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夜露打湿了青石台,点点湿痕,白素坐在台子上,看着满天的星空。院子里的桂树已经过了花期,就连原本茂密的叶子也都有些发黄了。皎洁的光芒洒照着她如海藻一样的头发,洒照着她的眼睛,闪动着宝石一样的光芒。
楚海走过来,从她的身边坐下,侧头看着她的脸。
“谢谢你。”
白素依旧抬着头,脸上没有表情。
楚海一笑,“谢我什么?”
她扭头看着他,眼睛有些发红。
“谢谢你请了护工去照顾阿水,谢谢你每天让人给他炖补品,谢谢你将他挪到最好的病房,谢谢你请了最好的医生……总之,真的很谢谢你!”
楚海淡淡地笑。这种感谢,来得好容易,又好难,他曾经努力着想为她做点什么,可得来的不是误解就是讨厌,现在他只要一个命令下去,不费吹灰之力邱水的生活便能好一些,换来的确实她由衷的感谢。
多么可笑啊……
原来,在她的心里,还是她的弟弟最为主要……
“你刚才在看什么?”楚海抬起头,看着她刚才望向的天空。
“在祈祷。”白素再次抬起头,望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幽幽地说:“我相信,一定都会好起来的!”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落在楚海的心底,很痛。
他很少见她哭,除非有什么事情真的伤了她的心……
“手术的事情,你想好了吗?”楚海想了想,他不忍心让她难过,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逃避就可以的,该面对的,永远都躲不掉。他终究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想好了。”
“你不愿意?”
“不!只要阿水可以好好的活着,我愿意让他去美国,只要可以让他好好活着……”
她的眼睛里,没有沮丧,没有绝望,甚至连一丝的犹豫都没有。
白天,楚海和白素一起去了医院看阿水,白素直接去了病房,而楚海却去找了院长和主治医师。
“告诉我,邱水如果做手术,成功的几率是多少?”
苏医生看了看院长,叹了口气,说:“以我们国内目前的水平来看,成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五十。”
楚海心一惊,成功率竟然只有这么低?难怪她会担心成那个样子。
“如果不手术呢?”
大家面面相觑,无奈地蹙起了眉头,不住地摇头。
不手术,那邱水就只剩下死亡这一条路可以选了吗?多么艰难地抉择……多么残酷地事实……这一幕,就像是二十年前,终于有一天当他知道自己和楚天不是亲兄弟的时候,他问妈妈,为什么爸爸不要他了?妈妈告诉他,爸爸生病去世了……
虽然他和爸爸从未见过面,但是亲人逝去的痛苦,远比任何一种痛来得更长久,他怎么忍心……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现在医疗科技这么发达,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哪怕把成功的几率再提高一点,哪怕一点点……”楚海站起来,情绪有些激动。
院长想了想,“少爷,我听说前几年在美国有过类似的病历,如果能出国治疗,或许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