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卖女孩的小火柴
“从一开始……”初曦心中悲痛，想起了以往，这才发现这是多么完美的一个圈套。
“为什么是我？”她捂住胸口，强行将心中的那口恶气压制住。
“哈哈哈……”端木琰突然大笑起来。
他端起酒杯，那双细长而冰冷的手缓慢地抚摸上酒杯，缓缓地端起，然后一口饮尽，“瑶瑶，你来说。”
江水瑶冲着端木琰妖媚一笑，转身之后脸却立即变冷，“原本这个计划没有你，因为你本来就是我们的人。”
江水瑶爆料出这么一个巨大的消息，初曦只觉得大脑轰的一声爆炸了。
她的过去都是红绡讲给她的，现在想想，那些所谓的过去不过是红绡编造出来的。
似乎感觉到初曦的想法，江水瑶冷冷一笑，“没错，三皇子的腿都是因为你，不过从那件事之后你却疯狂地爱上三皇子。将你下嫁三皇子也是你逼着慕容恪这老狐狸求的皇上。”
江水瑶的声音很娇媚，但初曦听着却觉得浑身冰冷。
“原本我们的计划是将你弄死，再嫁祸给侯起。侯起和慕容恪翻脸之后我们便能坐收渔翁之利。”端木琰突然插嘴。
“侯起？”初曦心中暗暗一惊，这才想起这个侯起是慕容恪身边的副将，从十五岁开始跟随慕容恪，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一些片段从初曦的脑海中闪过，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涌出，却终究被一段雾气隔开，看不真切。
“那日将你推下去的是我，可站在你身后的却是侯月。”江水瑶冷冷地看着初曦，“若是侯月将你杀死，那慕容恪必定会和侯起翻脸，到时候侯起只能投靠我们。”
“只是，你却没死。”江水瑶继续说道，“竟然从一个痴情的傻子变成了这样。不过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进入我们的陷阱？何况，我们这个计划更加完美，完美的让人心惊。”
她呵呵地笑着，伸出自己的手，十指交叉，细长的双手摆出一个完美的姿态，“对了，还有一个秘密，那就是……”她突然停住，双眼转向端木琰，端木琰冰眸中闪烁着别样的狠光。
“你可知道血芒？”端木琰轻轻地说道。
“血芒？”初曦一惊，她当然知道血芒，当初在月佼楼，那个男人就使用了血芒。
等等，那个男人的声音，不正是那嘶哑的声音吗？但是初曦却明显地感觉到绝对不是他。
“是你！”初曦指着端木琰，那个领头人的形象渐渐地从心中明朗，虽然他故意学那嘶哑的声音，但本质上仍旧带了点自己的声音，这也是当时觉得一定认识这个人却不知道是谁的原因。
“没错，是我。”端木琰拍了拍手，大笑着说道：“我并没有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竟然能建成月佼楼，更没想到的是云漠四大高手都在那里面。以我的实力击杀梅洛简直是易如反掌，但是为了得到那请柬，不，确切的说那是一张地契。梅洛以为将地契交给你就安全了，殊不知还是到了我手里……”
“什么？”初曦更加惊愕。
“那竟然是一张地契！”她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梅家的产业遍布整个大陆，若是能得到梅家的地契，那该有多大的一笔财产？只是梅洛为什么要将地契交给她？
想不明白，却听到端木琰继续说道：“可惜了，蛇王和太子，还有一个号称运筹帷幄之中的军师也没能改变你的命运，我只能说可惜了……”
他的声音很冷，冰色的眸子里带着狠戾和仇恨，就像是初曦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种冰冷让人触目惊心。
“你知道吗？”端木琰缓慢地说道：“这个游戏，我一直是操控者，你一步一步按照我布下的局走，太好玩了。”
“我明白了，完全明白了。”初曦的脸色很沉静，丝毫看不出变化。但那声音却是极冷，“从我失去记忆开始，你们便安排红绡在我身边。”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一眼红绡，红绡依旧低着头，那表情看不真切。
“错了，那时候是瑶瑶在对付你，和我没什么关系。”端木琰无所谓地看看天，冷笑道。
“原来是这样！”初曦冷冷地笑着，面容冷静而嘲讽，她转头看向红绡，曾经她最信任的姐妹，现在却得知从一开始便有目的。
江水瑶，那个飞扬跋扈的女子，第一个回合，初曦以为她赢了，却不知道原来这一切才刚开始。
此后的一系列事件，原来都是在她的掌控之中。这样的女子，步步为营，一个圈套一个圈套地让初曦往里面钻，初曦却傻愣愣地跟上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才是高手。
初曦将头转向端木琰，这个男子。亲手为她编织美丽的爱情，甚至不惜用苦肉计将自己弄伤来博得初曦的好感。
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心脏和常人的心脏不一样！
想到这里，初曦暗暗嘲笑自己，他的这苦肉计很高明，所以一向刀枪不入的她也受伤，爱上了那个突然之间变得温柔的男子。
不过，所有的温柔和似水柔情都是幻影，等到真相大白的这一天，以往的所有都变成了欺骗。不，原本这一切都是欺骗。
她的眸子里有些悲哀，看向端木琰没有一丝表情的俊脸时，心中的悲哀开始决堤。
他的眼睛依然如同初见之时那么冰冷，冰色眸子里带着狠戾和仇恨。他的俊脸依然妖孽，如同第一初见时阳光的阴霾。
只是，那璀璨的冰眸里，现在只是一片冷酷和决绝，一如第一次看到他时的那种生人勿近，飞扬跋扈。
他，或许原本就是那样的人。
初曦紧紧捂住胸口，让所有的悲哀化成一声长长的叹息。
有人说，陷入爱情中的女人的智商基本为零。她原本以为这句话是某个不知所以的所谓情圣发出的无聊感慨。
现在看来，她的智商的确降到了零。
是啊，她早就应该想到。她和陶醉还有红绡一起策划的那一场教训，最后演变成那个模样，分明是有人故意泄露。除了陶醉就是红绡，只是当时她太信任红绡，所以才有后续的故事。
前来三皇子的王府，所遇到的种种，甚至包括红绡和石管家的眉来眼去都觉得不过是她年纪大了，到了应该谈婚论嫁的时候，她甚至还傻乎乎地帮助红绡接近石管家。
真傻。
初曦自嘲一笑，他们原本就认识，眉来眼去不过是传递消息而已。仅此而已。
从围场狩猎的受伤到医治到示爱到……
端木琰是个胜利者。
初曦的嘴角扯出一个绝望的微笑。她望着慢慢站立起来的端木琰，一种嘲笑涌上心头。
她在嘲笑她自己。
她突然想起，苏青竹曾经无意中对她说过，在治疗的过程中无意打通了他的经脉，若是有正确的功法，他的双腿能够恢复正常，并且练成绝世神功。
苏青竹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无奈，他还说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当时初曦只觉得那神秘兮兮地老头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如今看来，这都是她太过天真。
血芒。
就是传说中的血芒。
端木琰被苏青竹无意之间打通经脉，不仅仅治好了多年的残疾，竟然还被他练成了许久许久不曾出现过的血芒。
造化弄人。
初曦轻轻一笑，指着端木琰，“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很好玩是吗？”
端木琰轻轻一笑，他慢慢走近初曦，“不错，我喜欢这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感觉。尤其是看到你……”
“看到你这样失望的表情，我的心里更加欣慰。”他捏着初曦的下巴，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杀气。
“你……”
突如其来的杀气将她压倒，初曦踉跄地后退了几步，硬生生地承接着端木琰的压力，竟然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这个身子，比以往强了不少。”端木琰轻轻一笑，冰眸里闪烁着别样的残酷，“但是在我面前，你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你不过是一只蝼蚁。”端木琰的声音突然变大，他冷酷的冰眸里没有一丝温暖，那种眼神，带着无限的仇恨，纵然初曦的心理承受能力如此之强，也感觉到浑身冰冷。
“很不错，真不错。”看到初曦满头冷汗，端木琰竟然笑了，“我倒是小看了你，若是陶醉、梅洛之流也不一定能承受我这杀气，没想到你却硬生生地承受住了，不错，不错……”
端木琰说的轻巧，初曦的心中却是惊愕之际。听端木琰的意思，陶醉的功夫在他看来只是不入流的的，苏青竹不知道什么原因死于非命，那么一直没有消息的陶醉呢？
是不是也落入了他的手中？
“放心，暂时，我不会动陶醉，倒是你……哈哈哈哈……”端木琰捏着初曦的下巴哈哈一笑，伸出右脚一下子将她踢到地上。
“瑶瑶，你说怎么办？”端木琰似笑非笑地转向江水瑶。
江水瑶眼睛寒光大闪，她走到端木琰的身边，“贱人永远都是贱人，像这种贱人，就应该是千人骑万人踏的婊子。”
她的话语很轻，却令身后的人打了一个冷颤。
她从来都是说得出来做得出来，若是得罪了她，就离着死期不远了。身后的那群女人纷纷噤声，甚至有些人同情地看了一眼初曦之后慌忙低下头去。
“好，瑶瑶这个主意好。”端木琰拍拍手，冰眸中带着残酷，“什么时间呢？我觉得若是在慕容恪这个老狐狸的眼皮子底下，唔……或者说等我荣登大宝之后再满朝文武面前……”
端木琰还没说完便和江水瑶还有一干燕瘦环肥嬉笑着调情去了，独留下初曦一个人站在那里，她的五脏六腑都受了伤，端木琰散发出来的杀气不仅仅将她的心肺震破，更将她的血管也震裂，那种无形的杀气竟然比她所遇见过的高科技更加了厉害。
端木琰一干人嬉笑着喝酒调情，初曦直挺挺地站立在那里，身体上的疼痛早已经盖过心理的疼痛。
她突然想起她小的时候，一个人，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冷风凌冽的街头，蜷缩着，冷风吹打着她幼小的面孔。
每一个路人都看向她却无一人相助。
那时候她不足五岁。犹记得那次父母吵架，母亲离家出走，父亲喝的酩酊大醉，她一个人从幼儿园中走出来，没有熟悉的爸爸妈妈，她只能漫无目的地行走。
寒冷的冬季，单薄的她，一个人蜷缩在冷风中将近一夜。她又冷又饿，看着来回的车辆和人群，小小的心里有了一种对尘世的厌倦。
那种感觉，就如现在。
被人掏空了心，到头来却发现那个人不过是狼心狗肺，他只是利用了她，甚至还占有了她的身子。
往事种种如烟。
初曦闭上眼睛，用尽全力忍住身体的疼痛和五脏六腑的翻腾，意识在风中逐渐模糊，端木琰和众美女调笑的声音越来越远，她似乎看到了前方都是一片模糊，在风中摇曳的芍药花的身影也逐渐扭曲，最终崎岖成一片黑暗。
疼中有梦，梦中有谁？
一种莫名的悲伤。
黑暗中有一丝亮光，初曦忍住内心的悲伤，看到那光亮中出现的一对男女，还有那个小小的蜷缩在冷风中的身影。
“爸爸妈妈……救我……”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犹记得，从那次之后，妈妈和爸爸在角落里找到她，她就已经忘记了哭泣。
确切地说，是忘记了一切。
那种绝望和痛苦在刹那间涌上心头，记忆中还出现了一个猥琐的少年，小小的她被一个猥琐的少年猥亵之后忘记了哭，她内心的害怕的悲伤涌出心头……
“不……”
初曦大叫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
她的表情异常痛苦，俊美的脸上已经完全扭曲。
黑暗中的猥琐少年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腥。初曦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已经碎了，那种猩红的点点，点缀在黑暗中，如同绽放的玫瑰，美艳的惊人。
“噗……”初曦又吐出一口鲜血。这一口鲜血吐出的时候，她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空虚，眼前的黑暗已经消失，转变成了浩瀚的海洋，而她在海洋上飞舞，穿着最爱的蓝色裙子……
有阳光照耀到她的脸庞，她穿着蓝色的裙子载歌载舞，最终渐渐消失在海的上空，慢慢地，慢慢地，像是一种消融。
初曦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渐渐消失在海洋的上空，那里有鲜花有舞蹈有音乐，那里没有一切悲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