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无声,如墨渲染。
皇宫殿内,烛火通明,精致奢华,弥散着一股浓浓的冰冷气息。
“父皇,来尝尝刚出炉的芙蓉糕。”
鄢纯然将食盒内的糕点一一摆放在紫檀木圆桌上,旁边凌皇面带喜色,慈爱道,“喔,哪里来的芙蓉糕。”
“回父皇,这是臣媳今去采摘的,然后加工弄成糕点。您尝尝看,看这味道是否满意?”
凌皇眉头一挑,爽朗大笑起来,“看来朕有口福了。”
随即,尝上一口,连连点头,称赞道,“不错!相当的不错!入口即化,口中还有一股淡淡的甘甜,以及融合了薄荷的清凉。看来,太子妃不仅才华横溢,就连着厨艺也是相当的强。”
“父皇夸奖了。”鄢纯然不好意思的笑,解释道,“不过是平日里闲得慌,自己琢磨着弄。”
凌皇却道,“你肯花心思,比什么都强!”末了,召唤道,“卫公公,难得有机会,你也过来尝尝太子妃的手艺吧。““谢皇上。”卫公公恭敬的从碟中拿着尝了一块,表情一脸的陶醉,接连说了几个好字,逗得凌皇哈哈大笑,殿内一阵清爽的笑声。
不久,鄢纯然从殿内走出,随后跟着出来相送的卫公公。
“卫公公,请留步!”转身,鄢纯然淡笑一说,“等下本宫派人给公公送一盘糕点过来,公公切不可推辞!”
“老奴谢过太子妃赏赐!”卫公公眸光一亮,显然还沉浸在之前的美味当中。
然则,话锋一转,无意间说,“自从回宫以后,许久不从见得皇上像刚才那般高兴了,太子妃真是好本事!”
鄢纯然心思一动,旁敲问,“公公,不知安县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今上午收到太子折子,说是洪水已退,百姓暂且安定。”
“如此便好。”看来,他处理的比想象中的好,真是白担心一回。
这头,卫公公沉思一番,压低声音说道,“太子妃往后若是没事,不妨多来这边走动走动,多多陪皇上一会。”
皇帝虽然拥有无上的权利,但是也是孤独的。
鄢纯然自然深知这其中的道理,“谢卫公公提点。”
“提点不提点,终究还是看有心无心。老奴看得出,太子妃是有心之人。”
“公公,告辞!”鄢纯然转身离去。
原地的卫公公随即吩咐太监安守一旁,自己则是图个清闲,回自个房间去了。
……
回了栖凤殿,凝香迎上来,鄢纯然说,“东西都让人送过去了?”
“回主子,各宫都派人送了些,也都收下了!皇后娘娘还让嬷嬷送了一些新鲜的水果过来。只有玥贵妃那里,听说是直接赏给殿内的宫女太监了。”
鄢纯然于圆桌前坐下,看了下旁边的果子,姣好的脸蛋上看不到怒气,语气淡淡的,“赏了下人,也不枉我一番辛苦!”说着,偏头吩咐道,“等下你再去弄一些,亲自送去卫公公那里。”
凝香点头,“是,奴婢知道!主子,奴婢给您还留了一些,要不要拿过来尝一尝?”
鄢纯然沉默来着,凝香也没有说话,半响才听到声音,“端过来吧。”
凝香去给卫公公送糕点去了,圆桌上的那一盘糕点,早已凉透,却丝毫不见人想要品尝的意思。
窗沿,鄢纯然孤立的站在那,目光静静的看着天边的那一轮残月,太多的往事,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勾起无限的惆怅。
睡是无法入眠,不如到处去走走。
系上披风,在长亭处撞上回来的凝香,主仆二人便在皇宫内院四处走走停停。
褪去白日的燥热,花园中的夜晚,颇为的凉快。
晚风吹过,吹起裙摆,荡起一抹完美的弧度,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全程的没有交流,气氛也一度的凝固。
“不知道夏朝皇宫的夜晚,是不是跟这里一样,如此的静谧,如此的孤冷。”许久,鄢纯然略带有几分情绪的声音,在夜空中幽幽响起。
凝香看着她的背影,吱声道,“主子,您是不是想家了!“黑暗中的鄢纯然莞尔一笑,或许是吧。
“主子,不如写封信,让人带回去吧。“
“信?”
“对!将您对夏朝的思念,对皇上的思念,通通用书信表达出来!皇上看了以后,他会明白的。““可……”话刚说完,凝香倏然将人护在身后,沉声道,“有人来了。”末了,带着鄢纯然隐藏在旁侧的亭柱的后面,目光一瞬不瞬的盯住声音来源地。
若是有意外的话,她绝不介意来点刺激的。
身后的鄢纯然屏住呼吸,与此同时,一道快如闪电的黑色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当中,她习惯性的压抑住自己的心情,双眼却是时刻盯住那不速之客!
他是谁?又是往哪里去?这等夜晚,公然在皇宫中穿梭,而不被人发现,自然不是普通人。
为了不打草惊蛇,鄢纯然拍了拍凝香的衣袖,示意她别出声。
两个人就躲在暗处,眼睁睁的看着那人从面前消失,直到身影被黑暗所吞噬掉。
“凝香,你可有把握跟着他,而不被人发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鄢纯然疑惑的问。
“看他刚才的样子,武功颇高。”凝香仔细回想着,又道,“主子,您且先回殿内,奴婢去去就来!”
鄢纯然不忘交代,“你可要小心,切不可让他发现你的身影!”
时间,一点一滴的溜走。等待的人,一直在坚持。
殿内传来异响声,鄢纯然倏然站起来,面带有几分紧张,“你没事吧。”
凝香摇头,仔细观察四周,方说,“奴婢没事!”
“什么情况?追上了吗?”
“追上了,可差一点就被他发现!”想到刚才的情况,凝香不免心有怯怯,好在她消失的快!
“那他是去了宫外还是在宫内?”
“他去的方向并不是宫外,应该是停留在宫内的某个地方。只是,具体在哪一处,奴婢不得而知,无法判断他的真实情况。”
“这深宫之中,谁没有一点心思与秘密?”鄢纯然冷静下来,幽幽的下了结论。“罢了,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也就无需管。只是,往后咱们行事更要小心才是。”
……
盛夏依旧,温度炎热,夏蝉在树梢上休息,时而发出噪杂的叫声,很是令人心浮气躁。
御花园内,总是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玥贵妃,一脸不耐烦的走在小径上,开口便骂道,“还让不让安静了?吩咐下人,去把那些该死的虫子给通通杀了!”
宫女一听,连声应道,“奴婢遵命!”
玥贵妃冷哼一声,高傲的往前行,行至半路,却听得几缕笑声,那笑声格外熟悉。
玥贵妃面色一变,急忙走去,带有几分急促。
凉亭处,一身明黄色龙袍加身的凌皇一脸愉悦的坐在那里,旁边出现的则是一抹正统宫装服的鄢纯然,卫公公及她的贴身宫女凝香则是分别站立在旁边。
远远的,不知道鄢纯然在说什么,逗得众人笑乐不止,气氛非常的融洽。
见状,玥贵妃心中气急,恨得那是咬牙切齿的。
这几日,她每每求见圣上,都被拒之门外。她还以为是有忙呢,谁知道,竟然撞到这一幕?
如今,不过一个小小太子妃,竟让君主开怀大笑,这若传出去,她这贵妃还要不要当了?真是岂有此理!
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等人通传,自己径直闯了进去,自然惊扰到了凉亭的众人。
凌皇看到人不请自来,微微蹙眉,面带有几分不悦之色。
鄢纯然疑惑看去,对上玥贵妃充满敌意的眼神,心中恍然明白过来。
“玥妃,你不好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凌皇喝上一口热茶,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似乎对她刚才的行为极度的不满。
玥贵妃见皇帝正眼都不肯瞧自己一眼,心中的怒火更上一层楼,却不敢表露出来,献媚说,“皇上,臣妾觉得闷了些,便出来走走。没想到会遇到皇上。皇上,您来吹风,怎么也不通知臣妾一声?”
“看来玥妃对朕有居多不满啊。”凌皇抬头,冷冷看人,“难道,朕想要去哪里,还需要跟你通告不成?”
他的声音不大,却夹杂着浓浓的不悦与威严,足以令周边的气氛瞬间凝固成冰。
原本好好的氛围,瞬间没了,胆小的人半垂下头,绷紧神经,就怕殃及池鱼。
鄢纯然沉默的站在一旁,对于某个人明显苍白的脸,视而不见。
看来,她自己是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当着这么多的面给她难堪的吧。只是,这等傲娇的女子,受一点气,才能够分得清自己是谁。
“皇上,臣妾并不是这个意思。”玥贵妃尴尬笑着,对于凌皇这般的情绪,有片刻的不知所措,衣袖下的双手死死攥紧,妩媚的面容上却不得不维持淡定。
“是不是这意思,你心中最清楚!”凌皇冷声道,“还有,没有朕的同意,你便闯了进来,究竟是何意图?”
“皇上,臣妾……”玥贵妃身子一颤,脸色惨白,后知后觉了。
凌皇站起身,目光犀利吗,语气不无警告道,“这一次就罢了,若是下一次如此不知轻重,定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