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夙夜看到苏陌的时候，他正在花园中侍弄花草。苏陌喜欢那些花花草草，这大概是每一个温柔得人的本性。
"苏陌......"
夙夜开口唤道，苏陌闻声抬头，看到来人是夙夜后便笑了，心中很是惊喜--夙夜已经很久都没有主动来找他了。
不知为何，看到苏陌的笑容后，夙夜还是觉得难以开口，喉咙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鼻子一酸，眼泪又留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了呢？"
苏陌慌了，急忙掏出一条纯白的丝帕去帮夙夜擦眼泪，却被夙夜伸手挡开了"不用这样的。没什么大事，只是我想......离开皇宫，去宫外生活，一年。"
"什么？！"
苏陌震惊，刚刚的好心情依旧完全没有了，他狠狠抓住夙夜的手问道："给我个理由，到底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在皇宫中呆腻了，想要出去看看了。有些时候我想我并不适合这个皇宫，并不适合这里。"
夙夜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臂，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再流泪："希望你可以答应我，只是一年而已，放我走吧苏陌，我累了。"
苏陌怔怔地看了夙夜好一会儿，惨然地笑了："原来，我的心意你终究不能明白，你终究还是不愿陪在我的身边。"
不，不是，我明白，明白的！
"好，既然这样，还留着你做什么呢？你走吧，随便哪里都可以，我会派一些人跟着你，也会吩咐好在各地为你找可以居住的场所。但是我不会去打探你的消息，也不会一定要一年便要回来。你若是想回来，便回来吧，若是不想回来，便永远在外边住着吧！"
苏陌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寝宫，不再看夙夜一眼。
夙夜眷恋地望着苏陌的背影，克制住了解释的冲动，她只想要把他刻进心里。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所以苏陌，等我。
......
我爱他。
夙夜在龙炎山上的一棵古树上疯狂地刻着这三个字。
"就算你刻再多，他现在也不会知道。更可况苏陌现在爱的那个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根本就不是你。"
师不莲抱着琴走到夙夜跟前："要听一曲么？说不定心情会好一点。"
"我不明白。"
夙夜闷闷地说道："到底是为什么你可以这样的淡定，你也看到了，夜光一直以来爱的都是谁。他对你也许都是责任而已，为什么你还可以如此淡定？虽然我知道你可能是已经看破了一切所以才可以这般不在乎，但是能够做到一点都不动容，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对我来说，那个师不莲和夜光，即使有相同的名字，即使有相同的音容笑貌，都已经与我毫无关系，我又何苦要去在意，我爱的夜光已经不在了，夜挽也不会是夜光，我只当他是死了罢了，至于是不是前世，我并不想管那么多。"
"有时候觉得你还真是一个狠心的人。"
"或许吧。"
师不莲坐下，开始抚琴。琴声悠悠，竟是苏陌初见她时吟的那首诗：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或许，佳人如倾城，是这世间最美的一味毒药，怎么都戒不掉。"
楚苏落站在山崖上看着远处的师不莲与夙夜，回头笑着对着夜挽说道："小挽，你似乎从一开始就明白了这样的道理，不管是梨梦，或是师不莲，还是夙夜和寒堂音，似乎都为你所用了。"
"你是想要说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那样的话早就习惯了。"
"小挽你多虑了，我没有这样的意思。"
夜挽没有很在意楚苏落的话，她伸手抚摸身边开遍的曼陀罗华："对苏陌来说，夙夜就像是彼岸花，求不得，自然也放不下。不过，夙夜又何尝不是如此？"
"所以说倾城的含义，自古以来便是毒么？"
楚苏落不是什么颇有诗意的女子，却也默默感慨，有想到自己的身世，不禁有些伤感："离任务结束的日子，我想不远了，从此之后，便再没有这些事了。"
夜挽没有答话，只是随手扯着身边有些枯黄的小草编些小戒指之类的，也不知道在不在听楚苏落说话。
其实有时候想想，能够永远这样过日子，其实也不错。
楚苏落起身回了屋子，从院子里摘了些不久前种下的小青菜："小挽，等下就回来吃晚饭了。"
"知道了。"
偶尔享受到的平静地生活，有事就像一味毒，深入了，便也戒不掉了。
夜挽向山下看去，一片炊烟袅袅。
......
倾城又如何？
其实，我真的可以为你，倾尽整个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