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就在他走神的时候,百里幽笙忽然叫住了他,“你这魂不守舍的在想什么?”
他慌道:“没……没什么。”
百里幽笙闻言,也没有说什么,回过头继续往前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仿佛看到她的杏眸有那么一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她会害死我的……”他呢喃了一声,“不能留着她。”
可下一刻,他的脸色忽然惨白一片,就在百里幽笙走出小巷的时候,他伸手将她拽了回来,紧接着一辆马车飞驰而过。
“还说我魂不守舍的,你自己又在想什么?”他道,隐隐有些气息不匀,神色间有些难以察觉的惶恐。
“没什么。”百里幽笙挣开了他的手,语气不善,随后径直往前走去。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看着她消失在转角处,他看了看自己微微颤抖的手,叹了声气。
在天快黑的时候,他们出了城,山河为了抓她搅得满城风雨,客栈是不可能用来落脚的,只要店主伙计什么的稍微留点心眼,他们就暴露了。
他们在城外一个石洞里暂居了下来,当地人偶尔也会出城,这是他们为了躲避沿途的沙暴凿出来的。
深夜,百里幽笙看着洞外雾魁的背影神色淡漠,头脑中却时不时浮现出他今日出手救她的场景。
许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忽然回过头,眉头一蹙:“怎么了?”
百里幽笙没有理会他,别过脸合上眼便休息了。
凄冷月光之下,茫茫大漠中忽然抽出几抹嫩绿,为这蛮荒之地添了几分生机。
蛮荒的另一面,是无数参天的古树,遮天的树冠上绿藤直直垂落,遍地藤蔓,生机蓬勃,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这样一派静谧祥和的表象,隐约之中却能让人感到一种无处可逃的威压。
当青冥再睁开眼时,已经离开碧水阁好久了,头顶上树枝伸展开来形成茂密的树冠,遮住了天,投下一片阴凉。
“好孩子……”
那个近日里频繁出现在她耳边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一次是切切实实的从她身后传来。
“谁?”她回过头,“谁在那儿?”
可那里除了一棵异常高大的树没有一个人,仔细看看,这棵树要比周围的树更加高大,是其它树两倍不止。
“是你吗?”她试探性问了一声。
“是我。”出乎意料的,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树后,那是一名温婉动人的女子,墨发及腰,没有任何金银点缀,一袭长裙随风飘扬,美不胜收。
不一样的是,透过那女子,青冥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身后的景象,这是她的虚影吗?
“欢迎回来。”她浅笑。
“回来?”青冥的眉头紧紧蹙起,“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蛮荒的另一面,藤魂秘境,你出生的地方。”
“什么?”闻言,她的眼眸猝然睁大。
她的出乎意料也在她预料之中,她缓步踱到她身边,素手轻轻一挑,垂落在树冠下的细藤忽然狠狠地向青冥甩了过来,青冥躲闪不及,脸颊上赫然出现了一道血红的鞭伤……
“藤魂血,活死人,肉白骨。”望着那道血淋淋的伤痕渐渐愈合,她开口道,“而你,是这藤魂族最后的血脉。”
“当年妖神封印出现裂口,鬼魅趁机逃出,在封印内众多上古神妖的支持下,在藤魂秘境大开杀戒。”
“当时族内但凡有些点修为的都前去修补封印了,不少人更是在同上古妖界的抗衡中耗尽了毕生修为,当时每个人都以为逃过一劫,却没预料到,一个趁乱出逃的漏网之鱼会给我们带来灭族之灾。”
“偌大的一个藤魂族,最后能存活下来逃出秘境的的不足百人,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最后能够回到秘境的,却只有你一人。”
“远青,”她沉重的合上了眼,“把你保护得很好……”远青,是青冥的师父。
“藤魂秘境?”碧水阁内,风清看着碧央忙碌的身影,眉头微蹙着。
碧央:“藤魂一族擅长占卜术,师父当年为了我能逃过鬼魅的追杀,临走前将自己未卜先知的能力传授于我,如果这个能力我不再拥有了,便只有这一个可能……”
风清接过她手里的卷轴,道:“藤魂秘境现世,收回了你未卜先知的能力。”
碧央点了点头。
风清展开了卷轴,卷轴的末尾,有一个龙形图腾。
“这是?”
“藤龙。”碧央道,“藤魂秘境的前身。”
这个风清是知道的,雪域凤凰是雪域族的守护者,而这藤龙便是藤魂族的守护神兽。
藤龙与每个藤魂族人的生命息息相关,万年前妖界战乱之后,藤魂一族举族归隐,在战乱中受了重伤的藤龙最后长眠在了蛮荒之地,才有了如今的藤魂秘境。
这一切也是风云城在多年前从一个藤魂族人口中得知。
“青冥和你师父一样,”他忽然道,“是藤魂族的人?”
碧央本来在翻找着书籍,闻言,翻书的手忽然顿住了。
半晌,她点头:“没错。”
“你明知风云在寻找藤魂秘境的下落。”他一边道,合上手中的卷轴。
“若非实在没办法了,”她淡声道,“我宁愿一辈子死守着这个秘密。”
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无论是那日的卦象,还是那股将青冥强行带走的神秘力量,这种种一切都在告诉她,青冥是被藤魂母树带走的。
并且她知道,仅凭她一个人,是不可能把青冥带回来的,她不能让青冥被困在藤魂秘境里一辈子。
风清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问:“你要我怎么做?”
闻言,她猛的抬眸,眸中似是有些难以置信。
“我也不希望她出事,风云城也不会。”虽然对于碧央的自作主张有些无可奈何。
碧央点头,嘴角扬起如释重负的笑意:“去一趟蛮荒,在秘境重新消失之前把青冥带出来。”
“就凭我们?”风清蹙眉。
“当然不是,”她道,“山魁一族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