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小姐

“我说小弟弟，我好端端的情歌都被电话的嘟嘟声弄成舞曲了，能放下吗？”

微胖护士皱着眉头，一脸不爽的说道，大半夜值班挺不容易的，医院一到晚上四处静悄悄的，长长的走廊里，只有几盏不是很明亮的日光灯覆盖，偶尔还会“滋滋”作响，阴森骇人。慢节奏的情歌能催眠，微胖护士一到深夜就是靠着听歌入睡，本来已经酝酿出了一点睡意，被林晨这么搅合，早已烟消云散。

“噢噢，”林晨抹了一把眼泪，将手上的话筒放下，朝微胖护士投去感谢的眼神，转身走了。

微胖护士很不爽地“嘁”了一声，鄙夷地看了一眼林晨的背影，嘟囔着道：“一个大男人还哭花了脸，我真是屁服。”

林晨拖着沉重的步伐迈进了病房，坐在床边上，两眼无神，四肢僵直，神游天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推开，一个中年妇女伸头瞄了一眼，借着灯光，看到坐在病床上发怔的林晨，才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

“你这挨雷劈的臭小子，要住院也不知道找个近点的医院，找这么远的，累死你老娘我了。”郑君没好气地一屁股坐在林晨身边，抱怨道。

“呸呸呸，瞎说什么，会不会讲话，这不是诅咒儿子吗。”林栋连呸几声，瞪着郑君埋怨道，“不对，你累什么？累的是我好不好。”

“爸！妈！”林晨看着脸前活生生的父母，泪水再次洒了下来，“能见到活着的你们，真好！”

“？”

“？”

“我们活得挺好的啊。”郑君、林栋一脸黑线齐声道。

“不是，我是说我能活着见到你们真好。”林晨一滞，泪珠都被卡在眼光里打转，连忙纠正道。

“你活得不好吗”郑君怒视林晨质问道，“你到底怎么了，胡言乱语的。”

林晨收回眼泪，擦了擦鼻涕，点了点头说道：“我应该是生病了，我也不清楚。”

“真病了啊？”林栋有些紧张的问道：“治疗贵不贵？我可没带什么钱啊。”

“我也不太清楚。”林晨再次不确定的说道。

“那你住院干嘛？”林栋微微松了一个口气，他并不是没带多少钱，他是没多少钱。

林晨歪头想了想说道：“医生安排我住的。”

“那他没说你为什么住院？”郑君问道。

“他说我被雷劈了。”林晨皱眉说道。

郑君闻言，立马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瞪大眼睛看着林栋说道：“他爸，绝对不是我咒的。”

.........

林栋肉疼的交了住院费，载着林晨回家，一路上长唉短叹的。

林晨家住湘南省星城市临湘县鱼塘镇，一个山清水秀，鱼肥稻香的好地方。鱼塘镇挨着星城市，到中心医院十多公里路。

一条坑坑洼洼的泥路上，一辆二八杠自行车载着三人在缓缓前行。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林栋苦着脸，满脸通红，额头上溢出的汗水顺着那张黝黑的脸庞滑落，嘴巴微张，喘着粗气。

“他爸，要不咱们走回去吧。”郑君坐在车子后架上，看着林栋被汗水浸湿的后背，关切的说。

林栋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

说完就手捏刹车，双脚踏地，原地停住。

待林晨下车了，林栋双脚一抬，一瞪，自行车再次缓缓前进，边骑边回头说道：“小晨，我先送你妈，回头来接你。”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晨愣在原地，一脸郁闷，这就是他的亲父母，他一点都不奇怪。农村家的孩子几乎都是放养大的，全凭一双腿，上山下水，什么都敢玩，哪里都敢走。

天色很暗，没有月光，没有路灯，还好眼前的泥路比较黄，隐隐约约看得清，不过还是得聚精会神，否则一不留声就会走到田里或是掉进沟里。

林晨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前方路上出现了一个朦胧的身影朝他过来。

“爸，您还来做什么？”林晨翻了个白眼，说道。

“来接你啊。”林栋理直气壮地答道。

林晨伸手指着前方一栋楼房说道：“那是咱家吗？”

前方马路边上，一栋两层高的楼影耸立在斑驳的树影之中，虽然不很清晰，但林晨却永生都不会记错。

林栋顺着林晨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诧异道：“对啊，你不会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吧？”

“您先走吧，我还走几分钟就到了。”林晨无奈的甩甩头说道。

“那怎么行，说好来接你的，不能说话不算话啊。”林栋不乐意了，拉着林晨的胳膊往自行车前杠上拽。

备案在林栋温暖的怀中的林晨，感动得泪流满面。

林晨家是一栋两层小楼，每层两间房，他和妹妹一人一间，父母睡下面，厨房独立在西边，挨着墙壁搭的一个瓦棚。

楼有点旧，白色石粉糊的墙面，绿色油漆扫底。墙面上到处写写画画，显得十分邋遢，是林晨的杰作。

走进房间，一盏昏黄的钨丝灯孤零零的挂在天花板上，释放着它那微弱的光芒，尽力地驱赶着黑暗。林晨记得他曾问过林栋，为什么不买一个亮一点的灯泡，林栋说为了省电。直到林晨上初中学物理，才晓得得一个灯泡的耗电量是多么的“巨大”。

从脸盆架上拿起一个铁脸盆，在摇井台摇了半盆水，端回洗脸盆架子上放好，林晨准备洗漱。拿起厨房窗台上一面圆镜子，林晨打量着镜子里那个光头少年。俊朗的脸庞，肌肤呈小麦色，黑白分明的眼珠，没有一丝血痕。高挺的鼻梁下的嘴唇不薄不厚，恰到好处。林晨欣赏了一番，点了点头念叨道：“光头也挺帅。”

帅这个东西，林晨还得好好感谢一下他的妈妈，因为是他妈妈那强大的基因将他爸爸的基因逼到微不可见，才保留住这张脸，不然......一言难尽。

洗漱完毕后，林晨走上楼，走进那间属于他的卧室。

卧室不大但很空旷，一张床，一张长桌，一把木椅，寥寥几件家具。靠墙的长桌上面放了一叠书，还有一个小小的录音机，桌面上到处都是白色的蜡滴，还有黑乎乎的“斑点”。墙上贴满了，“还珠格格”、“小虎队”、“四大天王”的海报。

站在这间尘封在记忆深处的房间里，林晨百感交集，有些不知所措。良久后，林晨合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淡淡的水渍印记，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这是在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我跟小说里写得一样，重生了？

......

想着想着，林晨感觉到倦意侵袭，耷拉着的眼皮再也收不起来。

“喂，小弟弟！”

一道稚嫩的女童如一道惊雷响彻在林晨的脑海里。

“谁？滚出来！”林晨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厉声喝道。

“有点礼貌行不行，你们地球华夏人不是以友善著称吗？”

一个卡通女孩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蹦了出来，和林晨对视着。

“你是谁？”

林晨一怔，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超级卡哇伊的卡通人物，这是什么东西？

“我？说出来怕吓到你，本小姐是宇宙无敌美丽可爱温柔的#@￥%#。”

“？”

“听不懂？”

林晨点头。

“算了，人类真愚钝！叫我大小姐吧。”

“？”

“我说的是地球话啊？还听不懂？”

卡通女孩疑惑道，当她看到林晨脸上露出的邪笑，才恍然大悟，气急败坏地说道：“敢戏弄本小姐，信不信我再劈你一次？”

“是你劈的我？”林晨恍然开口质问道。

“没有啊，怎么可能是我。”卡通女孩瞪着眼睛摇摇头，装作很无辜地样子说道。

“算了，不跟你计较，不过还得谢谢你，让我回来了。”林晨耸耸肩，颇为真诚的感谢道。

大小姐眨巴眨巴眼睛，长长的假睫毛忽闪忽闪的，配合她那双乒乓球般的眼睛，非常可爱，小嘴吐出三个字，“不客气。”

“我这是在哪啊？”林晨突然反应过来，问道。

“你的识海啊。”大小姐回答道。

“不是在梦里？识海又是什么？”林晨问道。

“识海就是你储存记忆的地方。”大小姐说道。

“哦，那你又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的识海？”林晨问。

“这个说起来就复杂了，简单点来说就是我劈了你，然后就住进来了。”大小姐托腮思索了片刻说道。

“哦，那你算不算金手指？”林晨联想到小说里的情景，略微期待地问道。

“金手指？”大小姐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应该不算吧。”

“那再见！”林晨有些失望，毫不客气地说道。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大小姐气急，嘟着嘴她那极美的小红唇说道。

林晨不以为然地笑笑，问道：“那你会什么？”

大小姐哼了一声，说道：“我会的可多了，说出来怕吓死你。”

“那你说一个来吓吓我呗。”林晨说道。

“算了，你们地球科技这么弱，说出来你也听不懂。”大小姐不屑地白了林晨一眼说道。

林晨哑然，思索了片刻问道：“为什么你能住进我的识海，你是不是外星人？你能不能......”

卡通女孩有些不耐，没等林晨说完，原地闪身消失了，只留下一句话：“你的问题太多了，你还是睡觉吧。”

林晨直觉得脑海一空，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