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邺看着比武场上的剑客,兴致缺缺,倒是周围某处监视自己的目光令他如坐针毡,他不喜欢,但又莫名熟悉。
在众人大声叫好声中一名剑客倒地剑断,另一名剑客上前扶起他,“承让。”江湖规矩,点到为止。
这时一抹身影飞上比武台,“请赐教。”是个女子,离得太远容貌看不太真切,只是大约能看出轻功不错,年岁也不大,从腰间拔出软刃,剑指那名剑客。
倒在地上的剑客见到女子艰难地爬起来,正欲开口,“你先下去”女子语气不容置喙。只好灰溜溜下场。
那名剑客见是年轻女子,正欲收剑“刀枪无眼,在下怕划了姑娘的脸。”那女子开口“江湖规矩挑战,张大侠是怕打不过我这个女子?”
张练闻言,“也罢,既是挑战,在下绝不手下留情,请。”
二人随即交战在一起,众人见张练剑风凌厉,次次逼近那女子的命门,而那女子步步退让,待过上百招后忽然以剑做刀丝毫不见开始时的柔弱剑风,尽显纯阳之气,任是剑术高超的张练也招架不住,连连败退。又过了几招后,那女子双手握剑似是最后一击,运起轻功向张练砍去,刀锋凌厉又有上乘轻功加持,眼看要砍在张练的剑上,在分毫处停住,“承让。”说罢收回剑。
张练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俯身道谢,“多谢姑娘手下留情,这一剑下去怕是在下刚寻得的宝剑也要交代在这了。”
那女子回礼后运起轻功飞落在观看席间,带着刚刚败落的年轻剑客离席而去。
萧承邺坐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张练败落,“是个聪明人。”
苏云起点点头,“若论实力,那姑娘绝非张练的对手,张练行走江湖靠的是他的超群的剑法,他师从武当高人,剑法又过于凌厉,与他过上百招而立于不败之地的当今江湖上都可以称得上大侠了,只是那女子以剑作刀,又以上乘轻功为辅,我从未见过女子可练的如此纯阳的武功。只是,开场时那阴柔之气,百招之后又可发出阳刚之气,似少林又非少林,终于有些看头了。”
那姑娘与年轻剑客走到无人处,揭下剑客脸上的人皮面具,“技不如人还恼什么?”好笑的看着狼狈的弟弟,封倾之说道。
“我哪有姐姐的英武,不过跟着大哥学了个皮毛,姐姐你也知道大哥练的是枪,剑术也是学的平平。”人皮面具下是封汜之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揉着挂了彩的脸。
“江湖上用枪的人不多,况且,大哥的枪法太惹人注目,你敢用吗?你我这次是去外祖家探亲,被父亲知道来了漳州小心你的皮。”封倾之替他理好衣衫,“回吧,明日再看一天,启程回京都。”
不甘心地点点头,“那姐姐,我们今晚去夜市吧,据说会有各国来的能人异仕表演,许多京都见不到的物事,回头给家里带点。”
姐弟俩吵吵闹闹的往驿站走。
“汝宁。”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封倾之欣喜地回头,见身后站着熟悉的身影。
“恒之哥哥,你回来了?”封倾之远远的看着站在自己师父左手边的男子,依旧是温柔的眉眼,听见她软软的声音,来人眼角的笑意更深,招了招手,“汝宁,过来。”
不知是被阳光迷了眼,还是其他,封倾之远远的看不太真切,一如当年年少时,有个一身天青色的少年站在槐树下,轻轻的唤她“汝宁,过来。”她不顾脚下的泥泞,提着裙摆,飞快地跑向他。虚扶住她,“一去多年,你还是如此冒失。”话语间带了熟悉的包容,封倾之看向他,“恒之哥哥,你可回来了。”来人含笑看着她,“光顾着看我,师父呢?”
她微红了脸,听到无浊和尚捻了佛珠,“阿弥陀佛,老衲云游半年有余,小徒无进益矣。”
封倾之这才回过神,“师父,徒儿有愧。”
回到驿站,“听说汝宁已嫁人了?”封恒之摆弄着手中的花花草草,看似无意的问起。
“是。恒之哥哥以为像我这等女子是嫁不出去的?”封倾之抬头看她。
“倒也不是,大千世界,总有审美不佳者。”随手摘了一朵枯萎的白牡丹,放在窗台上。
知道他在打趣,“这些年你倒是越来越娇弱了”
浇水的手微微停顿,“汝宁一直以为我是连女子都不如的娇弱之辈?”
“说是连女子都不如倒是言过其实了,但当年在元清,就连汜之也能欺负你,你可比他整整大了九岁有余。”封倾之把玩着他刚放下的白牡丹。
“我也比你整整大了九岁有余啊。”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她的头发还是乌黑柔顺,她还是不喜头饰,不然以她如今的地位,怎会如此素气?
下午的阳光甚好,打在两人的身上,温暖无比。感受到久违的亲密,封倾之这才明白自己在封府时心中总觉得心里缺了一角是因为什么,“不过,大哥肯放你回来真是不易。”
听出她的试探,“汝宁,最近漳州不太平,明日你与汜之便回吧,我让几个人护你们回京都。”封恒之正色道。
“知道不太平恒之哥哥还要来,是名满天下的虞溱画还是子非楼的南熹姑娘引得你前来?”封倾之明白他定是军命在身,不然怎么有闲情逸致赴什么大会。
见他啖笑不语,封倾之摆摆手,“罢了,既是公事,我也不问,只是师父也在此处,看来漳州确实不太平。”
封恒之停下手中的动作,“大师只是来看武林大会,你看,被你绊住十几年,他老人家一直困在元清寺,必然也会想领略一下江湖各路英豪。不过,今日看你的武功长进不少,大师很欣慰。”
谈笑间已是傍晚,几人实在禁不住磨,奔那夜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