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驱热,竹林滴翠。
雨后,竹林,草地和竹叶绿的沁人心魄。
刀光,剑影,鲜血和双目红的夺人心神。
“求求你,他还是个孩子,他是无辜的。
求求你......
求求你......”
女人微弱的声音,一遍遍哀求。
拿剑的蒙面人无动于衷。
女人本来美艳动人,明眸皓齿。
现在,明眸已经通红,银牙已经咬碎。
三米远外,一个男人已被鲜血染成红色。
“媚娘,不要求他,他是恶鬼,他是恶鬼。”
男人气若游丝,但语气依然坚定。
桀桀桀。
蒙面人发出不似人声的笑声,右手的剑如毒蛇一样钉住了地上的婴孩。
啊!
撕心裂肺的喊。
女人一点点爬向婴孩。
蒙面人走过去。
啪。
蒙面人一脚踏在女人手上,狠狠一碾,白皙纤细的手变成烂泥。
女人已经发不出一丝声音,所有力气都在向着婴孩爬,一厘米一厘米的爬。
嘭。
蒙面人一脚踢飞女人,女人撞在男人身上,两人便成了嵌在一起的一滩肉泥。
蒙面人和钉在婴孩身上的剑,同时化作一团黑气,消失不见。
同时带走的,还有两缕神魂。
......
湖边茶肆,豪客云集。
剑开湖,一波荡漾,粼粼湖光。
剑开湖方圆十数里,据传几千年前曾经被太玄宗宗主一剑破开。
故此留下剑开湖之名。
一条黑髭大汉,瘦如骨龙,精如炼铁,两米开外身高,双目金光四射,整条左臂更是一条龙爪,狰狞可怖,给人极大压迫感。站在茶肆中央,声如闷雷,侃侃而谈:
“如今天下大乱,妖魔作怪,七剑宗门居然在镜湖争得你死我活,完全不顾苍生涂炭,哎,人心不古,世态炎凉!”
一名书生打扮之人,长身而起,附和道:
“燕大侠所说极是,现在斩妖除魔的除了赵氏皇家又有几个宗门?”
“正是正是!前几日剑开湖人鬼大战,只有锦衣卫一帮人马,死伤惨重,可是看看离此最近的太玄宗,居然按兵不动,想着坐收渔翁之利。”
又有人附和道。
“哎,谁说不是,鬼门宗副宗主‘鬼夜枭’居然也出山了,听闻已经杀了不少成名人物,就连‘鸳鸯双刀,天下第一镖’武先生和媚娘子都惨死了,不到半岁的孩子都杀了。”
“哎,如今行走江湖如履薄冰,据说鬼门宗的‘炼魂大阵’已经开启,不知需要多少高手神魂,谁知哪天被伏杀啊。”
“哎......”
哀声一片,一时竟无人说话,愁云惨淡,人人自危。
燕风行环顾四周,提议道:
“如今个人毕竟势单力薄,不像名门大派,有宗门护佑,像我们这种闲云野鹤已经很难自保,我看大家不如都加入皇室赵家,即为天下苍生,又能求得个安稳太平。”
嘿嘿嘿......
角落中一个头戴斗笠之人嗤笑起来。
笑声不大,极尽调侃之意,却清晰的传入每人耳中,众人都把目光投来。
斗笠人依然把面目藏起,不屑一顾道:
“燕大侠也不知何时投靠皇室的?据说一月前还和几人为了剑离去囚剑山庄借剑呢。
可谁知义薄云天的燕大侠,居然也是借人之名行不义之事。
听说,如果不是剑离及时赶到,解了裘万剑入魔危机,想必燕大侠早就化作飞灰了吧?
现在看燕大侠武功精进更胜往昔,而且断掉的左臂更是接了条龙爪,看来得到皇室大力栽培了。”
众人又都把目光转向燕风行,有些人确有耳闻,但所知甚少。
燕风行面不改色,肃声道:
“不错!当时燕某人确实想借剑离之名,一窥焚天剑。一个是当时传说的少年天才,一把是七剑之首天之剑。
可谁知?现如今一个是与妖族勾结的叛族者,一把是入魔斩苍生的魔剑。”
哈哈哈。
斗笠人一阵狂笑。
笑到最后却是意兴阑珊,冷冷道:
“燕大侠左右言他,颠倒黑白,果真把皇家的精髓学到了手。”
燕风行大喝一声,登时豪气干云,犹如天将下凡,声势铿将道:
“哼!难道燕某人说错了?那个剑离一心护着妖狐族的狐媚子,可是有很多人亲眼所见。而且他还伤了锦衣卫夜锦大人,现在仍被锦衣卫困在狐岐山西南山之中,这可是不争事实吧!”
“对!我亲眼所见,那个剑离和一只妖狐勾结在一起,和锦衣卫斗了一整天,而且穿着流云宗的衣服,流云宗宗主还特意去皇宫领罪呢。”
“对对,这可是天下人人皆知的事!”
“是啊,那个剑离居然还想和皇子争小仙女欧阳心妍呢,我看啊,那小子就是一个多情浪子,肯定又看中了那个狐媚子!”
“对,对,对。皇子三年之后还要和他比试呢!能让皇子瞧上眼的人也就他一个了!”
“可不是,那小子境界不高,但剑法却是精妙,居然能跨境击败成名已久的夜锦大人。”
“怎么可能,还不是有那个狐媚子帮忙......”
“......”
一时间茶肆中乱作一团,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不知阁下是何人?难道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么?”
燕风行威风凛凛,言词灼灼,显然他以占据了道德礼仪的制高点。
众人又都把目光聚集在斗笠人身上,面上都有了怀疑和不忿之色。
斗笠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风尘浸染的脸,五十岁上下年纪,须眉尽白。
“囚剑山庄三庄主,裘仁剑。”
有人认出了他,大喝道。
“我以为谁呢,原来是囚剑山庄的!听说你们囚剑山庄为了炼剑把一城的人都投入剑鼎当做柴火了,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我亲眼所见,我的一个兄弟就死在那次囚剑山庄的屠城之中!”
“现在皇室正在讨伐囚剑山庄,你却在此,难道你们要与鬼门宗勾结不成?”
“......”
三庄主裘仁剑一脸萧索之色,可真是有口难辨,一口恶气窝在心中。
他长身站起,身上气势喷薄而出,茶肆众人感到脖子上凉意嗖嗖,就好像有把剑架在上面。
他缓步走出茶肆,昂天长叹:
“舆论蛊人心,皇权当其道,难,难,难!
黑白终不辨,世事谁能断,乱,乱,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