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上下纹了奇怪符号的人叫邪画,偷袭时安逸不成然后暗中逃走的人就是他。
他喜欢十拿九稳,对于冒险或者孤注一掷这种事情无比厌恶。
所以化妆成假胖丫鬟的绣刀死了之后,他就退了,也必然会退。
退不是怕,而是寻找机会。
他认为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因为这山洞如果加个门,就像是个鸟笼。
他最强的天赋法术就是制造笼子困住敌人。
在其他拥有空间系法术天赋的人纷纷选择传送或者构筑第四空间为方向修炼的时候,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空间囚禁’。
原因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因为他喜欢养鸟。
并不是因为他喜欢鸟,而是因为在他看来,鸟代表了自由。
他喜欢把鸟囚禁在笼子里,剥夺它们的自由,看着它们失去精气神。
之后或者闷死,或者在鸟身上放几块石头压死,又或者,直接烧死。
这样的过程让他乐此不疲。
所以虽然他养过的鸟很多,笼子却永远只有一个,而且里面时常一只鸟都没有。
当然了,邪画更喜欢折磨人。
只不过很多时候他的身份不能让他肆无忌惮地这么做。
所以一旦有了机会,他都喜欢把这个享受的时间拉得长一些。
邪画闭上眼睛,让自己从躁动中平静下来,手指在空中轻轻挥动了两下,一支毛笔慢慢凝聚出来。
黑色的笔杆,白色的笔头,就这么静静飘在空中。
他没有伸手握笔,而是用右手的指甲在左手手臂一划,血立刻冒了出来。
邪画这才伸出右手握住了毛笔,小心地在笔头上沾满了自己的血。
红色的血浸透了白色的笔头,可笔头却不是红色,而是变得漆黑如墨。
他挥动手中的笔,一条条墨痕砸在了洞边的墙壁上,无声无息。
很快,笔头再次变成了白色。
邪画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邪魅一笑,就将手中的笔扔向了山壁。
毛笔砸在墙上,立刻粉碎成无数的碎块,飘散着渗进了岩壁内。
接着山体上就浮现出了一条条宛如实质的锁链。
一直到他完成全部施法的过程,没有人从山洞里逃出来,所以邪画开心地笑了,“你们想怎么死呢?”
没有人回答。
“确实是个难题,说实在的,我也觉得这很难选。”邪画像是遇到了一个大难题一样,“烧死?或者还可以闷死?不如,饿死怎么样?”
邪画自顾自地说着话,而山洞里除了木柴燃烧发出的微微爆炸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
一个人的独角戏很没有意思,如果看不到猎物被折磨的样子,也就失去了狩猎的乐趣。
所以邪画笑了笑,道:“没关系,我们见面说。”
说完,他迈步走进山洞。
而随着他的前进,黑色的锁链开始缩小,从山体外向着山体内的山洞挤压。
笼子越来越小,山却没有任何变化,像是那些锁链和岩石原本就是在不同的空间里一样。
他终于走到了山洞的深处,笼子就在面前,已经压缩到只有一间小房子那么大了。
可是,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邪画脸色黑得吓人,他忙前忙后忙活了这么久,猎物却跑了。
他发泄一样地再一次召唤出了那根毛笔,使劲儿挥舞着,柔软的笔头划在岩壁上,岩壁却像是豆腐一样大块大块地掉落。
原本应该被囚禁在山洞里的李若风和时安逸,此时却就在离山洞口不远的一个洼地里面。
李若风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时安逸愣了愣,道:“不是时候,我怕他只是个诱饵。”
“如果现在我们俩还是被监视的话,你只能用那个闪现的能力带着我跑。不然咱们走路肯定会留下痕迹。”
闪现对于时安逸来说是个新词,不过想想其实也还挺贴切。
在计算了很多利弊之后,时安逸最终还是决定传送走,虽然这会让他消耗掉很多的念灵气,不过确实如李若风所说,除此之外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摆脱跟踪的好方法了。
他和李若风两个人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山洞口,走出了很远。
李若风正在奇怪时安逸为什么还不传送,却被他一把抓在衣领上,几个跳跃就到了一个大树顶上。
时安逸伸手在空中虚点,李若风看到,被时安逸点过的地方,如同手指点在水面上。
一阵阵波纹蔓延,却被限制在了一个一人高,两人宽的方形空间中。
扭曲的情况越来越剧烈,一道黑色的门突然出现,将所有的波纹全部吞噬掉。
“走吧。”时安逸剧烈的喘息着,如同刚刚跑了个马拉松,看起来就是消耗过度了。
说完,他自己迈步走了进去。
李若风立刻跟上,他也只得跟上。
同时,他也在疑惑,如果换位思考,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丢下自己,这样生还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少了个拖累,会让一切都变得简单。
时安逸当然可以扔下李若风,但是他没有。
他不怕死,死对于他来说其实是一种解脱,但是他却怕不能完成自己的使命。
虽然李若风看起来只是个普通人,但是他却是时安逸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继承自己身份的人。
原本那个继承人是花花,只不过人死了,无论多么合适也都变成不合适了。
两个人刚刚踏进门内,门就消失了。
干脆,但并不彻底。
还留下一些黑色的烟雾向四周散了开去,好在是夜晚,如果是白天,一定有人会发现他们,至少会发现这些黑色的烟。
原本做好了往下掉准备的李若风,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往下自由落体。
他现在正身处一条黑色的通道内,通道的上下左右如同墨镜镜片,外面的景物依稀可见。
迈步。
四周的景物立刻如同起飞了一样快速向后移动。
这感觉就像是走在机场的行人传送带上一样,慢慢走却运步如飞,当然速度更快。
两个人走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不知不觉就出了通道。
李若风还想往前走,却被时安逸一把拉住。
错愕,停步,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紧跟着是后怕。
李若风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到了一个峭壁平台之上。
他正站在平台的边缘,下面就是万丈悬崖。
“谢谢。”李若风心有余悸地说道。
时安逸摇摇头,走到了平台的里面。
平台不大,形状像是半个盘子插在山体里,一座小木屋紧贴着峭壁而建。
木屋的旁边,有一个小灶台,里面放着一堆柴火,借着月光,能看到柴火的上面盖着厚厚的一层灰尘,看起来这里很久都没有来过人了。
时安逸用火拆子将柴火点燃,一阵青烟过后,火堆发出了柔和的光亮,却被山间浓密的雾气拦在了平台内。
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习惯了大都市的灯火通明,李若风对于这样的环境说不出的不适应。
“追我们的是谁?”
“二十四獒。”
“好特别的名字,他们的地位一定不高。”
“也不低。”
“不低为什么要叫二十四条狗?”
“因为他们咬住任何人,都不会松口。”
“这么说咱们两个算是被咬住了对么?”
时安逸点头。
“有没有人逃掉过?”
“有。”
“那你紧张什么?”
“因为逃掉的人,却躲不过十豹的追杀。”
刚刚重生就被追杀,看起来上天确实没有饶过谁,李若风无奈极了,他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赤炎候的人。”
“赤炎候是什么人?”
“赤炎候就是赤炎候,济德国候,世袭。”
“你得罪他了?”
“赤炎候想反。”
“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查的。”
“这就难怪了,你是密探?”
时安逸再次点头。
如果是这个世界的人,得知这一切因果之后,唯一的可能就是认命。
然而对李若风来说,他全无这种感觉。
时安逸的话在他看来,更像是在听故事。
虽然故事有些真实,但他却没有任何恐惧,反而心里抑制不住地生起了一丝丝兴奋。
这感觉就像是冒险家碰到天险,或者阴谋家突然发现自己可以无法无天一样。
李若风心里想着,嘴上就问出:“你的这些法术,我能学吗?至少在对付那个拿毛笔的人的时候,我能帮上点忙。”
邪画还在发泄着自己的怒火,碎石砸在地上咚咚作响,突然,山洞发出了几声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咔嚓咔嚓!
几块巨大的石头砸落下来,接着洞内的岩壁就裂开了几道巨大的裂缝。
一块巨石正好砸在邪画的身边,溅起来的碎石打在身上生疼。
刚刚还像是失去理智的他,立刻扭头就跑。
一只脚踏出山洞,山洞就塌了,尖利的岩石划破了他的左腿,血立刻涌出了伤口,他却似无所觉。
人跟丢了,任务完不成,回去一定会被惩罚。
通常,惩罚只有一种——
死。
虽然他喜欢弄死别人,但是他却不想被别人弄死。
为了不死,付出一些代价也不是不可承受了。
邪画坐在山洞口外面的空地上,叹了一口气之后,眼神里射出了坚定和孤注一掷的神情。
他手一挥,再次召唤出了那根毛笔,只不过不同的是,毛笔的笔杆上却多了许多繁复的纹路。
他反手握住毛笔,如同握住匕首一样。
笔头对准了心脏的位置,许久之后,终于,慢慢地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