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吸纳火灵之后,体内种子带来的巨大变化,荀生不禁喜出望外,正期待那种子破壳而出,发出嫩芽之时,忽听一阵喧哗之声。
抬眼望去,见无数军士护着一位穿官服,戴官帽,趾高气扬的人过来。
看到那人的瞬间,荀生心道不好。
他不怕麻烦,这一路走来,也惹了不少的麻烦,但却不想惹上官府的麻烦。
而且眼下更为麻烦的是,无数百姓正对其叩拜。这要是传出去,那还了得!
想到这里,二话不说,撒腿便跑,速度快的化作一道青烟,见房就上,见墙就翻,在临潢城中穿房越脊,如履平地一般。
同时给老断传音,让它带着李莫等人于城北门十里外相会。
荀生到了城外,等候李莫等人的同时,又不住的用神识查探着灵海之中那颗已然有了裂痕的种子。
这一探之下,不禁又大失所望,种子还是种子,裂痕还是裂痕,蛛网依然还是蛛网。
这……
荀生立时无语,心中滋味五味杂陈,还真是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正此时,借着晨曦的曙光,忽见一辆马车远远驶来。
等那马车驶的近些,荀生定睛一瞧,那赶车之人却是李莫。
见到荀生的瞬间,李莫带住马匹,跳下车子,颇为讽刺的对荀生道:
“还是咱们郑大人有面子,弄了辆车过来。”
说完这话,回身一挑车帘子,道:
“郑大人,出来吧。”
话音刚落,先是钻出一个黑衣黑裙,黑纱蒙面的女子来,接着将哭的不能自已的郑几涉搀扶出来。
看到郑几涉如此模样,荀生立时一怔,暗忖,即便这书呆子真的爱民如子,却也不至于悲伤到如此地步。
心中所想,尚未说出口时,那黑衣女子忽的扯下面纱,跪在荀生面前。
见此,荀生忙道:
“仇姑娘不必如此,当时,即便我不出手,老断和李大哥也绝不会见死不救!”
言毕,就要将仇雨梅搀扶起来。
谁知,手上轻扶了一下,却没扶起。
正此时,就听仇雨梅道:
“我这一跪即是为了荀公子救了妾身一命,也是为了临潢城的百姓。”
闻言,荀生手上微微用力,将仇雨梅拉起后,叹了口气道:
“可惜,却仍有无数百姓葬身火海。”
言毕,咬牙道:
“定要找出幕后主使人,连同那放火的修士一同点了天灯,也不足以祭奠那些无辜的民众。”
听了他这话,郑几涉哭的更甚,抽泣道:
“都是我,是我害了他们……”
闻言,荀生忽的想起,此次大火,的确是因这书生而起。
遂心下狐疑道:
“三叠,你可得罪了什么人?”
郑几涉哭而不答。
与此同时,李莫一面从车厢之中,将那早已魂飞魄散的中年修士拽了出来,一面对荀生道:
“这个你就要问她了。”
言毕,抬了抬下巴,对仇雨梅努了努嘴。
闻言,仇雨梅叹了口气,对荀生道:
“此事说来话长,妾身长话短说。”
言毕,指了指被李莫扔到地上的中年修士道:
“这个人我不认识,不过,那个穿皮甲的家伙,我却认得。”
说完,咬着银牙又道:
“即便他化成了灰,我也认得!”
听了她这话,荀生忙的从靴子从抽出那对匕首来,道:
“是它的主人?”
仇雨梅点了点头后,又道:
“就是他,五年前杀了我的爹娘及全家一十八口。”
说完,又用手指着郑几涉道:
“郑公子不是第一个被杀的人。而且如果他们这次得手了,郑公子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听到这里,荀生忙问:
“谁,到底是谁?”
仇雨梅咬碎了银牙,厉声道: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坤仪县的县丞,陈彪北!他即是这次事件的主谋,也是当年杀害我爹娘的元凶,更是连着害死了朝廷派来的三任知县的凶手!”
闻言,荀生立时大惊道:
“什么?杀了三任了!这是为何?”
仇雨梅道:
“小女子本姓邱,原是那坤仪县上一任知县之女,六年前随父到这坤仪县赴任。
本来我们一家其乐融融,谁知,我父亲因不愿意与那县丞陈彪北同流合污,做那伤天害理,危害百姓的勾当,就被其招来江洋大盗,杀了我们全家一十八口,那皮甲汉子就是带头之人……
小女子也是侥幸逃了出来……”
“那陈彪北见杀了我父亲之后,不但事情没有败露,反而在这坤仪县无人约束,愈发无法无天。
其后不久,朝廷又派了一名县令过来接替我父来做这坤仪县县令。
不料,那陈彪北已然作威作福习惯了,自然不将那新任县令放在眼中。终于有一日,那县令得罪了陈彪北,随后被人砍死在县衙之中。”
“如此一来,陈彪北杀上了瘾,杀红了眼,五年之内连杀了四任到此的知县,郑公子便是这第五任了。”
闻言,李莫大吼一声,重重的跺了跺脚道:
“奶奶的,如此无法无天,难道就没有王法了么!”
听了这话,仇雨梅忽的凄然一笑,嗤之以鼻道:
“有王法又怎样?
官官相护,银子自然比王法管用的多。
如同这次,你以为区区一个县丞就敢调动军队?
使用制式弓弩?
当街杀害朝廷命官?
你以为这临潢城的府台真的不知?
为何火起之时,巡防营迟迟不来?”
……
仇雨梅一连数个问题,问的李莫哑口无言,只得暗自生着气,不住的骂着娘。
听了仇雨梅这番话后,荀生尚未言语,却又见那黑衣女子跪了下来,双膝跪倒在地,匍匐在荀生脚下道:
“公子神技有目共睹,妾此生唯有一愿,望公子成全!”
闻言,荀生沉吟半晌后,却没将仇雨梅扶起,只是望天而叹,道:
“三叠能不能做个好官我不知道,但总要好过那个杀千刀的陈彪北……”
……
……
坤仪县县城,陈彪北陈县丞听了手底下人的汇报后,也惊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慌的仆人忙的将其搀起。
坐在椅子上,喘了半晌,这才惊魂未定的再次问道:
“你说啥,烧了半个城?”
下人忙道:
“回老爷,小人亲眼所见,整个临潢城都烧红了天,烧的那些百姓哭爹喊娘的……”
话未说完,就被陈彪北挥手打断道:
“行了,行了,死几个百姓算个屁,自有银子可以解决。重要的是府台大人可有受伤?”
下人忙道:
“这,这,小人不知。”
闻听此言,陈彪北立时动了怒,道:
“还不快去给我打听,府台大人的身子可金贵的很。”
唬的那小人忙的转身去了,刚走两步,又听后面传来陈彪北的喊声:
“回来,抬箱金子给府台大人送去。”
见下人闻言去了,陈彪北这才站起身子,穿回廊去了内堂。
路上心中暗忖,这回动静确实闹的大了点,还不如像上次那样,找个人将那姓郑的乱刀砍死算了……
心中想着事儿,一边往回走,同时盘算着是去四姨太的屋子,还是去五姨太的宅子。
算了,还是去老六那里吧,毕竟刚买来没几日,正是捧在手上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时候。
想到这里,心心念念的就奔着六姨太的屋子去了。
嘴上喊着小宝贝的同时,刚刚推开房门,猛的感到眼前人影一闪,接着被一只手拽进屋去。
陈彪北踉踉跄跄的刚刚稳住身子,抬头一瞧,眼前站着一个俊俏后生和一个黑纱蒙面的女子,而且那后生手里还握着一把匕首,那式样貌似很熟悉。
不过,陈彪北也知道此时不是研究那匕首的时候,正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眼前的这两人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他的宅子,显然有两下子。
既然有两下,不是求财便是寻仇,求财自然好办。如果是寻仇的……
心念及此,觉得不妨先试探一二。
陈彪北忽的笑了,笑着对那俊俏后生道:
“贤伉俪啥时候来的,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也好让人多备些银两才是。”
听了这话,那后生也笑了,笑着道:
“县丞大人果然是个聪明人。”
言毕,又叹了口气道:
“不过,这次却猜错了。”
随即用手指了指边上的蒙面女子道:
“她你可认得?”
听了那后生的话后,那女子倏地将面纱扯下,怒目而视的盯着陈彪北。
看到几欲冒出火的双眸,唬的陈彪北不禁倒退了两步,悄悄靠在门上的同时,揉了揉眼,少许方道:
“恕陈某眼拙,这位姑娘是?”
闻言,那黑衣女子向前一步,咬着银牙道:
“我姓邱!”
听到这三个字的瞬间,陈彪北立时傻了眼,惊恐将那女子打量了半晌,刚要开口,又听那女子对那后生道:
“望公子成全,让妾身亲手宰了这恶人,以祭我父母的在天之灵,以祭火中丧生的无辜百姓!”
说着话,苍朗朗一声抽出盘腰软剑,但见寒光一闪,便朝陈彪北刺去。
陈彪北忙的缩脖一闪,随即就地打了一个滚,滚到荀生身边道:
“小英雄救命,帮我杀了她,我给你一万两,不!我分你一半家产!”
荀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
“一半少了点!只要杀了你,这宅子里的一切都将是我的。”
……
荀生看着被仇雨梅扎成了马蜂窝后,还依然伸腿弹着琵琶的陈彪北,还有其身上不住涌出的汩汩献血,忽的喊了一声:
“老断!”
话音未落,一道黑光穿窗而入,浮在荀生头上盘旋。
荀生指了指地上的血后,对老断道:
“喝了它!”
闻言,老断立时大惊,忙道:
“主人你知道的,这没灵力的血很臭,俺喝了会吐!”
荀生乜了一眼老断道:
“就是让你吐,赶快喝了它,然后绕城飞三圈,边飞边吐,我要血洗坤仪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