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内,夫人拉着小五的手,宠溺的看着她,抬手疼惜的摸了摸小五的脸颊“我的一诺,长的真美”。
小五眨眨星眸,忧心的问道“娘,你真的不走吗?”
夫人会心的笑了笑,又把那“玉令牌”珍重的放到了小五手上“这是魄儿给你的?”
小五惊,这般亲昵的称呼?她虽然知道娘是南阎人,可是这样称呼一朝太子,确实不寻常“您说什么?”小五急问。
“南阎王后是你姨母”夫人说。
小五难以置信,那意思就是堂堂南阎太子居然是自己的表兄?
恰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与此同时雷电骤鸣,门外的老奴唤了一声“夫人,饭菜已备好”音落,暴雨倾盆而下。
老奴推门而入“夫人,下雨了,天凉,多穿些”说着走到屏障后取了一件披风过来。
夫人拉起小五“走吧,去吃饭”
走过长廊,暴雨呼啸,雷电交加,小五瞥了一眼,双臂搀起夫人,来到正厅,陌枫跟将军早已坐在桌旁等候,而饭桌上的菜肴也早已备好,荤素搭配,摆了满满一桌,甚是丰盛。
落座,将军语重心长的说道“这顿饭等了十八年了”随即话锋一转“只是,尘儿,浩儿,还有毅儿不在,若是都在,就一家团圆了。”
“会的”夫人轻声说,有太多的无奈,她抬手给小五夹了个鸡腿,说道“一诺,快吃”。
小五沉重的拿起碗筷,将鸡腿放到嘴边咬了一口,细细的咀嚼“真好吃”她说,眉眼强颜欢笑,因为她知道外面的暴雨就是将军府即将要面对的,而将军口中的团圆?关乎生死?谈何容易?
“来,枫儿吃”夫人说,夹了另一只鸡腿给了陌枫。
小五机警的听到声响,骤停所有动作,放下碗筷。
厅外一奴仆踉跄的在暴雨中奔跑而来,口中大喊着“将军,不好了……”余音未决,一剑影抹脖而过,扑通一声重重的倒在了雨水中,飞溅的鲜血霎那间融合进了雨水里,晕染了一大片。
饭桌旁的家奴一个个吓得惊魂落魄,扎堆往厅内隔间跑退,厅外的沈之腾嫌弃的甩手把剑扔给了身旁的兵卒,又拿白巾擦拭起手来,终了,随手一扔,白布恰好盖在了雨水中那具尸体的面颊之上。
又扬了扬手,兵卒恭敬的递上一卷金黄的卷轴“陌尚渊接旨”沈之腾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挤出这样五个字。
陌尚渊阔步出了厅门,走进雨中,暴雨骤然间灌溉吞噬了他的衣襟,还有发髻,双膝跪地,陌枫紧跟在他身后,也跪了下来,陌夫人在厅内跪下,一众家仆也随即跪了下来,只有小五眸光愤恨的看着厅外伞下那一脸嚣张得意的沈之腾,恨不得上前撕碎了他,沈之腾的眸子也看着小五,春风得意的说道“陌姑娘要抗旨?”
夫人赶紧拉下小五,摇着头,示意她不要冲动,小五咬牙切齿,硬着头皮,倔强的跪了下去。
沈之腾满意的冷笑,慢吞吞的打开卷轴,朗朗的读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陌尚渊勾结南阎,里通外敌,失我萧朝城池,又命人假冒陌家小女欺君犯上,罪不可恕,即刻打入死牢,秋后问斩,凡其家眷一律同罪,如有反抗,就地正法”。
声落,夫人瘫软在地上,小五赶紧搀扶,愤愤不平,星眸怒火燃烧,身欲起,却被夫人拼尽全力按下。
“娘…”小五不平。
夫人悲伤的摇摇头。
而陌将军却隐忍着满腔的委屈跟悲痛,这结果早在他退朝回府的时候便知晓了,只是未料到会来的如此之快,他颤抖的抬手接旨,雨滴如猛兽的利齿般毫不吝惜的撕咬着他的衣襟,肌肤,他的脸沉的比这天空更阴郁,幽黑,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无尽的苦涩,绝望,和着肆虐的暴雨,他字字灼心的说“臣,陌尚渊,接旨”。
沈之腾唇角扬起,挥手一声令下“拿下”,身后的一众兵卒提着刀剑倾巢而出,即刻包围了众人。
“带走”沈之腾下令,兵将迅速押解起陌将军,陌枫,等一众家仆,然而当兵卒碰触到陌夫人的时候,小五狠戾如狼般的眸光吓得兵卒不敢上前。
“反抗者,就地正法”沈之腾狠戾长啸。
“你敢”小五终是忍无可忍,霸气的说。
兵卒上,小五抬剑,剑过血落,一个,两个,三五成群,簇拥而上犹如林间的凶狼,誓要把小五拿下。
“一诺”陌夫人惊恐的喊了一声。
小五锁眉,眸光猩红,提剑而起,身影如电,剑光和着雨水泛起涟漪,剑光所过之处,无不封喉,兵卒丝毫没有一点点抵御的能力,她翻越腾空,挥洒自如,待落地,兵卒满满的躺了一地。
陌尚渊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陌枫也是一脸惊诧,他虽深知小五的功夫,可却不知她如此狠戾,杀伐决绝。
沈之腾蹙起眉头,随即又舒展开来。
唇角微扬,夸口道“陌姑娘,好功夫”说着抬手叩了叩掌,小五耳畔传来声响,顷刻间周遭高墙之上围满了弓箭手。
她桀骜不驯的站在最前面,护住所有人,星眸泛着凛冽的寒光,雨水浇灌的她浑身湿透,一头乌发被雨水浸泡,贴在面颊之上,绝美的容颜多了太多寒彻,手中拎着的配剑滴着血水,一点一滴重重的击打在地面之上的血水里,噼里啪啦的溅起涟漪。
“一诺”陌枫上前抓住了小五拎着剑的臂膀,小五知他何意,眨了下星眸,沉闷的说了声“护好爹娘”。
手中的剑柄转了转,再次握紧。
“住手”
俩字,铿锵有力,小五转头看向陌将军,而陌尚渊却眸光对向沈之腾,“我跟你们走”他说。
“爹……”小五喊了一声。
陌尚渊安慰的笑了笑,这个字他终是等了那么久,十八年,多少个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