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军帐之中,将所有将领集结起来,商讨接下来的军事行动。
大将军知道,已被控制的信使不能将消息及时传回京都,但是,时间也耽搁不起,再加上,刚刚又拦截下了送嫁的仪仗队,边境之事,必须在三日之内解决完!
好在,并不是只有坏消息,钦天监副使告知众人,今晚至明天辰时,都会有极大的风沙,即使是太阳出现,视线也会受到极大阻碍,看不清三米以外的事物。
又和其他人商议了个别细节,制定了相关的辅助计划,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稍稍休息了一下。
躺在床榻之上,心中思绪万千。
良久,叹了一口气。
“你,可是,一姑子?”
我听了这话,有些愣怔,因为仰躺着,看不到四周的全部情况,便也不知,大将军,是不是与他人说话,就保持着沉默。
“我有时候,能够察觉到身体中有另一人存在。”
我听到大将军的话,心中便是一紧。
【看来是与我说的了。】
但是,这几天来,我除了“听、看、感觉”大将军所能够“听、看、感觉”的东西之外,并没有其它,实在不知该怎么交流,便只能听着他一个人自言自语。
“我不知道,你为何出现在我身体之中.....”
“但是,每当我觉得作战艰险、无望时,便能感受到你的力量.....”
“而且,这几天,每当我们讨论为国而战时,也能感受到你内心的激动....”
“在刚才,我对于你心中的愤怒,更是深深感触....”
“所以,你是和我一样的,对吗?”
.......
“之前,我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生了病,却没想到,自己身体里,是多了一个人….”
“我很感激你的出现,给我本来只剩下血色的人生带来了其他色彩…”
“你,若是,有法子离开,便赶紧离开吧….”
“陛下.....”
“陛下,他不会放过我…”
我听着他的话,好几句都有些不理解,但是,都没有开口问,因为,我感受到他的身体正处在极度疲惫的状态之下。
努力放缓自己的呼吸,放松身体,好融入到他的每一块血肉,每一丝神经之中,也帮他分担一点儿他的疲累、压力。
大概只有一两个小时吧,他便从睡眠之中苏醒,从床榻上起身,又恢复了那一付冷静自持的样子,仿佛刚才的独白,是我的幻觉一般。
看着他将所有事情写下,像是写遗书一般,将军中事务,事无巨细的安排好,封入木匣之中,又叫人传来吴奂力。
“这个,你拿好,待明日入夜之时打开。”
“我明日战事结束之后,便直接返京,不回军队了。”
“那个信使,待军队全部回归后再放.....”
“至于格格的仪仗队,等我回京传信回来,再放行!务必护送格格平安回京!”
大将军将手里的木匣郑重地放在吴奂力手中,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换了一副轻松语气,说:
“我要回京述职,可能就赶不上你的婚礼,我在内城留了两套住宅,一大一小,大的就当是贺礼了,小的就当是我不能参加的赔礼,不可推辞!”
吴奂力看着眼前故作轻松的大将军,使劲喘了几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涩,点了点头。
捧着木匣向后退去,退了几步,还是控制不住,哑着嗓子问:
“大哥,能不能不回京….”
“阿力,你知道的,不是吗?何必再问呢?”
大将军柔下眼神,看着眼前的人,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十二三岁趴在墙头上偷看自己练功的小子。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吴奂力捧着木匣的手,微微用力,手背上的青筋开始凸显。
“不,阿力,君要臣死,臣须死得其所!”
“为国而死,万死不辞!”
“军人,为卫国而战,为护民而活!你懂了吗?”
大将军最后语重心长地看着吴奂力,并没有把话说开,点透,他不希望阿力的余生,活在仇恨和彷徨之中,也不想,自己离开后,阿力变得极端,便只是说了这几句,让他离开。
我默默地看着他处理好事情,开始擦拭自己的宝剑,那锋利的剑刃,让人望而生畏。
心中始终转着大将军的那几句话,久久不能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