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室的面积不大,顶多就二十多平米,看样子是按照平时生活的宅院的样式设计的,算上之前的两个耳室一间后室,墓主的主室其实就是在耳室的侧边,隔着一堵墙罢了。果然跟猜测的一样,墓室成长方形,另外旁边还有一个墓门,但也是用自来石给顶住的,大概就是这陵墓的真正大门。
奇怪的是,这墓主人居然没有造墓床,只用了四根铁链将自己的棺椁给悬挂了起来,黑沉沉的棺椁悬挂在空中显得格外诡异。
主室的角落里只有几具骸骨,看样子像是被捆绑起来的,况且身边还没有任何东西,就打消了是之前拿着摸金符和发丘印的发丘前辈。
这时尉迟虎拉了拉郝哥的胳膊:“你看,这墙上还有画。”
我用手电往尉迟虎所说的方向照去,看见四边墙上都各自有一副画,画中的人物栩栩如生,仿佛是人镶嵌上去一般,不由的叹息古时候人们的高超技术。不过随着空气的流动,新鲜的空气慢慢的进入了墓室,没过多久这些壁画便要褪色了,心里不免的有些惋惜。
四哥看完壁画后得瑟的走到了尉迟虎旁边说道:“不懂了吧,这墓室的主人生前干过的事情都给画了下来,这个叫什么来着?”
我见四哥好不容易装一次13都失败,挖苦了一句:“你那半桶水就别在那晃了,在室内画的壁画大多都是记载墓主人生平的一些事迹的,这个传统在唐宋年间尤为流行,王侯的墓中大多都有,就是墓画。”
“对对对,墓画!墓画!”四哥连忙附和着。
随后几人便仔细的打量起墙上的壁画,除了两面带有墓门的墙上没有壁画,其他两面和墓顶都有。在但是每个墙上壁画的数目都是不一样的,左边的墙上有三副画,右边的墙上有六副,而墓顶上最多有九幅之多。
这让我感到有些不解,按照从少到多的顺序看了一遍,这十八幅画有的画在林中射猎,有的在宫中面前文武百官的样子,有的则是出海航行的过程,特别是墓顶上的画,基本上是描写航海的事情占多,而画中有一个人出现的次数最多,看来这人就是这里面的墓主人了。
四哥虽说认识的字不多,但画还是能看的大概的,我还没看完,他就探过脑袋小声的说道:“老五,我看这画里面都是描述一些大官才会做的事情啊,看样子,这里面埋的可不是一般的人啊,我们这一次岂不是要发?”
我看了四哥一眼,恰好尉迟兄弟两个也看向我,估计他们是听见四哥说的话了,我连忙纠正的说道:“可不能这么说,我们下墓的真正原因,是帮陈老头找到发丘印来的,至于发财不发财只是顺带的事,主要还是发丘印。”
四哥刚想说话,却发现我皱了皱眉头,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边走一边说着对对对。
我又抬头打量着墓顶的画,刚看完,就听见四哥的叫声,拉着我走到一个碑前,上面写的字虽说不是都是看的懂,但从小外祖父教过又加上平时研究过古书的缘故也能看了大概,这碑不是寻常的碑,而是墓主人的墓志铭,原来这墓是明朝的一个著名太监的,而这名太监这当时十分受宠,这块墓志铭就记载了他一生的大小事。
墓志铭中清楚的写着他曾和郑和下西洋时的记录,而众所周知的是,郑和一共下了七次西洋,但史书上记载的是他第六次下西洋却用了十个月的时间,据推算,这是不可能的,于是他们认为郑和这次下西洋时是失败的,但是为什么失败却不知道,这墓志铭却清楚的记载着,第六次下西洋遭遇特大暴风雨。
看到这就明白了,为什么壁画上描写航海的画居多,原来是跟着郑和一起下西洋的一个太监,但从这墓的机关设计来看,当时这名太监确实挺受宠的。
看完这些,大家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墓主人的棺椁上。棺椁的体积不小,看起来应该是青铜的,造型十分的古怪,从外表来看,倒是挺厚实,一般人家都用不起这种棺材,用木头做的也都是上好的了,有些穷人都是用草席一卷随处埋了就是,哪可能用的到这种青铜棺椁。
但话说回来,之前的棺材都还是木制的,用一棵千年荫木做成的棺窨,虽说取材只用了里面的树芯,但一棵荫木从生长到成材据说都是需要上千年的,但是这样的棺椁很难见到,只有皇室才能享用。据说装在这种棺材里面,尸体在木头内永远不会腐***冷冻库里冷藏保鲜功能还要厉害。
不过我们面前的这口青铜棺椁虽说比不上传说中几千年的荫木,但也应该是耗费了不少精力造。
看了看这充满神秘气息的青铜棺,郝哥有些不安:
“大家小心点。”
四哥一听笑着说道:“怕啥,有我在,就算里面的正主起尸,我也让他尝尝黑驴蹄子的味道。”
“还是小心些,发丘印,摸金符,护身不护鬼吹灯。青铜棺,窨子棺,八字不硬莫近前。竖葬坑,匣子坟,搬山卸岭绕着走。赤衣凶,笑面尸,鬼笑莫如听鬼哭。”
郝哥说完又扭过头严肃的看着四哥,“更何况,我们还没有发丘印摸金符等护身宝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四哥见郝哥似乎有些生气,连忙打着哈哈:“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们快找发丘印吧。”
郝哥听完四哥的话,脸上这才有些好转。
五人见棺椁高悬,便想了个搭人塔的办法爬了上去,上去以后,便开始寻找机关,这种金属打造的棺材,一般情况下都是不用封棺钉的,因为根本打不进去。
而在上去之前,我们便在墓室的东南角点上了一根蜡烛。
很快郝哥就在棺材的边缘找到了一个凸起的按钮,金属打造的棺材里面的机关甚是精妙绝伦,只要轻轻一按,竟然就可以缓缓的打开,我们连忙捂住自己的口鼻,不过空气多少还是能吸进去一些的。
但与后室的棺材打开不同,这青铜棺一打开居然飘出一股香味,那味道像是一种草药的味道。因从小到大在农村长大,见过不少赤脚医生都用中药来治病,所以说对中药很是熟悉。
我跟郝哥两人站在棺盖上往内看,发现这棺材果然不同寻常,按常理来说,百年的尸体早已腐烂了,但里面的尸体变化不是特别的大。
里面躺着的是一位身材偏矮的男尸,尸体的水分已经蒸发光了,剩下的便是他那皮包骨头架子,过了这么长时间保存的算是比较好的了,不过五官已经塌陷模糊不清。
身上穿着和头上带的都是跟墙上画中的一样,戴着平巾,身着鹦哥补子。
看完这一身打扮我就懵了,他这是属于当时最大的四品宦官,怎么会穿的这么朴素。这时有时候有人就要说了,最高的官员不是一品么,怎么会是四品?
这里我们要留意一下,这位墓主人是位宦官,由于明朝太宗皇帝怕宦官乱政,所以宦官最高只能做到四品官员,四品对于宦官来说就是封顶了,就是上不去了,所以说我这里说他是做到宦官顶位置了。
而且根据墓志铭来看,他跟郑和在当时的官职应该相差不是很大。
想完这些,又往棺内看去,发现都是不怎么值钱的东西,却发现有好多葫芦。这个时候四哥也忍不住爬了上来,见棺材内都是一些不大值钱的小物件,又随手拿起他身边的葫芦打开闻了闻,发现药香是从葫芦内飘出来的,郝哥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是丹药,我猜测这墓主人生前很信仰道教,因为根据道教文化位置越高,吸收的天地灵气也就越多,他把自己的棺椁悬挂起来高离地面就是希望自己死后能登仙,再加上他这葫芦里面的药香,可能他生前炼制的丹药。”
郝哥说的话又提醒到了我,难怪这墙壁上的壁画数目不一样,还分为三六九的数字,在道教文化中三是生数,其他数都是三生出来的,加减法有一和二就行了,乘除法有二和三就可以。所以三是最大的数字。
古人的智慧真的难以小觑,因为有句古话便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第二幅画则是六,六是完全数,一加二加三等余六、一乘二乘三也等于六。在周易中每卦六爻、空间范围用六合来坐标等等,又有“周流六虚”之说。所以六是圆满之数,“六六大顺”的说法。
而第三幅的九就要根据洛书上来解释,所谓九宫。九又是阴阳之数,“九九归一”,代表着一个循环的结束,在墓内出现,也就是墓主人生命的终止。
用普遍的方式来概括一下这三副画,第一幅墓主人的出生,只用了三副画来简述。第二幅写了墓主人步步为营,就像算卦一样每一步都要精心打算,所以第二幅六幅画都是中年时期的事情。
墓顶的第三幅则是步入生命的最后的阶段,所谓盛极必衰,因此把人生巅峰时刻刻在了第九幅而不是第二幅也因此而来,也寓意着墓主人的循环结束。
不过这都是封建迷信的说法,其实就是墓主人不想死,而每个人都会生老病死,既然摆脱不掉,就把自己的思想和行为寄托在这种虚幻的东西上面,像秦始皇晚年不也是寻仙问道,还被一个术士弄的团团转。
但话又说回来,虽说我不是特别迷信的人,有些还是要对自然怀着敬畏的心,更不能不尊重死者,于是我双手合十对棺内的古尸拜了拜:“我们也是平民百姓,我们也要生活,看了前辈的墓志铭也是穷苦人家出生。应该更懂得我们的生活状况,况且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借几件东西应应急......”
我刚刚说完四哥就有些等不及,伸手就往棺内摸去,我连忙出声提醒,让他小心点别损坏了人家的遗体,四哥笑着应和但手中的动作却是丝毫不减。
自从进了这墓,就没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没耳室的东西值钱,而那装油的缸太大又不可能搬走,好不容易到了正主的棺木内,怎么也要在里面淘出些宝贝来吧。
我见他动作丝毫不减,怕到时候损坏了人家的遗体,便也就一起跟着他翻找了起来,古尸的旁边也是一些稀松平常的瓷器。正当我们在翻找的时候郝哥从棺材上跳回了地面上,然后出声提醒道:“明朝的太宗皇帝朱元璋曾下过规章制度,不许宦官读书识字,不许宦官兼任外臣武衔等等,还对宦官管制的非常严格,所以生前身无余物,死后墓中怎么可能还会有值钱的东西呢?”
听完郝哥说完后,我也摇了摇头跳回了地面,可四哥却仍然不死心,依旧在那翻找,差点都想去扳古尸的嘴,看看有没有金牙,在我的劝说下他才依依不舍的拿着几件瓷器爬了下来。
这次对于我们来说算不上满载而归,而对于郝哥他们来说根本就是空手而归,毕竟他们的真正目的是寻找发丘印,况且他们对这种东西也看不上眼。
等四哥下来后,我说道:“差不多了,我们也赶快出去吧,把墓墙给补好我们就赶快回去,我还得回H市,找陈老头交差。”
随后大家都点了点头,便转身准备出去,可我转过身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角落的蜡烛,却发现那蜡烛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
我连忙拉了拉四哥,四哥见状也愣住,又看了一眼郝哥,郝哥似乎也发现了蜡烛的问题,正皱着眉头看着角落那已经熄灭的蜡烛。其他人虽然戴着口罩,但是也明显看出来额头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汗珠,而我身上的衣服也不知不觉已经湿透。
我看了看棺椁,那棺椁在四哥下来的时候也重新盖好了,一点动静也没有,正想着墓内也没有很大的风吹过啊,难不成真的有鬼不成?
站在我旁边的四哥有些按捺不住了,伸手就要拉掉自己的口罩,我连忙拉住他,示意再热也别拿掉口罩。随后几人走过去看了一眼地上的蜡烛,发现确实是灭了,随后大家的心里便开始犹豫,特别是我和四哥两人。
毕竟郝哥和尉迟两兄弟都没动过什么东西,都是空手进来空手出去,只是我和四哥带了些瓷器。但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些值钱的东西,按照规矩又要放回去,难免有些不舍得。
我还没说话四哥就开口说不同意放回去,我摇了摇头,为了规矩还是放回去的好。可我话还没说完,四哥就跟我吵起来了,毕竟我们这一路可是吃了不少苦头,说什么也不同意。
而在我们争吵的过程中,奇怪的事情发现了:已经熄灭的蜡烛,不知是何缘故,竟然摇摇晃晃的又着了起来。
“哈哈,我就说嘛,他是同意我们带走的。”四哥有些得意,可话还没说完,上扬的嘴角开始慢慢消失。
众人的眼神开始慢慢的变化,瞳孔瞬间放大,每个人不自觉的握紧腰间的工兵铲,随着蜡烛被完全点燃,那火苗竟无风自舞,四哥紧张的指着地面上的蜡烛小声问道:“这......这蜡烛的火苗...怎么会变成绿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