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没料到沈鹤会这样,连着后退好几步,感觉腰间一松才发现腰上的玉佩已经消失,无奈扶额。
沈鹤跌跌撞撞地完全是顺着秋羽的惊呼声找到她的。
小丫头圆圆的眼睛里充满水雾,脸色苍白,俨然一副害怕极了的样子。
沈鹤轻笑一声,紧紧握着她的手似乎是在安抚,小丫头见状倒是不哭了带着沈鹤赶紧跑开这里。
出了院子,沈鹤径直顺着宫殿的灯火走到人群里。小丫头的手被沈鹤握着,那种安全感令她久久没有回过神,然而见到人群她错愕地挣开。
沈鹤回过头看了看她,才记起这里是封建社会,来自底层的丫鬟又怎会和小姐牵手骈同呢。
沈夫人也正准备派人找找沈鹤回府,看到沈鹤后就让沈鹤过来和她一同向皇后告别。
皇后笑了笑寒暄几句,沈鹤就和沈夫人出来了。
上了马车,沈夫人不禁问起:“拂衣,你刚才那会去哪了”
“没去哪,就是在后院处转了几圈”
沈夫人只说了那后院之前还种满了梅树,只是灯光太暗不易观察,还叮嘱了沈鹤万事要注意些。
“这么看来,那后院并非什么禁地,可能只是因为灯火不明,有人做些什么背地里的交易被她无意撞见”这么想着,沈鹤叫来了秋羽。
小丫头着实是被吓着了,见了沈鹤颤颤巍巍的。
“你别怕,我叫你来只是想同你说说明日带你出府一趟”
“小姐啊,为什么要今天晚上和我说呢”
“因为我们要偷偷的,知道不”
沈鹤见她一脸难为情的样子,只好先打发她不干什么坏事。
沈鹤明天想出府去街上见见世面,说是见世面其实沈鹤也有自己的算盘,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很想尝试经商之类的。
可是到了第二天早晨气温冷的出奇,沈夫人身边的丫头云芝却来告知,沈娴誉今天回府,沈夫人需要沈鹤留下来。
瞧着这天气如此地冷,沈鹤也不想出府了,索性待在府上。
这冬天确实不好受,沈鹤又是一个怕冷的。
她回屋换了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三千青丝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
刚才在外面吹了会冷风让沈鹤的皮肤显得白惨,现在在暖炉旁边才有点正常模样。
沈夫人今日却倒是很忙,沈鹤还听到前院的嘈杂声。
沈娴誉本来听闻她病了就来看望她过她多次,只不过她是昏迷的。后来沈娴誉那天缺席了寒食宴,也没有见到沈鹤。
沈夫人最得意的女儿就是沈娴誉,对于沈娴誉回府那是高兴得不行立马吩咐下去要摆宴。
沈鹤找了一件披肩披着出去了,路上遇到沈冉姌就和沈冉姌结伴而行,沈夫人一边招呼她们过来坐下,一边吩咐奴婢去唤丞相沈云俶。
“阿娘,我要不替您去书房喊爹爹过来吧”
沈夫人点头道:“行,那你再把这屋子里那件黑色的披肩给他带过去”
沈鹤抱着有精美刺绣的披肩来到了书房门口。穿过走廊来到书房,要过一个后院的池塘,后院显得冷清,凉风习习得让沈鹤倒是打了两个喷嚏。
“请小姐安”那侍卫见到是沈鹤立即行礼。
沈鹤笑着让他起来,然后告诉他自己过来给父亲送件披肩。
侍卫上前走到书房门口,报道:“丞相,三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沈云俶低沉的声音传来。
沈鹤轻轻推开门,一股暖流传来,屋内的气温确实比外面高了不少。沈鹤不禁揉了揉冻得有点红红的鼻子。
沈云俶开口:“怎么了,你倒是被冷得不轻,到这边来坐。”
沈鹤坐下后将手里的披肩整了整:“阿爹,这是我从母亲那给你带过来的,母亲让来唤你过去。”
沈云俶接过:“今天娴誉要来,她最疼你,你也好好和她聚一聚”
沈鹤乖乖地点头,沈云俶看了她一眼:“东宫是趟浑水,我不会让你陷进去,你的姻缘父亲答应过你一定让你说了算”
听着这句充满安全感的话,沈鹤的心穆然间就暖了起来。
前世她因为工作,很少陪伴父母,自然对父母充满愧疚,今世的亲情的的确确无处不温暖着她的心。
父女二人来到前院时,就听见马匹的嘶鸣声,沈夫人先迎了出去。
车上却先下来一位男子,后沈娴誉才在他的搀扶下出来。沈鹤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沈娴誉怀了孕,高高隆起的小腹被厚重的长袍包裹着。
沈娴誉身着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上戴着一对软玉镯,风髻雾鬓上簪着一支樱花玉。
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倒是不愧“沉鱼落雁”之称。
她身边站着的自然就是晋王凤昱珩,有人评价他“绝代天骄”,确实容貌身姿都是上上乘。
沈鹤和沈冉姌恭恭敬敬地给二人请安。
沈娴誉上前道:“拂衣,阿姐前段日子身子不适未能来看望你,你可别怪阿姐”
“阿姐待我这般好,怎么会呢”
众人坐下来后,仆人就开始摆宴了。沈夫人就招呼大家用膳。
而沈鹤却吃得非常不是滋味,沈云俶给沈夫人夹着菜,晋王爷更省不得沈娴誉累着,就差没亲自伺候人了。
沈冉姌和沈鹤坐在一起,宛如两个局外人,沈鹤见到沈冉姌也是满脸不自在,就给沈冉姌夹起了菜。沈冉姌和沈鹤互相夹菜,两个人其乐融融了起来。
等到仆人将菜撤走,沈夫人让人搬来暖炉,呈上瓜果点心。
“辛苦贤婿还伴着长女回府了,天寒地冻的,也得选个好日子”
“父亲言重了,早前听闻小妹病重,又忙于政务未能来探望,实属我这个做姊婿的过失”
言语之间,这王爷并未将自己抬得高高在上,或许是因为如今宰相势力,又或许是因为沈娴誉在王府的地位。
沈娴誉倒是和沈鹤关怀几句,还特意令人带来名贵药材。
几人寒暄完后,沈云俶先开了口:“娴誉啊,想必你也听闻为父前几日上书退婚之事了,今日我是想为拂衣和冉姌同你们商议两句”
“父亲,这个婚我们相府是要退的,无论太子同不同意,那太子是个薄情之人,不但不对拂衣上心,就连拂衣这次落入水中都不得他护着”
沈夫人暗酌了杯茶道:“这婚早就要退了,但是圣上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未曾同意”
沈云俶颇为伤神地回:“常言伴君如伴虎,这太子明摆着是想利用我宰相府,老夫这几年的立场一直未曾摆明,怕得就是圣上的疑虑”
凤昱珩听到沈云俶的言语,也不免叹了口气:“如今宰相府的确是处于风口浪尖上,太子既然不知好歹,那不如就毁了这步棋”
凤昱珩说完还朝沈鹤处看了一眼。
沈鹤哪里能不明白,其实整个沈家早就下了决定,这太子不会真心待她,沈云俶也不会摆明自己的立场。
“爹爹,太子这种不值得委托终身的人,拂衣是万万不会托付终身的,拂衣知道爹爹的苦衷,无论爹爹做什么决定拂衣都无半分怨言”
沈云俶终于满意了,沈夫人也松了口气,自然凤昱珩和沈娴誉都对沈鹤是惊讶了。
原本以为是个蠢笨的痴情丫头,没曾想倒是通透。
沈娴誉才算是说出自己的想法:“圣上不是看不明白,天子最忌惮膝下皇子有人结党营私,最后这婚是要退的,只不过我沈相府要先出来表态,告知天下沈相府的立场是忠于圣上。”
不愧是叱咤皇室的王妃,沈娴誉的确谋略思路都很缜密。
沈云俶额首同意,几个时辰下来,倒是将这件事说透彻了。
随后几人还谈了谈已经及竿的沈冉姌的婚事,沈夫人提到晋王的胞弟襄王家的世子,倒是个不错的。
凤昱珩附和着会留意机会,哪天安排这世子和沈冉姌见上一面。沈娴誉也为沈冉姌提了几个人选,沈冉姌倒是乖巧地听候他们的安排。
沈娴誉和晋王离开时,还嘱咐沈鹤照顾好身子,希望能常来晋王府上探望。
沈鹤笑着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