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飨想做些什么,可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什么也想不出来。该做些什么好呢?黎飨侧过头,看着中央那个石膏雕塑,还没有完成,但是有雏形了。是一个孩子和他的坐骑望向前方的雕塑。黎飨想起之前本来打算雕刻一双绝望的无处可去的眼睛,但他反复试验了多回,没有一次是令他满意的。黎飨现在想起了张涛的眼睛,想起第一次见到张涛就是这样的眼神。无处可去,那他现在在干嘛?黎飨好几天都没见到过张涛了,他想找到张涛,照着他的眼睛进行雕刻,雕塑工作因而停滞了下来,这几天都躺在床上望天花板。黎飨忽的想起了小时候他的奶奶说他经常发呆,如果发呆有比赛他一定能得冠军。“我从来没有得过第一名,从来没有。”黎飨自言自语道。
正如黎飨所说,他从来没有得过第一名,他对任何事都是慢热,但熟练起来就马上变得出众,可无论如何总是不能拔得头筹。现在的黎飨几乎什么事情都会,可这对黎飨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很优秀,他总是“次优秀”的那个人,是衬托他人的存在。从小到大黎飨都在找寻自己的特长,看着别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特长,自己却没有时,总觉得自己和他们离得很远很远,就像在花丛里所有的花都有属于自己的闪光点,自己连野花都不如,然后被风吹到海面上,然后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只能远远地看着那片花田,自己却再也回不去。
黎飨想着想着,又哭了起来,他哭的没有声音,甚至咬牙切齿,但上下牙齿不停地在打架,他浑身都在颤抖。“又来了,又来了,你怎么又来了!”黎飨迅速坐起身,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个雕刻刀,右手拿着雕刻刀往嘴角刺去。“快停下!快停下!”他的左手一把抓住右手手腕。现在的场景很诡异,一个男人跪在地面上,不停地哭泣着,嘴巴却呈现愤怒的姿态,左手紧握着拿着雕刻刀的右手手腕。可惜黎飨不是左撇子,他左手的力气比右手小多了,右手的雕刻刀不偏不倚地刺进了右嘴角,然后一划,一道口子出现在了脸上。
黎飨感觉到了痛,左手拼命捂住那道口子,右手依旧紧攥着那把刀,然后起身快步走向厕所。医疗箱!医疗箱!黎飨不管多少红色的液体从左手指缝里溢出,他现在只想找到医疗箱。可医疗箱一直都找不到,黎飨想起了之前防止这种情况发生而准备的第二方案,他右手将镜子打破,镜子后面俨然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小洞,右手放下了刀子,伸进去拿出一小袋用密封袋装着的灰色粉末和一把随意在街上都能买到的一元钱的打火机。黎飨将粉末倒出来,猛地拍向那道口子上,确认伤口的每个部分都被粉末覆盖上后,黎飨对着镜子的碎片,把打火机移至伤口处,然后按下开关。
“嘶——”黎飨只感觉到了脸上剧烈地疼痛了一下,然后眼前一片黑暗,倒在了地面上。刚才被灰色粉末覆盖的伤口经过燃烧变成了黑色,留在了黎飨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