的手腕,把她生拉硬拽着,强迫她和他一起,面向着李松的墓碑。
还没等穆兰反应过来,杨光便“咚”一声,跪在了李松的墓前!
她惊讶地张大嘴巴,但是,还是顺从地听他的拉扯,也一起跪了下来。
她和他,并排跪在李松的墓碑前。
冬天的天,黑得格外快,刚才还能看见人影,现在已经黑透了,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墓园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诡异的鸟叫,让胆小的穆兰毛骨悚然,她不禁朝杨光跪着的地方紧挨了一点。
杨光好像一点都不怕,捏了捏她的手,接着,双手合十,对着墓碑上李松的照片说:
“松哥,对不起,你才下葬,我就赶来‘骚扰’穆兰,我知道这很不礼貌,但是,有些事情不去面对,它还是存在,不如面对了好点。说来也算有缘,我们都依依不舍地爱着同一个女人,这也算我们很合得来的地方吧?
“你放心不下穆兰,所以昨晚才托梦给我!你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她,就像你那样,用生命维护她。安息吧。以后,我跟她,一定会经常来看你,你不会孤单!一年以后,如果穆兰能接受,我们会结婚的,到时候,给你送喜酒来。”
说完了一堆在穆兰听来胆战心惊的话以后,杨光竟然做出了更让她诧异的举动!
他弯下腰,给李松拜了三拜,几乎跟叩头也没有什么区别,但看恭敬程度,如同拜佛似的:
“松哥,请保佑我们。安息!”
穆兰从震惊、感动,再到百感交集,她不知道说什么表达复杂的情绪。
只能在杨光拜完之后,跟着拜了三拜:
“松哥,对不起,谢谢你原谅我,刚才杨光说的冒犯的地方,不要放在心上,我不会同意的。”
说完,站起身,朝墓园出口走去。
杨光朝墓碑鞠了一躬,然后追着走远的穆兰,跟随上去。
“你跟着我干嘛?我要回去了。”
“现在?回广州?”
“不,回酒店。”
“我陪你一起。”
“不用。我自己可以开车。”
“我没有开车,你送我一段路吧?”
“……”穆兰不想跟他再扯。不答应,他会用更多的言语纠缠。于是,默默点点头。
“对了,我也还没开房,还是住在你住的地方好了。”
“你?你得寸进尺?”穆兰细眼圆瞪,接着又说:
“你爱住哪儿住哪儿,干嘛一定要住那个商务酒店,你也看不上那里。”
“嘻嘻,我又没说跟你住一间房?我喜欢那个商务酒店,多新,多大呀!”
“……”她摇摇头,加快了步伐。
杨光也迈开步子,紧紧跟着:
“等等我,别走那么快。我保证,只住在你的隔壁,不对你干嘛,用人格担保。”
她忽然转过身,把紧跟的杨光吓了一跳:
“我只负责把你拉到酒店大堂,然后你该干嘛干嘛。我换过房间,不过,我不会告诉你,我现在住在哪里。不要跟着我了,我已经订了明天回老家的车票。”
事实上,她明天要先开车回广州。
令狐侃参加了李松的告别仪式,告诉她,需要她本人去银行保险柜取遗嘱,以便于执行。
而且,马上就到了方菲和乔宇宁结婚大典的日子,乔宇宁邀请她一定到场,她当然会去。
她只是,不想对杨光说真实行程。她不想跟他朝夕相对。
因为,她知道自己定力,也没多大。
杨光好像读懂了她的心思,盯着她的眸子,说:
“你这么害怕跟我相处?放心,我能管住自己,也不会做什么强迫你的事。我只是不放心你,也想跟你多待一会儿。明天,我也要上项目了,不能再耽误了。”
她垂下眼帘:“唉。走吧。”
她转动钥匙,启动了mini cupper,杨光从副驾驶钻进来,两人一路无话,只是闲聊了些工作上、无关紧要的话题。
到酒店,她仍然没能甩掉这个强力狗皮膏药,嗯,他现在都有502胶水的味道。
他看到她的房间号,才自顾自跑去大堂开房。
她没有等他,也没管他,而是关上门,洗漱。
洗漱完毕,打开电脑准备码字。
这个月,她的书,断更的情况很严重,已经在“嗖嗖”地掉粉。
司徒茵赶来,参加李松的告别仪式时,向她说了后续更书的要求:
“Mona,现在开始,可以抽点时间工作了吧?工作是治愈伤痛的良药。你这部书有大卖的希望,加油啊!争取下月收入先突破5万!”
这个收入,在之前上班时,最辉煌阶段也无法达到。
金钱大大刺激了她的工作欲望,更别说现在,她要做好一直做单亲妈妈的准备,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刚才杨光借着给李松说明心迹的机会,实际是在趁机向她表白。
她不同意,更多的不是陈旧的“操守”观念,90%还是因为,对婚姻的失望和恐惧。
别说“无缝对接”会引起多少闲言碎语,她无法想象和承受外,就是想到以后跟这个深情款款的男人,也会走到她和李松那一步的情景,她就主动退缩了。
与其拥有了再失去,不如一开始就不拥有!
她只想做一台工作的机器,而不是总要为七情六欲、人情世俗羁绊的大俗人!
她还没码够三行字,门铃便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你睡了吗?”
“唉……世俗羁绊总是无法躲开……”
她想着,一边回应道:“你来干嘛呀,我已经睡了……”
“你开开门,我有个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保证,10分钟以内走人。”
她走过去开门,放他进来,倒要看看他耍什么花招,想说什么。
只要他一越界,她就极力反抗,她知道,他不会强迫她干不想做的事。
杨光进门了,穿着浴袍,不过,裹得紧紧的,头往下,只露出脖子来。
他笑了笑:“你看,老实吧?我说了不干嘛就可以完全放心,我说话算话。”
“你想说什么?现在还剩9分钟。”
杨光再次笑了笑,瞅着她的眼睛,然后,从随手拎的袋子里,掏出一个大红本,一个小盒子。
盒子,她见过,是杨光妈妈给他的、儿媳妇钻戒。她定睛一看,大红本是一个房产证。
杨光害羞地笑了:“拿着房产证求婚,是不是挺土的?”
“呃……”她完全没想到,他竟然穿着睡袍来求婚。
没管她的错愕,他继续说: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我们的关系在现在,发生实质的变化,但是,我还是要抓紧时间跟你说,起码算提前预约吧!一般来说,都会给故去的人守1年?”
“呃……”这个,她真不了解,也没问过,甚至,从没想过。
他忽然单膝跪倒:
“等你准备好了,嫁给我。房产我已经过户好了,写了你一个人的名字。长沙市中心的小区,260平,复式,糖糖、你妈妈,咱们四个人可以住在一起。鲜花,我来不及买,就用钻戒代替吧……
“我知道今天晚上说了,你明天就不肯见我了,所以让我把后面的也说完。你现在不同意没关系,反正这都是你的东西,先拿着。”
“你……”她的手上被塞了一个大红本,一个小红盒,准备推辞的时候,杨光已经拉开房门:
“不要拒绝,晚安。”
说罢,关上房门离开了。
她连忙放下东西,打开房门寻找,可是,哪有杨光的影子?
她不管不顾,敲开了跟自己相邻的房间门,可是,都不是杨光……
连连道歉后,她只能退回到自己房间。
翻开那个大红本,产权人赫然写着“穆兰”……
天啊……这是准备拿钱砸晕我?
她发一条微信:
【你住哪个房间?真是胡闹,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丢给我?】
杨光很快回复:
【哈哈,不告诉你!有本事自己找吧!说错了,不是丢给你,而是送给你。不管你要不要,我都不会再要。你随意处置。】
唉……这个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