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到了戌时时分,众人才酒酣饭饱,各自回了房间。
此时是五六月的天气,太阳还未尽数落下,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空中。叶柔心中烦闷,思绪万千,众人解散之后,也未回去,独自在湖边行走。
只见湖面之上船只熙熙朗朗,越来越少。只是有一小船,却在湖中飘飘荡荡,船中灯火通明,也未见有人摇水,却能在水中随意行走,看样子是艘游船。叶柔心中甚是奇怪,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时只听后面有人说道:“夫人,湖边风大,小心着凉了。”
叶柔回头一看,只见朱悦手拿着一件黑色披风过来,道:“没,没什么。”
接着朱悦将披风搭在叶柔肩上,关切道:“夫人,为何一个人在此湖边散步?”
这时只听叶柔嘤嘤哭泣,朱悦奇道:“夫人为何哭泣,是谁欺辱了你吗?”
叶柔哭怨道:“还会有谁会欺辱我!”
朱悦道:“是我吗?可是我什么也没做过啊!”
叶柔道:“我且问你,爹爹曾嘱咐与你,叫你万事与我商量,你又是怎么回答的?”
朱悦犹豫道:“这...”
叶柔又道:“难道你忘了爹爹书信上所说?这李研心高气傲,嗜勇少谋,动动嘴皮子还行,若是真到了君临天下之时,由岂是度尚的对手?”
朱悦道:“诶,夫人这个你且宽心,爹爹所言,只是说大哥不是度尚的对手,如今有你我辅助大哥,那度尚也不足惧尔!”
叶柔道:“我又不懂行军布阵之法如何辅助于他?爹爹深谙识人之道,既肯举荐度尚,可见此人才能非凡,你岂可小窥于他。”
朱悦闻言,心中不快:“哼!父亲一生精忠报国,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他儿子,儿媳却要躲进深山之中,度过余生!我朱悦又岂会相信什么修仙之说,苟安一隅之辈?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纵然有一天真败给了度尚,也是我咎由自取,与旁人无关!”
叶柔道:“好,好,你要做大英雄,大丈夫也没什么不对。可是那把盘隐剑呢?爹爹生前唯一给我们留下了这一把宝剑,可是你倒好,却将爹爹的遗物送予旁人,你可真是一个好儿子。”
朱悦道:“这...当时我并未细想,要不我去找他拿回?”
叶柔道:“你既送与别人,又怎么好意思找人要回?”
朱悦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叶柔道:“此事只有以后再说了。”
朱悦道:“夫人,外面风大,我们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叶柔沉闷道:“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朱悦道:“那我陪夫人走走。”
叶柔道:“不用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朱悦见她执意不肯,便独自离去。此时洞庭湖水,被风吹得波涛起伏,水中也只是剩下四五只船。再看那只游船,更是古怪,此时湖水翻澜,那船只是随着波涛摇晃,却不移动。仔细一看,依稀可见两个人影。这时只听一声:“叶姑娘。”
来者正是张让,你道这是为何。原来张让自酒局散后,本欲回房,却看见叶柔朝洞庭湖边走去,于是悄悄跟了过来,这时见朱悦也走了过来,于是躲进树林里,听听他们说些什么。见朱悦走后,叶柔一个人独处,正和心意,便想和她说说话也是好的,所以走了出来。
叶柔回头一看,却见张让从湖边树林中走了出来。不解道:“是三叔?为何三叔会来此?”
张让笑道:“天气还早,我有些睡不着,所以到湖边走走,不巧正好遇见叶姑娘。”
叶柔心中疑道:“为何他不改口叫我嫂嫂,还在叫我叶姑娘?”于是回答道:“我也是如此。”
张让摸摸后脑道:“今天这风好大啊!”
叶柔闻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随口应了一句:“是啊,很大。”
张让闻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一直望着洞庭湖水,也不敢直直地看她的脸,偷偷侧眼望她,已是心神意动,好不喜欢。又说道:“这洞庭湖可真美啊!”
叶柔不解道:“三叔,你想说什么吗?”
张让闻言有些不知所措,随即转身对着叶柔说道:“前日迎仙楼谢谢叶姑娘为我解围。”
叶柔道:“此事也没什么!谁都有为难的时候。”
张让此时酒意未散,又见她眉中含语,长发飘飘,一时情不自禁道:“叶姑娘,其实张让是喜欢你的呀!”
叶姑娘闻言,惊诧道:“你说什么?”
此时张让以把话说开,干脆把心一横,豁了出去,道:“叶姑娘,自从那天分别之后,我就一直思恋叶姑娘,辗转难眠,食不果腹...”
叶柔大怒:“住口!你与我夫君是结义兄弟,我现在已是你嫂嫂,你怎可出言轻薄与我?”
此时张让心中激动,接着往前走了一步,道:“叶姑娘,不是,你听我说……”
叶柔道:“站住,你若是再向我走来半步,我必跳入湖中,自缢而死。”接着朝湖边退去。
张让见此,大惊失色,道:“叶姑娘,千万不要啊!小人一时糊涂,酒后失言,求嫂嫂原谅,我这就退去。”接着往后退了三步,又道:“嫂嫂小人有一事相求。”
叶柔见他已有悔过之心,大感宽心,道:“你有何事相求?”
张让道:“小人一时情难自已,又是酒后糊涂,求嫂嫂不要将此事说了出去。”
叶柔道:“三叔既已知错,况且前日你于我有救命之恩,只要你从今以后对我以礼待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忽然一直疾风过来,那风沙迷了叶柔双眼。张让见叶柔忽被风沙迷眼,身材曼妙,美艳不可方物,一阵酒意冲了上来,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恶念来,倏地连跑两步想将她一把抱住,不料肋下一阵急痛传来,痛得钻心裂骨。叶柔揉了揉眼,稍感好些,却见张让双手扶着肋下,看起来异常痛苦,问道:“三叔这是怎么呢?”
此时张让心中害怕,不知为何如此,恶念全消,道:“没事,没事,我先告辞了。”接着头也不回地跑了。
此时风也渐渐变急,叶柔也感不适,正欲要走,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叶柔肩膀,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来人容貌秀丽,做书生打扮,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心想:此人为何无声无息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难道是此地强盗?
只听那人说道:“如此一个清秀绝丽的女子,一个人大晚上的在这洞庭湖边,就不怕遇到歹人吗?”
叶柔听他话语到不像是个恶徒,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我既不是好人,也不是歹人。你猜我是什么人?”
叶柔道:“你是什么人与我何干?”
那人笑道:“姑娘,回答别人的问题,是一种出于礼貌的行为。”
叶柔道:“你是对我不利之人吗?”
那人笑道:“非也,非也,相反我是来救你之人。”
叶柔奇道:“救我,我干嘛要你来救我?”
那人指了指前面的船道:“姑娘看见前面那艘船没有?”
叶柔道:“这与我何干?”
那人道:“姑娘真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我对姑娘掏心挖肺,况且我还救过姑娘,姑娘现在却对我爱理不理,真是让在下寒心啊!”
叶柔道:“你什么时候救过我?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干嘛要理你?”
那人笑道:“刚才那个肥猪想非礼你,是在下救了姑娘呢!至于我的名字嘛,古岂无忧,解无忧,正是我了。”
叶柔大奇,心想:“张让想非礼我?这人说话好不正经。”道:“你叫解无忧吗?好奇怪的名字,叶柔,正是我啦!”
解无忧道:“叶姑娘这么说别人名字,就不怕别人生气吗?那叶姑娘觉得我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叶柔见他说话甚是风趣,心中愁闷早已消散,笑道:“我看你不像爱生气之人,至于解无忧也很好听的!那么请问解先生,你说的救我是什么意思?”
解无忧道:“解无忧就解无忧,解先生?不好听,不好听!”
叶柔道:“那么解无忧,你该怎么救我呢?”
解无忧道:“那船上有一个大美女,她说你比她长得漂亮,要吃了你,给她美美颜,你怕不怕?”接着装作老虎要吃人的样子!
叶柔心想:“那船古怪非常,这解无忧既可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面前,看来不像寻常之辈,名字之前还有个前缀好不奇怪。”随即道:“我不怕,因为有解无忧救我,我就不怕!”
解无忧道:“既然叶姑娘这么相信解无忧,今日解无忧不救姑娘也不行了!就请叶姑娘到船上一坐吧!”也不管叶柔愿不愿意去,倏地将叶柔之手牵住,朝船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