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一声,我从梦中惊醒,蒙古人打来了,“继续睡吧”,“那是蒙古人的回回砲,隔三差五就会对着城中乱轰一阵,对我们骚扰,如果蒙古人真来了,城里佛寺报警的大钟会鸣响的。”睡在军帐里的守军士兵说道。
“蒙古围了咱们五年都没打下来,要是有好吃的,我还能守他个一辈子”
“得了你,守一辈子,你不娶媳妇啦?”另一个士兵调侃道
“大宋皇帝忘不了咱们呐,到时候一人给赏一个媳妇”
“哈哈哈哈”营帐里传来一阵笑声
这或许就是已经习惯了在这艰难的守城生活里的士兵找些乐子吧。
因为吕大人的体恤,最近一段时间让我们这百十个“援军”,修整了一阵子,也没有执勤任务。
“听说樊城快守不住了”殷鉴跟我说到,襄阳、樊城互为犄角,失了樊城,襄阳真就是一座孤城了。失去返程这个屏障,襄阳丢失也会是时间问题,现在襄阳守军不足七千,整建制的援军迟迟无法增援,外面送来的粮草也往往因为堵截十去八九,就这样在围困与反围困的拉锯中,时间步入了秋季。
“樊城失守了”,消息不胫而走,在城中传开,守将范天顺不愿被俘受辱,自杀殉国,城中将士死战不降,蒙古报复,又一次屠城,无人生还。
我们要报仇!士兵们满怀激愤的吼道,“为范将军和樊城将士、百姓报仇!”
“现在我们出战无异于以卵击石”此时已经编入吕将军账下的指挥官东门守将刘乾说道,“我们能守住襄阳,就是对范将军和樊城阵亡将士、百姓的最好复仇”顿了顿接着说道“樊城将士誓死守城,为的就是保卫襄阳不失,如果我们出去送死,岂不是辜负了范将军和樊城阵亡将士、百姓!”
众人听到眼含热泪,心里憋着一股复仇之气。没过多久,报仇的机会就来到了,攻下樊城后,蒙古军决心要对襄阳发起总攻,樊城北岸架起了每个百尺便设置了十余门回回砲,蒙古百余艘大船出现在江面上。
时间到了最后的决战时刻,咸淳八年还有十几天就要到春节,谁知多少将士竟然等不来了这短短的几十天就到的春节。
“轰!轰!轰!”,漫天的石头如同下雨,狠狠砸在到了城墙、屋顶、树木上,开福寺的钟声响了,全军准备战斗!我手持环首刀,一手持盾登上城头,只见江面百余搜大船、轻舟驶向水门。只见北城水门打开,我军十余艘大船驶出,径直冲向贼船。
敌军轻舟在大船和回回砲的掩护下,冲到城下,竖起梯子准备登上城头,“报仇!”城头上的守军喊着,用石块、弓箭、滚木狠狠砸向意图登城的蒙古军。
水面上,我朝大船上的轰天雷向敌船发射着复仇的怒火,中了炮火的敌船有的桅杆被砸断,江水从被砸开一侧涌入,接弦的战船互相跳入对方的船上,开启了血战。
只见靠近岸边的轻舟越来越多,人手此刻显得捉襟见肘,蒙古军仗着人数优势,同时向几个城门发起猛攻,搭在城头上的梯子越来越多,城头上的石头、滚木扔光了就往下面射箭,终于有一个蒙古人爬上了城头,他似乎在喊着什么,手里我这的弯刀砍向一名守军,不好,霎时间,一支长矛捅进了那名蒙古人的胸膛,然后猛地拔出,随着喷出的血流,那名蒙古人掉下了城墙。越来越多的人爬上了城头,蒙古人、色目人、汉人,分不清我们到底是与谁在作战,心中复仇的怒火,此刻在熊熊燃烧着,表兄殷鉴似乎更冷静,感觉他此刻就像是战争的机器,不断拼杀着源源不断涌上来的敌军。
我顾不得多想,又跟一名手持弯刀的敌军杀了起来,从他的刀法就知道这是一名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不知多少亡魂死于其倒下。他刀法非常灵活,要不是靠着手中的盾牌防御,恐怕早被砍翻了,因为近一年来天天喝粥的生活,让我体力有些不支,我不是要死在他手上了吧?我退后着,希望此时有个人能帮我一把,蒙古弯刀杀伤面极大,一不小心就会被划伤胳膊,直接失去作战能力,而且还挥舞半径大,配上一名操作熟练的士兵,五六人估计奈何不得。他杀的我连连后退,一手横刀,我慌的一闪,一刀砍在我背后的另一名敌军身上,好险!
此时,刚才和那名被误杀的敌军作战的士兵跟我一起,对付这个身手不错的敌军士兵,我手持盾牌顶在前面,他后退几步侧身准备用刀从后侧没有防御的一边砍过来,就在这时,我身后的友军用长矛从右侧捅了过去,眼看就刺中了,谁知他用刀背给挡了出去。我扔了盾牌,双手持刀,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将举起的弯刀翻过刀背的一瞬间,砍向了他的面门,血迸溅了出来,我没来得及抽刀,随手捡起一把刀,继续拼杀起来。
战斗从黎明战至下午二时,整整打了三个时辰,估计是敌军看久攻不下,便明令收兵,看着败去的敌军,我累得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此时双臂酸的已经抬不起来,此时我才发现胳膊上、腿上有多出伤痕已经不止不觉中凝固着血液,呆呆的看着城墙堆积的尸体,表兄殷鉴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一句话没说,看的出来,他也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城中百姓自发来到城头,在守将的指挥下,搬运着阵亡士兵的遗体,我不经意间瞅见了王北定的尸体,他眼神空洞,脖子上有一条深深的刀口,“愿来世我们再做兄弟!”。
这场战斗打破了蒙古军继续攻城的幻想,他们继续采用封锁围困的办法,并不时派出少量军队进攻,用以消耗我们,但很快都被我们打退。
农历春节到了,盼了一年的援兵不会来了,我无数次幻想着自己战死沙场的情形,望着夜空,在这绝望中,我想这是我人生中最后一个春节吧,谁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的命运发生了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