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一紧，喉咙里喉结上下蠕动这，李达努力让自己的身子不再颤抖的那么厉害，缓步走到水缸面前。
微微的烛光摇曳着，背着光，虽然看不清晰却也可以看到大致的轮廓，与凹凸有致的五官。
“这是……”水缸里泛起的点点涟漪之下，一张男人的面孔清晰可见，是江寒雪。
江寒雪站在一侧，手里握着烛台端详着坐在地上与自己长相面容如出一辙的男人，嘴角扬起了满意的笑容，看了一眼柳沧云，“你小子果然是有一手。”
“雕虫小技罢了。”柳沧云淡然一笑，“你且送他去江府，我去那货物，不要耽搁了，都要四更天了，若是再不走，只怕天明之前，赶不到第一个地点了。”
冷风嗖嗖，敷在江寒雪的背上，李达是不是伸手抚摸着自己这一张陌生的脸孔。
这还是自己么，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不过是一盏茶的时辰，怎的自己居然就这么变换了一张面容，下意识的伸手想要触碰着那黏在发髻里的面具，却是一愣，一股热浪□□，只觉得针扎似的疼痛，灼伤的手指借着月光一片通红。
“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无论如何，都要赶在我回来之前，切不可露馅。”
李达面露难色，“江大人……十天，您看我不过是一个日常的小捕快，哪里见得过大场面，若是日常小事也就罢了，我就是害怕那些官僚，我大字不识一个，怎么……”
“对着那些人说话反倒是容易，我向来脾气秉性众人皆知，你若不想说只需颐指气使，故作严肃也就蒙混过关，我反倒担心的是旁人发觉……”
“谁？”
“没什么，现在言之为时尚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若走了，这十日里，可就看你的本事了。”
“大人……我……”
“你跟着我这么多年，如此重要的事情我选了你，便是相信你绝对可以完成的几乎完美，你天资聪慧，不过是平日里懒惰了些，此次希望你莫要让我失望。”
想说的话，如鱼刺在喉，李达一愣，话已至此，自己多说无益，轻声叹息，“遵命。”
黑夜笼罩下的汴京城，月光勾勒着清晰的轮廓，漆黑一片的城池之中，几只乌鹊绕着湛蓝却又蒙着黑布的苍穹撕扯着这安静下唯有的一分沉静。
一道黑影闪过，转瞬即逝，遁入城中……
冷月初上逍遥雨，画皮容颜深几许。
铜雀弥天女袜补，伏羲琴音润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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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虽说已过了冬日，便是那池边梅花已经凋零，然则这通往鬼市的道路似乎蔓延着好似藤蔓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触角一般张牙舞爪。
高大的灌木之中，窸窸窣窣的嘈杂与鸟雀撕扯着嗓子的呻吟，都让这黑不见底的小道多了一丝阴森与恐怖。
车辕滚动在颠簸的小路上。
遮天蔽日的树枝挡住了天空最后一丝明若的光亮，月光透过缝隙夹杂着凋零的落叶，在地面上勾勒出斑驳的影像，乍一看去好似一张张狰狞的脸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