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之后。
小兰拿着灵儿给的玉简对路。
玉简上一颗白色光点,指向不远的沙丘。
“应该就在前方了!哇!赶了三个月的路,终于要到了!”小兰微感激动。
忽然,一个小男孩从马车边跑过,背着药框,里面灵药堆叠满满。
“嗨!小孩!等一下!”
这荒郊野岭,小兰看到一个小男孩,很是激动。
此刻,小男孩也是怯生生停了下来,大眼睛充满警惕地看着火红衣服的小兰。
“请问,前面是沙耶村吗?”小兰微笑道,“你是沙耶村村民吗?”
毕竟,沙耶村是沙妖聚集之地,充满危险,小兰觉得还是更加谨慎一些,才好。
闻言,小男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小男孩眼睛里,满是木讷、呆滞和迷茫之色。
同时,又有着几分急切神色,像是有事要去做。
“那这附近有没有妖怪和魔物?”小兰问了一个很笨很笨的问题。
若真有这些,小男孩可能早被吃了。
可是,万一这小男孩便是妖物呢?
比如,他是一只还未开智的小沙妖?
随后,小男孩再次摇了摇头。
小兰有些无语,甚至有些觉得面前这小男孩,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我看你很急的样子,正好我们顺路,姐姐送你一程吧?”
面对小兰的热情,木讷小孩极为警惕。
但在小兰眼中魅惑之术流露过后,小男孩终于木讷地点动了小脑袋。
随后,小兰叫小男孩坐到自己身边,顺着路,驶入荒芜的沙漠深处。
……
……
半小时后。
小男孩到家了。
他的家,正好在沙耶之村。
因为村口便挂着一块牌子,用妖族文字写明了——沙耶之村。
只是,这沙耶之村破落的有些凄冷。
各处倒塌草屋的横木间,堆满枯骨。
此刻,小男孩满面风霜,却是极为倔强、坚强地走在枯骨中,领着小兰、王凡、叶灵儿三人,向着他家走去。
经过刚才车上的一路闲聊,小兰知道小男孩的家里,还有自己的妈妈。
不过,他妈妈生病了,因此,小男孩每天都会起早去很远很远的魔兽森林采药。
据说,那森林十分凶险,小男孩的父亲,便是摔死在那里的。
后来,小男孩继承了父亲的工作,照顾母亲,也开始去那里采药。
或许是年纪过小,魔兽森林里的狼王抓住他后,不仅没杀死他,还带他去了药草最多的山脉采药。
每日如此。
在那里,小男孩发现了自己父亲的尸骸。
于是,他又多了一个去魔兽山脉的动力——看望父亲。
好在,他还小,没经历过人间温暖,因此,小小身躯背上重重负担,来往父母之间时,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一想到每天他都可以做饭给母亲吃,可以为母亲采药。
可以看很久很久的沿路风景。
去大山中,和威风霸气的狼王玩。
可以坐在父亲身边抓蝴蝶。
生命还是挺美满的。
“你们坐,我还要煎药,待会招待你们!”小男孩一回到家,整个人变得勇敢、自信起来。
拿着药框,便进到厨房熬药。
……
……
小男孩家里,是由三个简单房间拼凑而成,没有木门。
仅有两块帘子隔开。
而家的外面,没有一个活人。
整个村子,全部荒废。
而那些倒塌房子间,还有小男孩活动,或者说是游戏,留下的痕迹。
很是美好!
无比自由!
……
……
闻着满屋腐烂气味,王凡皱眉捂鼻,掀开帘子,来到里屋,看着干净床榻上那具瘦骨嶙峋的妇人,微微挑眉。
她睡得很是安详。
应该刚刚断气。
王凡靠近察看后,只能叹息。
而一旁跟随进来的小兰,看后,满脑子嗡鸣作响。
一滴清泪,自眼角落下。
小兰回忆起小男孩坐上马车,抱紧药框后,嘴巴蹦出的第一句话:“姐姐,你身上真香!”
……
……
沙耶族之歌,自药房那边,轻柔哼唱而起。
小男孩今天还是蛮开心的。
“妈妈!今天我带了几个客人回家!听说远方来客,会带来好运!驱散病魔!”
“今天的药,我可是爬了好高才采到!一定要快快好起来!”
小男孩不太会笑,开心时,脸上表情诡异、丑陋。
但自言自语的,却是极为开心。
不久后,小男孩认认真真熬完药,端了出来,摇头一看,客厅空荡荡。
于是欣喜地走入里屋。
“母亲,你觉得他们三人怎样?”
“有人陪您聊天,心情是否会好一点?”
“正好昨天挖到沙星草,没舍得吃!今天可以大吃一顿了!”
“我还是第一次招待客人!”
“从前只听你说过!想想就很激动!”
“母亲?”
“麻麻?”
……
……
“算啦!”
“看开一点!”
“节哀顺变!”
看到小男孩进来,认清了现实,三人果断安慰道。
然而,小男孩无动于衷,只是静静立在那里。
宛如一根利刺。
此刻,时间每流逝一秒,三人心中就更刺痛一分。
“你饿不饿?哥哥给你做好吃的?”
仓促话音,在安静的房间飘荡了很久,直至彻底散去。
死寂一片间,小男孩深吸一口凉气,失落眼瞳,轻微亮起,“不用!只是母亲离开,我有些失落。”
“不过,她能去天堂见父亲,我很开心!她一直想去见父亲!”小男孩低声笑了笑,逐渐揪住心口,眼泪滴落,“可是我好想跟他们一起去!”
小男孩的心理,并没有死亡的概念,就好像他不知道自己是个沙妖,已经活了好几十年。
因营养不良,身体停止发育。
周围沙妖,都已死绝。
此刻,小男孩再度想起父亲最后一次离去时的背影。
……
……
夜晚。
无垠星河下。
一座小荒丘上。
四人落座。
围着篝火。
有人哼歌,有人跳舞,有人烧烤,有人偷懒。
于是,偷懒的人,被揪了出来,被三人取笑。
此人正是叶灵儿。
只是死了一个人,对神经大条的叶灵儿来说,并无多少感触。
但气氛烘托到这里,叶灵儿也只好展露自己的才艺。
“那我就给你们说一个故事吧!”
“好呀!”
“好呀!”
“好呀!”
三人赞同。
叶灵儿苦着脸半晌,吐了口浊气,道:“算了,我还是给你们唱一首歌吧!”
“切!”
“切!”
“切!”
三人同时鄙夷。
……
……
沙耶之歌,轻灵唱起。
叶灵儿只听过一遍,却唱得比小男孩动听得多。
“好听!”
“好听!”
“好听!”
三人默契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