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走到殿内,她不免问了声,“你还好吗?”
鄢纯然摇头,有些疲倦的坐下来。
每一次她和萧云烟说话,神经都会很累,这种感觉还真的不是一般的难受。
“太子妃,她说的承诺是什么意思?你何时曾答应过她什么吗?”
何止是苏洛好奇,就连凝香与青桐两个人都觉得惊讶。
主子何时答应过什么,她们怎么都不知道?
鄢纯然眼神一顿,朝着两人开口说,“你们去厨房端一些点心过来!”
青桐凝香两人对视一眼,心知是想要支开她们,却还是领命离去。
确认两人走远以后,鄢纯然简单说了一下当初的情况,“事情就是这样。”
苏洛她觉得不可思议,万万没有想到是因为这样才欠下了一个人情。
“什么条件都可以?”
“你觉得我会这么傻吗?”
“那她究竟是想要什么,如此的气急败坏!”刚看到她的模样,简直就是想要将人给吃掉一样,很是阴森无比。
鄢纯然顿时苦笑,有些头疼的说,“她想嫁给太子爷!”
“什么!”苏洛觉得不可思议。
“她喜欢太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苏洛默然,萧云烟对太子的心思,宫中所有人都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以她的个性,应该不会善罢甘休吧。”
是啊!若是就这样算了,也就不是萧云烟了。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只能这样了,不过你往后还是要注意一些!”
“我知道!”感觉到她的关心,鄢纯然很是高兴答应着。
“不过,我很不解,她若是有心,只要去找皇后娘娘不就成了吗?为何会来找你呢?”
苏洛类似于低喃的声音,鄢纯然无法回答。
总不能告诉她,萧云烟因为算计了母后,母后才会将她放任在一旁,置之不理的吧。
“听说,采选马上就要结束了,你有何打算?”
“没什么打算!”
“只要皇上没有选我,我也没有被指给哪家公子,我就可以在采选结束以后出宫,安心的做我的姑娘。”
苏洛思绪清晰,格外镇定,与之前的那个模样,有着很大区别。
“你看得开,也是好的!”
“不看开又如何呢!就如你说的,离开的就是离开了!”
“只是采选尚未结束,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玥贵妃她一向视我为敌人,知道你与我感情尚好,是不会让你入主后宫的。”
“可若是皇上有心,谁人也管不住!”
“我相信,如此美好的你,一定会有着超级强的好运的。”鄢纯然不想见她低落,沉闷,特意说着轻松的话题,想要让她的心里好受一些。
“谢谢!”对于太子妃的情,苏洛心知肚明。
窗外,烈日炎炎,蝉儿在树梢,噪杂的叫着。
然则,美好的,依旧美好……
或许,陪伴于身边,便是最好的安慰。
……
湖水边的垂柳,好似害羞的少女,微微的垂下了美丽的容颜,倒影在清澈的湖面,婀娜多姿。
尘土的气息,混合着柳条的轻摇,温柔的抚摸着树下之人俊美冷酷的脸庞。
温玉堂一身墨色的锦服,双手靠背,冷酷而疏离的站着,远远的便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
他是如同那万年寒潭中走出来的人,他似高高在上,无可靠近的巨人……他是天子骄子,也是商业巨贾……
他是最令人捉摸不透的温玉堂。
他站在原地,已经有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他在等人,也是在等待一个未知的可能……
身后,缓缓的传来脚步声,一双绣有梅花的绣花鞋,一步一步的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温玉堂眸光一喜,却没有回头!
那双绣花鞋的主人,在距离彼此只有十步之遥的地方停顿着。
“我来了!”声音温婉柔和,低回轻柔,如同那黄莺儿的叫声,悦耳而舒服。
温玉堂松开手,缓缓的转过身,一双锐利的宛如雄鹰一般的眼瞳,直勾勾的注视着面前这个蒙着面纱的女子。
一身果绿色的罗裙,包裹着她姣好而丰润的身子,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眸,好似夜空中的繁星,倾世容颜遮盖在那一层薄薄的紫色面纱下,一头青丝梳着少妇的发髻。
她站在原地,什么都不说,也依旧令人难以自持!
“你迟到了!”温玉堂面无表情的吐出四个字。
女子投以抱歉一笑,“出门的时候,耽搁了一会时间!抱歉了!”
商人对时间的注重,总是比旁人来的更讲究间。她明白,自己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给对方带来了不好的印象。
温玉堂却是不为所动,继续嘲讽道,“堂堂太子妃,也会是个不守时辰的人!”
没错,来的人正是原本应该在皇宫中的鄢纯然。
对于面前这个令人无法捉摸的温玉堂,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跟他相处才好。
换做以前,她定然可以潇洒的转身,可是,如今,倒是有些做不出来了!唯有妥协!
毕竟,谁让她是真的迟到了呢!
“世人都会犯错!我也不例外!”鄢纯然浅浅一回,眉目间带有几分喜色。
“你信上说,你有苗岭的消息,是不是?”鄢纯然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开门见山的切入话题,“你可以告诉我吗?”
“你何必如此急切!”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是骗人的吗?”
“如果我说是呢!”
“你!”鄢纯然当下就变了脸色,一脸愤怒,“你无聊!”说完,转身便准备走!
温玉堂眼神一沉,双手一握,语气比刚才的更要低上几分,警告道,“你若现在走,我敢保证,你永远都不知道……”
“这么说,你是真的知道苗岭的毒了。”一想到这个可能,鄢纯然忘了之前的不快,语气中带有几分急切,“是谁?”
她要知道,究竟是谁想要害人?是谁害死了她的桀哥哥!
她暗自让凝香去调查了二月有余,却是一直都没有任何的消息呢!
再来,夏国那边传来的消息,钧哥哥已经为了这件事情,清瘦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所以,她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的人!
“想知道?那就付出代价!”
“你威胁我?”鄢纯然蹙眉,心中有些反感。
“就当是威胁吧!”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可是,温玉堂并不在意!他只在乎,他的目的,是否可以达到!
风儿在吹着,心儿在荡着……
鄢纯然显得很犹豫,因为她不知道对方会提及什么样的条件来!
“如何?想好了吗?我的耐心可不多!”
鄢纯然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干咳一声,“好吧!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告诉你,如果触及了我的底线,就别怪我反悔!”
“你还有底线!”
“你什么话!”
“说吧!趁我还没有后悔!”
“后悔你就走!”
“你!”鄢纯然气的差一点吐血,可是为了她想要的答案,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
所以,我必须是要忍,忍,再忍……
“当我没说,我很乐意!”
“这么心不甘情不愿?”
“没,没有!”鄢纯然扬起自认为最美丽的笑容,温柔至极的说,“我很愿意,我很乐意……”
“这还差不多!”
温玉堂终于是满意的笑了,那笑容意外的柔和了他的五官,竟然有些看的有些傻眼了。
倒是没有想到,这冰块脸笑起来的时候还不错!
鄢纯然眯起眼睛,直接的说,“其实,你可以多笑一笑!”
“我笑了吗?”温玉堂身子僵硬,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鄢纯然有些意外,却还是点点头,“正在进行中……”
“看来你平常都不笑,不然你绝对不会有这样不敢相信的表情。”
停顿了一会,鄢纯然继续说,“我很纳闷,你的生意是怎么做大的?跟你合伙一起做生意的人不会被你的冰块脸给吓住吗?”
“你以为我有如今的地位,是因为我的脸吗?”
这个该死的女人,就是这么看着他的?
接受到那冰寒至极的戾气,鄢纯然嘴角笑得越发的灿烂,极其肯定的说,“不是!只是我觉得你笑一下的话,应该会更加受欢迎吧!”
末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很是高傲的姿态,眼睛眨了眨,说,“不是有句话说,和气生财吗?”
“那对我来说是种废话!”
鄢纯然顿时无语……这个男人真的就这么的让人想要去咆哮的冲动啊!
冷静!冷静!再冷静!
“好吧!温大少爷有个性!小女子服了!”
“那我是不是很厉害,竟然可以让太子妃服输!”
“你这个大男人,赢了我这个小女子,很值得高兴?”
温玉堂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底的锋利,有种芒刺的感觉。最后,一字一句的说,“赢了你,我就开心了!”
咚!鄢纯然头疼的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差点要尖叫了!
算了,她还是不要跟他太纠结了!不然,他没有事,而她只剩下半条命了!
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为了肚子里面的孩子,更为了自己还有命见到骚年的凌逸风。
于是,她转移了话题,“你还没有说,你想要我答应你的事情呢!”
“你倒是迫不及待了!”
“过奖过奖!”
“很简单!陪我去玩一天!”
鄢纯然简直就是不敢相信,不相信自己会这么好运!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你以为我要对你说什么!以身相许吗?”
上下打量着鄢纯然,一脸嫌弃的表情,“就你一个有夫之妇,还是算了吧!”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这就是她想要的东西。这是最好的。一时间,气氛就变得轻松多了。
鄢纯然走了几步,笑嘻嘻的说,“走吧!你想去哪里?”
“随意走走!”
“这么浪费!看你这情况,究竟是很少自己出门吧!还是让我来安排好了!如何!”
“自便!”温玉堂倒是有这绅士的风度。
鄢纯然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但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她会努力的。
这一天,鄢纯然随意的带着温玉堂去了京城的各大有名的景点。
或许是鄢纯然特意的用心,所以,一贯很面无表情的温玉堂罕见而真实的笑了。
纵然很浅,但是他很真实。
途中,鄢纯然出去了一趟。
温玉堂在等待的过程中,倏然发现此刻的自己过得很安静,很轻松,没有算计,没有得失。
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真的极其的特别,极其的难得!最重要的是,给予他带来这一切美好感觉的女人!
而太子妃是去干什么了呢!
答案是,买吃的东西去了!只因她腹中的小家伙开始饿了!
“老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别说了!去了府上,府上的人说人不在!”
“不是吧!”
“可不是吗!不止我一个人去了,别家的店铺也去了,可都是没有见到温家少爷的影子,也不知道他今天是干什么去了!”
“兴许是他根本就忘了自己今日的生辰了吧!”
“他这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二少也不知去哪里疯了!”
“或许吧!”
隔壁旁边的那个卖玉器的老板,跟着自家店小二的话,全部传到了她的耳边。
难不成,今天是那个冰块温玉堂的生辰?
真的假的啊!
“三十了,应该好好庆祝一番的!”
啥!已经三十了?真的是有点大了!
刚三十岁,就已经拥有了名利,地位,财富,这其中的辛酸,怕是常人不能够匹及的。
难道,这就是他今天喊自己出来的目的吗?纯粹的游山玩水!
想到这里,鄢纯然倏然间有了计较,眼睛眨了眨,直接到了玉器店里。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位置,还是同样的姿势……“喂,温玉堂!”鄢纯然从背后倏然间跳出来。
温玉堂刚转身,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就那样安静的垂放在他的面前,玉佩的背后,是一张笑颜如花的绝色女子。
她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她说,“给,送你的!祝你生辰快乐!”说完,把玉佩交到已经有些呆住的温玉堂的手中。
温玉堂低头,看着手中透心凉的东西,有些口吃,“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了!”
“如何如何?喜欢不喜欢?这可是花了我五两银子买的!”
温玉堂冷哼一声,“五两很贵?”
“什么啊!”鄢纯然伸出手,眉目间有些怒意,“嫌弃就拿过来!我自己留着。”
“想都别想!送出去的东西,岂还有收回去的道理!”温玉堂很是淡定的将玉佩收了,更重要的是,当即就挂上了自己的腰际,融合于那一团墨色当中。
见状,鄢纯然只是偷偷的笑了,随后道,“话说,你今天生辰,你弟弟他呢?没给你庆祝吗?”
温玉堂的脸色沉下来,黑着一张脸锁住她的脸颊,鄢纯然心中一颤,不会吧!
莫非是忘了,还是根本就不知道?干笑一声,鄢纯然呵呵一笑,”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吧!”
看来是不知道,不然他怎么会跟自己在这里耗时间呢!
“听说,你的琴音很好,不如弹奏一曲如何!”途径一个卖乐器的店铺,温玉堂好心的提醒一句。
鄢纯然顿住脚步,笑的格外的灿烂,“你若是想要听曲,以你的身份,还怕没有人答应吗?”
温玉堂冷哼一声,“你就这般乐意?”
“不是!”鄢纯然绝对不承认,“只是,这都傍晚时分了,我该回宫了!”
要知道,她可是偷偷摸摸的出了宫的,就因为他的信笺上说不准带人,她都只带了凝香出宫!若是被皇宫中的人知道了,她就完蛋了!
“那你可以走了!”
“别啊,你还没有告诉我苗岭的事情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温玉堂,你不能这样啊!我都陪你玩了一天了,甚至生辰礼物都送了!你可不能这么言而无信!你若是出尔反尔,我就到处去散播,你堂堂温家大少爷,做人不诚信!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跟你做生意?”
温玉堂沉下脸,神色骇人,周身的气温骤然的下降。
鄢纯然无视他的寒气,无所畏惧的瞪过去,好似一只斗志激昂的小兔子。
温玉堂不禁想笑,却是忍住了,终于开口,“江湖上曾经有过一个月芙宫。”
“月芙宫。”鄢纯然喃喃自语,“我怎么不知道?”
温玉堂瞄了一眼,“你不是江湖上人,不知道并不奇怪!”
“难道你是江湖中人!”鄢纯然狐疑的上下打量着温玉堂,温玉堂眯起眼睛,冷声道,”怎么?我看上去不像?”
“何止就像,分明就是江湖中人。”鄢纯然感觉到某人身上的寒意,当即俏皮的点头,给予无比的肯定。
温玉堂将她眼底的那点狡黠,看得一清二楚。
“然后呢!”
“月芙宫的门人全都是清一色的女子,而她们的宫主宫傲雪自幼天资聪颖,敢爱敢恨,视同礼教如废物,当年曾经红极一时。”
鄢纯然喃喃自语一声,“宫傲雪!是傲雪红梅的意思吗?不过,她的作风跟她的名字很相称啊。”
“她还有个名字!那就是勾魂红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