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
啤酒肚大叔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的拿起桌子上的啤酒罐喝了一口，颤声道：“那天我夜班，正好在长丰诊所那拉了个乘客，就随便聊了两句，对了，他说他是个医生……”
“然后，我就像是平时那样，打开了子夜之声。”
“子夜之声是什么？”陆远问道。
“FM4.6，一档深夜分享人生，处理感情问题的电台节目。”还没等啤酒肚大叔回答，韩笑就在旁边抢先说道。
看到陆远一脸奇怪的看向自己，韩笑脸色顿时一滞，尴尬的挠了挠头：“之前我爷爷听，我就跟着一起听了，所以稍微知道一点……”
陆远将信将疑的瞥了他一眼，示意啤酒肚大叔继续说下去。
啤酒肚大叔此刻似乎也镇定了不少，哀叹着开口：“然后就在里面听到了一个故事，有个男人给电台来电，说自己被什么什么医院诅咒了，走投无路想要跳楼。”
“我当时还没当回事儿，谁知道刚把车开到居民楼下，还没熄火呢，就有一个大活人直接从楼上跳下来了！”
说到这里，啤酒肚大叔一脸后怕，张着手夸张的形容道：“那脸！就那脸！砰的一下就砸在我车窗上了！就跟个烂柿子似的，我当时整个人都傻了！”
“诅咒？”
陆远和苏牧月还有韩笑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还真有收获！
于是连忙追问道：“能具体的帮我们回忆一下么，跳楼那个男的在电台里是怎么说的？”
啤酒肚大叔皱着眉头，仔细的回忆道：“好像……就是说他之前家庭幸福，然后去什么什么诊所看医生，结果一大家子接二连三的都得了重病，之后就家破人亡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对了，他好像还说像是被什么什么诅咒了，问叶子见没见过供奉神龛的医院……没头没脑的，不过经历的确是挺惨的……”
神龛！
陆远顿时精神一震！
这样一来就全对上了！
那天司机大叔拉着于长丰下班回家，结果正好碰到于长丰以前的病人跳楼自杀！
至于为什么刚好在那里自杀，大概是那个病人察觉到了长丰诊所的邪门，于是想要在于长丰住的居民楼那里自杀，临死前让于长丰也心惊胆战一回？
不，或许并没有这么简单！
已经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不可能会因为一时冲动而自杀，后面或许还有那个面具老头的影子也说不定！
怂恿？
是那老头在背后怂恿么？
但是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什么？
已经布局了三年，就因为不夜司查到一点蛛丝马迹，就接连把棋子杀了，这么做毫无意义啊！
况且，之前的阴碑他都没有拿走，这次又为什么拿走神龛？
神龛有什么特殊性？
虽然之前的猜测在司机大叔这里都得到了解释，但陆远心里的疑惑反倒更多了。
之前算计得他们团团转，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把不夜司当成是他的刀子，对方很显然是在算计着什么。
但是他现在根本看不明白。
自折羽翼。
暴露自己。
这一顿操作看得他满脑袋问号，别说是报仇了，能不能在不夜司的搜捕之下逃出去估计都是个问题……
“那个，你问我这些干什么？”
啤酒肚大叔看到陆远一脸凝重，沉默着没有回答，顿时脸色煞白的从沙发上弹起来，战战兢兢地抖着肥肉问道：“我听说有些人死后会变成诡异，不会是跳楼的那个……”
看到啤酒肚大叔两腿一软差点跪倒，韩笑顿时忍不住开口道：“你放心吧，不是诡异，我们在追查一件东西，和你那天晚上拉的那个医生有关。”
“不错。”
苏牧月也点了点头，伸手将手机递给陆远，脸色同样十分凝重的说道：“或许那个男人是对的，那家私立医院可能真的诅咒了他们……”
“病人统计表出来了？”陆远有些诧异苏牧月的速度，连忙伸手接过。
“让我康康！”韩笑也跟着凑了过来，震声道。
住址。
病历史。
家庭状况。
还有死亡统计。
这些一系列的数据都被做成了一个综合量表，从上往下翻了一遍，几乎是一目了然。
陆远很快就看完了一遍，略显震撼的呢喃了一声：“三万……”
渔城是小地方，医疗条件并不发达，其实一年到头也很少有人来医院看病，像是长丰诊所这种小型私立医院生意就更加惨淡。
然而，这份数据显示，三年时间却共有三万人次来长丰诊所看病！
尤其是，其中还不乏拖家带口的！
而且其中一大半人在回去后，病情都逐渐加重！
或许最开始这些人可能只是一些小感冒，然而到了长丰诊所治疗过几次后，往往就被查出了一些严重的病，再往后就慢慢发展成了绝症！
这没有问题？
谁信？！
如果说最开始，陆远还有点同情于长丰，但是现在……
这种人渣就他妈应该去死！
根本不值得同情！
三年！
如果每一例绝症都足以拖垮一个家庭，那他这三年至少摧毁了数万人的家庭和幸福！
“草！”
韩笑也倒吸了一口冷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畜生！供的是什么神龛？！瘟神吗？！”
那一串串冰冷的数字，后面却是无数家庭的血与泪织就！
如果不是因为于长丰一家的横死，或许再过上数年不夜司也未必会发现！这一刻，就像是掀开腐朽的老树，才发现树下那累累的白骨一样，触目惊心！
然而就正是这样一家魔鬼医院，却成为无数家庭的希望！
无数人在病床上受尽病痛折磨，倾尽家财只为努力活着，尚不知却是在一步一步向着深渊走去！
屠刀落下，家破人亡！
跳楼男只是这些绝望患者的一个缩影，或许从楼上跳下来的那一刻，他就再也不保存着任何希望，只有对这个世界的愤恨和憎恶！
陆远也气得浑身发抖，尤其是一想到他们苦苦追寻线索，还要为这样的魔鬼报仇，就更加有一种想把于长丰从地下挖出来再杀一遍的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