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洛逸尘被紫云裳一行人带回了云雾峰,正在往重华殿去的途中,偶遇到几个人都很规矩的向他行了礼,看来对于他的出走,他们并没有让太多人知晓。
离重华殿还有一段路的时候,紫云裳忽然停下了脚步:“在这儿等着。”
他望着不远处的重华殿,心里不自觉一紧。
重华殿内,龙凌风坐在首座,左右两边依次下来的是云雾峰各个尊者,楚吟的父母也在其中,龙灵则像往常一样站在龙凌风身后。
青冥比洛逸尘早一步到的重华殿,正站在殿中央,漆黑的眼眸低垂着,眼中没有光,看着有些心不在焉。
楚吟站在一旁,望着她神色担忧。
一片死寂之后,是楚箫先开了口:“何名?”
她抬眸:“青冥。”
他又问:“风清在何处?”
她没有回答,她知道风清不愿将自己的去处透露给他们。
见她沉默,楚箫知道不可能从她口中得知风清的消息,便再没有逼问。
龙凌风见状,一双眼眸危险的眯起,目光阴鸷:“炼狱塔伏魔阵,是你破的?”
她点了点头:“是我。”
楚吟闻言,神色微讶,原来龙灵所说的是真的。
龙凌风:“目的何在?背后有何人指使?”
“我只是想离开那儿……”
“当日可是你自己进的炼狱塔。”楚吟身旁,谢云枫冷冷的道,“若没有别的目的,你进炼狱塔干什么?”
“你……”楚吟一怔。
“我说错了吗师姐?”谢云枫反问。
当然没错,只是青冥好歹是救过他的,她没想到他竟这般咄咄逼人。
这一次,青冥沉默了,她有别的目的,她是去救人的。
龙灵咬着唇,盯着她脸色苍白:“说啊……”她藏在衣袖内的手微微握着,手心有些湿润。
风溪望了一眼龙灵,轻声道:“别慌,会有她招认的时候。”一边说着,她取下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
“阿娘……”楚吟察觉到了异样,往前走了一步却被谢云枫拉了回去。
她站起身来,将玉镯抛出。那一瞬间,温润小巧的白玉镯一下子变大了好几倍,在半空中散发出血红色的光。
“啊!”青冥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白皙的双手暴露在光下,血淋淋的伤渐渐蔓延开来。
“说吧!”她道,“交代清楚了,可以免受些皮肉之苦。”
“啊啊啊啊……”那看似微弱的光照在她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像是火烧一样,奇痛无比,难以忍受。
“青冥!”凄厉的惨叫声传到殿外,洛逸尘向重华殿冲去,却是被紫云裳拦住了去路。
一道剑光闪过,他拔出佩剑径直向她刺去,紫云裳见状,侧身躲过:“你疯了吗?”
“说吧!”风溪冷声道。
“我不知道。”她整个人疼得在地上翻滚着,宽松的衣袖滑落,露出手臂上一块块触目惊心的伤。
闻言,风溪的眉头微微蹙起:“自讨苦吃。”话音刚落,那玉镯似是又放大了一倍。
龙灵低下头捂住了耳朵,眉头紧蹙。
血色的光充盈着整座重华殿,可想而知青冥所经受的痛苦也越发难以忍受。
就在这时,她的手串忽然射出一道光,却很快又被什么力量压制住了。
“溪儿。”楚箫有些不忍了。
谁知风溪却是瞪了他一眼:“不用你管。”
“她会死的阿娘!”楚吟实在看不下去了,甩开了谢云枫的手,脱下外袍披在青冥身上,“收手吧!”
“你在干什么?”风溪向前迈出了一步。
“阿娘……”她将青冥护在怀里,语气几乎可以用哀求来形容,“你放过她吧!”
“师叔,”龙灵早已被眼前的一幕吓懵了,“她会死吗?”
“能破炼狱塔伏魔阵的人,不至于这么不堪一击。”一旁的谢云枫冷声道。
楚吟闻言,厉声呵斥:“好歹她也是救过你的人,你就这么认定她不是善类?”
“此话当真吗云枫?”重华尊者问。
谢云枫闻言竟有些窘了,满脸涨得通红:“谁知道她是不是妖界派来的奸细……”
“你够了!”她可以感觉到,她怀里的人因为强忍着痛正无助的颤抖着。
风溪明显更倾向于谢云枫,微微抬起手,玉镯上的光愈发强烈。
“退下。”
“我不。”
就在这时,一柄长剑自殿外飞进,震开了那玉镯。
“逸尘?”风溪微微蹙眉,一伸手,那玉镯便飞回到她手腕上。
无数的目光向他投了过来,他摊开手掌,那长剑又飞回到他手中。
龙灵微张着嘴,一双眼眸凝望着他,欣喜有之,慌乱有之。
他没有注意到她,在楚吟身前蹲下身,轻轻抓起青冥的手臂,拨开衣袖便看到一道道狰狞的伤口,血腥味刺鼻。
她整张脸都埋在楚吟怀里,她没有看洛逸尘,她的眼睛也伤了。
“我带你走,离开这里。”说罢,他将她小心抱起,站起身来向殿外走去。
“师兄……”龙灵唤了一声,豆大的泪珠滚落。
“逆徒!”重华尊者一声呵斥,“你再往前走一步,她就别想活着离开重华殿了。”
洛逸尘脚步一顿,此刻青冥若还能看到,若抬头看看他,她就会发现他的脸苍白得可怕。
“那日在炼狱塔,若非她拼尽全力补救,出逃的妖魔便不止如今这么多了。”
“放走妖魔的不是她,伤人的也不是她,你们凭什么将罪责安在她身上?”
“是她自己承认的。”风溪冷冷的道。
“如果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可以说出来啊!”龙灵开口道,“为什么要把罪责揽到自己……”
话音未落,她却忽然噤声了,脸色苍白的往后退了一步。
方才洛逸尘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冷的彻底,那么可怕,那么陌生,感觉让人如坠冰窖。
“我看你是魔怔了。”风溪喝道,右手一张远处的佩剑便飞到她手中,“她若不交代清楚,你和她都休想离开这重华殿半步。”
楚箫眉头一蹙:“溪儿……”
“用不着你管。”说罢,她手中执剑便向洛逸尘刺了去。
“劳烦师姐了。”洛逸尘见状,顺势将青冥交给楚吟,手中长剑将风溪的佩剑格挡住。
下一刻,他的神色忽然一凝,一阵破碎声中,他手中的长剑出现一道道裂痕后碎裂开来,碎片散落一地。
楚吟一颗心高高悬起,她知道洛逸尘根本不会是她母亲的对手。
就在这时,青冥腰间的铃铛忽然发出一阵清响,化作魂生剑便飞到洛逸尘手中。
一个仙门弟子,众目睽睽之下提起了妖的剑,同风溪尊者大打出手。
楚箫本就不愿责难洛逸尘,现下看他尚且能在风溪手下应对自如,心里惊讶中不免也为这个出色的后辈感到欣慰。
但他也知道,眼下这种情况,只需任何一个人出手,洛逸尘就会败得彻彻底底。也好在所有人都清楚风溪要强的性子,便没有人敢出手。
“逸尘后面!”就在这时,楚吟忽然惊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