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踏上航程以来羽丰几乎泡在了手抄本的历史资料中,他根据长老制定的东进航线一路行进,同时参考东进的资料,居然大部分都对应的上,他心想船只行进方向应该没有问题。然而,十三个月的一无所获狠狠地打击了他的信心,他一直在寻找一个地理上面的节点,就是好几份资料上面记录的‘塞顷之冠落水的地方’,羽丰坚信那个地点肯定有什么非同凡响的事情,因为所有的记录都截止在那个神秘的地方。
“南舟,叫人核查一下船上的物资看能用多久。”
“好的。”
“你安排好了就来找我,我有些话想跟你聊聊。”
”好。“
南舟很快就安排下去了,只见羽丰手中拿着一卷书一边在书上找一边望着天上看方位。“羽丰,你在找什么呢?”南舟也跟着他到处张望,可是什么都没有。
“我在找塞顷之冠,按照书籍记载的罗盘和星辰的方位,我感觉离塞顷之冠越来越近了。”羽丰还在望着湛蓝的天空寻找方位。
“塞顷之冠?是什么东西?你又在打什么哑谜?”
“来,你过来。”羽丰一把将南舟拉过去,站到自己刚刚站立的位置,指给他看。“你看,虽然日光将星辰的光辉隐去,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星辰都愿意被遮盖光芒。那颗在日光下依然闪着亮光的星就是极日星,它和另外六颗星组成了王冠的形状,被海航人称之为‘塞顷之冠’,而极日星就是最亮的那颗。”
“看到了,看到了,之前我都没有注意过,原来白天都能看见星星。”南舟兴奋得像一个孩子。
“我们都是修行不够的人,族中修行高深的灵力强者白天都可以看到漫天星辰,日光遮蔽不了他们的眼睛。”
“我是修行不够的人,你就算了吧,谁人不知你羽丰可是三岛出了名的年轻有为,看不了漫天形成,看个一半也不成问题的。”
“你呀,要是平常再努力一点也不至于连个大副都做不上,要不是你姐姐是王后,恐怕你都没机会上船。”
“干嘛揭别人老底,我也想让我姐脸上有光,可我也没办法啊,天生天资就是没有你们高,做不了太大的事,只能跟着你这样的能力强的人露露脸。”南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和羽丰是打小的朋友,早习惯了他的大实话。
“你摆明了就是懒,不想练功读书,还美其曰天资不够高,害不害臊啊。”听着南舟厚颜无耻的回答,羽丰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好了,别说我了,你找我来要说什么事?”南舟只想尽快结束话题。
羽丰又拿起书卷翻开给南舟看,“你看,书上记载了‘塞顷之冠‘落水的地方,我怀疑我们正在靠近它,之前极日星都是隐晦可见的,越往前面航行极日星越是明亮,我可以看见整个’塞顷之冠‘,但是我不知道’塞顷之冠‘落水的地方在哪。”
“我们一路靠着前人的航海记载基本平安无恙地到了现在,如果是按照书上所说,我们肯定会抵达你刚说的‘塞顷之冠落水的地方‘,你急切地想要找到它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我翻阅了所有的资料,有四份资料都记载了‘到达塞顷之冠落水的地方,塞顷会给你迷惑的方向,让你陷入怀疑。’之后所有的记载便终止了,谁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羽丰把书籍翻到最后递给了南舟。
南舟仔细查看书卷,最后一页就是写着刚刚羽丰讲的话。“还真是如此,也太怪异些了吧,他们记载了‘塞顷之冠’就说明他们都到了那里,而且他们肯定是平安回到了三岛的,否则这些记录也不可能流传下来,那会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都没有了回航记录呢?”
“你说到了我最疑惑的地方了。”
“既然凶险未知,你打算怎么做呢,是继续按照书中记录航行抵达‘塞顷之冠落水的地方‘,还是改变航线向北航行呢?”
“我想继续前行,我的直觉告诉我它一定是个不平凡的地点,或许隐藏着新陆地的踪迹,而且我们航行了十三个月都没有收获,不能放过一个可能的线索。”羽丰说,他的眼睛里闪烁着自信的光。
“你是船长,你决定了就大胆去走,我永远站在你身后支持你。”南舟抓住了羽丰的胳膊,给与他无条件的肯定。
“南舟,谢谢你。”羽丰都能预料到南舟的回答,但是心里的感动还是涌现出来。
“船长,按照您的吩咐十五天核查一遍物资库存,已经核查完毕,目前船上物资库存够全员五十口人用一年零两个月。”
“好的,知道了,下去吧。”
羽丰对南舟使了个眼色,南舟有些避之不及。“知道了,船长。您是想说物资不够用,要我们继续下海抓捕食物晾干囤积,以备不时之需吧。”
“知我者,南舟也。”羽丰忍不住笑,他知晓一路下来都是南舟组织补充食材的,南舟都找他抱怨好几次换岗位了。
“唉,上了你这条贼船我果真是倒了大霉了,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打渔的了,命苦啊—”一边心不甘情不愿地朝外走,一边吆喝着人手准备撒网。
辛苦你了,南舟,真的谢谢有你。羽丰望着南舟离开地背影,心里默默地说。
晚上的夜空格外的美,没有一丝乌云遮挡,所有的星辰都亮闪闪地嵌在了天幕上,没有日光的争辉,极日星在夜空更加夺目,塞顷之冠在船的斜上方夜幕全部现形。王冠下面究竟掩藏了什么秘密,抑或是预示着什么危险,等到船达到了就都明白了。羽丰独自一人站在船头,手里攥着一个小瓶放在胸前,脑子里还在想着书卷上面解不开的谜。
“你居然在偷喝酒?以前你不是都不喝酒的吗,怎么现在还主动喝上了?”
冷不丁有人从身后说话吓了羽丰一个哆嗦,“你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我身后是要干嘛,不在床上好好睡觉跑出来吹冷风。”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吹冷风,你不也在嘛。有什么想不开的还喝起闷酒来了,来,给我也喝一口。”说罢就从羽丰怀里把酒瓶抢了过来,仰头就往嘴里倒。
“别瞎说,我没有什么想不开的,就是胸口堵得慌喝点酒能睡个好觉。“
“你呀就是心思太重,凡事都想得太多,能睡得好才怪呢。像我就没有这种烦恼,困了倒头就睡。“
“是啊,我有时候是真羡慕你。“
“你别羡慕了,羡慕不来的。“南舟举起酒瓶准备再喝一大口,”不够劲儿,两口就没了,以后你喝酒记得叫上我,别一个人独享,太不仗义了。”南舟挥手一扔,将空酒瓶扔在了海里。
“不敢叫你,你喝起来可没有个底儿,我要是……”话说到一半,羽丰的目光被海里的酒瓶吸引住了。酒瓶只是在海面上浮了一小会儿,然后就注水沉下去了,在沉下去的地方泛起了一圈圈涟漪,在夜下也清晰可见。在涟漪划开的水面,羽丰开到了点点星光也随之荡漾起伏,在海里也倒映着整片夜空,星星在天上也同时在海里。羽丰的脑子轰的一下联想到了一件事,“塞顷之冠落水的地方,塞顷之冠落水的地方,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啥了,大晚上的这么兴高采烈。”
“南舟,我终于知道了塞顷之冠落水的地方是什么意思。你看,天上塞顷之冠熠熠生辉地悬着,在海洋里面同样也倒映着塞顷之冠。”
“你是说塞顷之冠落水地地方就是指塞顷之冠倒映在海洋中的位置?”
“没错,就是它。我们已经离它非常接近了。”
“书卷上还写着‘塞顷会给你迷惑的方向,让你陷入怀疑’,会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只有等到了就能解开谜团了。早点歇息,养精蓄锐迎接即将到来的未知挑战。”羽丰拍了拍南舟的肩膀,走进了船舱。
好像从没有做过既冗长又模糊的梦,梦里的画面怎么努力瞪大眼的分辨不清,耳边好像断断续续有人在呼叫,但是又感觉特别的遥远,身体猛地一下被剧烈摇晃,羽丰艰难地睁开眼,定了定神才看到南舟坐在他床边。“你是不是被梦魇住了,怎么叫你都不醒。”
羽丰揉了揉眼睛,又按了按额头意识才恢复正常。“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现在都晌午了还没有见到你人,我还以为你出啥事了呢。”
“什么?晌午了?我竟然睡了这么久!”羽丰起身朝窗外望去,海面上起了薄薄的一层雾气。“按照天上的星位结合罗盘,以我们的航行速度应该已经到达了塞顷之冠落水的地方了,有没有遇到什么异象和怪诞之事?”
“一切正常,只是多了一些雾气,但也不是很影响观测。”南舟也有点不解。“难道书卷记载得不对?”
“走,去甲板上,我要全面检查一遍。”羽丰在说话的功夫就已经穿戴整齐,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海面很平静,跟大部分的时候一样。没有什么风,空气中弥漫着一层纱一样的薄雾,如南舟所说的确不太影响视物。天上的云朵较多,阳光时有时无,俨然就是一个非常平常普通的日子。放在平日里,羽丰也就不深究了,可是在这个地方太过于平常反而让人觉得非比寻常。
回想着书卷中最后半句话,羽丰拿出罗盘,航线仍然还是一路向东没有偏差。抬头仰望天空想找极日星的痕迹,可天上有云朵遮挡,需要等到合适的时机和位置通过云朵间的缝隙才可以看得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羽丰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坐在一个角落盯着天空看,静静等待极日星的重现。终于,在一处云层很薄的地方羽丰再次瞥见了极日星,它的光芒被云层消弱了不少,但是羽丰还是能够清晰的看到,其余的六颗星由于光芒不强无法看清。看到了极日星的方位,羽丰心里咯噔了一下,极日星的方位又回到了几天前他观察的位置,那个时候还没抵达‘塞顷之冠落水的地方’,可是罗盘的指向确是东边无误,这是为什么?
羽丰拿着罗盘在甲板上来回踱步,他的思绪十分混乱,他需要一个人静静地厘清。极日星回到了前一天的位置能说明什么问题呢?时间是不可能倒流回到几天前的。会不会是船走错了方向?罗盘的指示向东,航向没有错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罗盘指示有问题,错误的导向让船走回到了之前的位置。“塞顷会给你迷惑的方向,让你陷入怀疑。”羽丰反复地念叨着,试图从中找到问题的关键。
“我想我知道谜底了,南舟。”羽丰脑子里闪出一个大胆的推测。
“你知道什么了?”
“为什么之前的人只记载到了塞顷之冠落水的地方,那是因为罗盘发生了逆转。我观察极日星的方位,昨天我们便已经到达了此位置,按我们的航行速度今天我们应该在极日星的正下方,也就是塞顷之冠落水的地方,可是一天过去了我们居然返回到了昨天的位置上,分析了各方面情况后只有一种原因会导致目前现状,那就是罗盘被神秘莫测的力量强行逆转了。达到塞顷之冠落水的地方后天象气候都有所变化,莫名的白雾和厚重的云层都出现了,修为不深的话都无法通过星辰指引方向,这就是书卷上说的‘塞顷会给你迷惑的方向’。而逆转的罗盘会再次指引他们原路返回,沿途都是之前经历过的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人产生困惑和怀疑,对于航行者来说是一项很大的心理考验,直到罗盘指引他们再次返回到三岛,他们才会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不会是说之前的人都以为自己在海上漂泊太久,加上罗盘的逆转让他们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才没有记录下来的吧?“南舟听到羽丰天马行空的推论惊掉了下巴。
“我猜应该是的,不然实在解释不通他们的航海记录在中断了的情况下,如何会流传到了三岛上。“
“真是匪夷所思,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听说过罗盘居然会发生逆转,是什么力量能操纵罗盘的方位?“南舟从羽丰手里拿过来罗盘,指针的方向还是跟之前一样指向东方。”要是真的发生了逆转的话,我们不是得往罗盘指针反方向走?那就是往罗盘标识的西方走?“
“对的,从现在开始以后的航向恐怕都要跟罗盘指针反着来了,得赶紧让船调转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