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沈逸怀有些犹豫,先不说这人底细如何,只看她如今的状态,那般残破不堪,气若游丝,让人不得不怀疑她又能撑到几时。
南玉更看出了沈逸怀的犹疑,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而后淡淡道:“掌门在你们走的时候不是给了你们火龙灵珠吗?只要她还没死透,就不会有问题。”
沈逸怀还想说什么,南玉更却打断了他:“能挨过换肤修骨之痛的人已是难寻,而跟佟云颦的体质相似,可以做毒皿的人更是难得一见,这人两者都恰好符合,若是错过了她,怕是找不到破绽更少的人选了。”南玉更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而后看着沈逸怀,“这人看起来可撑不了多久了。”
“沈师兄…”宋柳柳扯了扯沈逸怀的衣袖,显然她也觉得,如今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沈逸怀轻叹一声,这才对着南玉更抱了一拳,道:“一切都听从南师叔的安排。”
南玉更点了点头,接着吩咐道:“既然如此,你们二人且将这个女人抬进去,等我准备一些工具,然后我们就开始。”
“是。”
…
一切好像一场噩梦。
李识月只觉得有千斤的巨石从头到脚将她一遍遍碾过,骨头碎裂般的疼痛让她难以呼吸,这种巨大的笼统的疼痛之中,又夹杂着如同细虫啃食般密密麻麻的尖锐的痛。
无尽的黑暗里,好像有一双手紧紧拉着她下坠,往下是混沌深渊,是毁灭和沉寂,于她而讲,或是解脱。
那痛苦实在太漫长了。
意识模糊间,她仿佛看见母亲温柔的脸,是她被接去东宫那一日,母亲握着她的手,对她说:“好好活下去。”
还有父亲叔伯临死前对她的嘱托和期望。李家世代忠良,最后却落个通敌叛国的骂名,她还未为家族洗冤正名,还未手刃仇敌,大仇未得报,她怎敢死,怎能死?
“啊——”李识月从意识的泥沼中挣脱出来,睁开眼时,就看到一个俊美邪气的白衣男人正环抱着手臂靠在床头的柱子边笑吟吟地看着她。
“醒了?”南玉更好整以暇地看着李识月,见她一脸警惕地盯着自己,脸上的笑意更深,“我若是想害你,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李识月垂眸掩去眼底复杂的情绪,声音沉沉地开口道:“这么说是你救了我?我能帮你什么?”话刚说完她却愣住了,自己的嗓子早在被囚禁于东宫暗牢里时就被魏俅毁了,如今居然又能说话了,只是这声音听着却陌生得很。
南玉更倒是没管她微微讶异的神色,只仍旧笑吟吟地看着她,似在欣赏一件令自己十分满意的杰作,见她这样问自己,便将要让她顶替佟五小姐佟云颦回尚书府的计划同她讲了一遍。
李识月微微沉吟,接着问道:“仅仅是这样简单?”
“于恶医谷来说,就仅仅如此。”南玉更停顿片刻,接着说,“不过我呢,还有个小忙需要你帮我。”
知道李识月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南玉更也不等她做声,又道:“我要你去上良帮我寻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