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佐佐木希子从流川沣手中领取了一笔置经费,就去了他推介的法租界的一家百年老字号,订制了几件晚礼服。
然后,她想到自己的首饰不是太多,打算到前面不远的几家珠宝店逛逛,买几套首饰搭配衣服。
佐佐木希子推却了司机的陪同,独自走入了拥挤的人群中。
“卖香烟嘞……”
“包子油条豆浆粥哦……”
“白兰花哎,卖白兰花哎……”
各种叫卖声,有的像唱山歌、哼小调;有的又好象是顺口溜,有的更象是唱戏,声调忽高忽低,抑扬顿挫,充满节奏感。
听到这些有趣的叫卖声,佐佐木希子的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得事情,脸上露出了笑意。
突然,她的耳朵里传来报童的卖报声……
“卖报卖报,特大新闻~前在徐家区杀死三名日本人的凶手,昨天被抓!凶手竟然是一位年轻女老师!
卖报卖报,红色新闻~富商妻子与情人幽会,被弟媳发现,竟欲帮助情人胁迫……”
那个杀人事件,佐佐木希子听舅舅说了几句,前天晚上,在徐家区那一带,有三名日本浪人被人用小刀把颈动脉给割了,失血而亡,直到夜里才被几名巡捕发现!
无时无刻都想进入法租界的日本人立即叫嚣着,要派自己的宪兵队进入法租界抓捕杀人凶手。
知道日本人狼子野心的法国人又不傻,一旦松口让他们进来,再想让这些刽子手出去就难了,到时法租界也就名存实亡了!于是,法国总领事直接拒绝了,但是也答应三天内抓住凶手。
案发第二天,法租界的巡捕房华人总探长黄金来动用了青帮的关系,才抓捕到那位因自卫而动手杀死准备凌辱她的日本人的勇敢女老师范琳!
范琳祖籍山东,自幼随走镖的父亲学武,高中考入北平师范大学,毕业后来到上海应聘某高中老师。
案发那天,范琳参加学校老师的结婚晚宴,闹过洞房后已经很晚,她自诩拳脚功夫不错,没有听同事挽留,独自步行回家的路上,碰到了酗酒拦路的三个日本人!在她奋力反抗他们的凌辱时,动用了随身携带得匕首,割破了三人的颈动脉……
范琳被抓捕后,她所在的学校校长和同事立刻请了律师,说她杀人纯属自卫……
日本人当然不同意,他们不相信一个年轻女人能独立杀死三个大男人,一口咬定范琳是抗日份子,那天是有预谋的杀人!他们强烈要求法租界的巡捕房把犯人交接给他们!
法租界的上层不太愿意招惹发疯似的日本人,刚有口风露出,同意他们的要求,这边几个学校已经开始组织要示威游行,抗议他们的决策!
现在,两边正在进一步交涉,法国人这边顶不住压力的话,估计明天就会有结果了。
正在想事情的佐佐木希子突然感到有人往自己的手里塞了一个纸条,等她回过神来,那人已隐匿在人群……
佐佐木希子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依然不急不缓得往珠宝店走去。在店铺经理的推销下,她选了一套粉色的、一套紫色的珠宝首饰。
佐佐木希子借着上洗手间的机会,看了一下刚才被塞到手里的纸条,一个熟悉的暗号让她的心情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总算可以联系“家里人”了。
她留了送货地址,就走出了珠宝店继续逛街。没走一会,她就拐进了安平百货公司,随着人群的涌动,失去了踪迹。
在一个四通八达的小弄里,佐佐木希子循着一个记号,来到了一个院子外面。
刚用特别手法敲了门,门就从打开了,就好像里面的人一直在等着她敲门似的!
“哑巴?!”惊喜的声音从佐佐木希子嘴里响起。
“进来说话!”
老熟人哑巴警惕得看了看她身后,随手把门关好,带着笑意,轻轻地对她说:“这次,我该称呼你佐佐木希子小姐,还是何少校?”
“呵呵~随便!你也可以称呼我尤贝蒂小姐!”
脱下马甲的佐佐木希子,原来就是从重庆秘密去香港的何行行。
她奉戴老板的命令,从香港又去了美国,又转了几个地方,最终到达日本。
日本女孩佐佐木希子本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父亲是一位翻译官,母亲也是一位充满智慧的女子,可惜在一场意外得火灾中,双双遇难,留下了九岁的她和她十五岁的哥哥!
没有父母的保护,没有家族的庇佑,孤苦的兄妹俩只能去乡下生活。成年后的哥哥当了兵,用微薄的津贴养活着自己的妹妹。
三年前,哥哥去了中国战场,半年前妹妹接到哥哥牺牲的通知,十天后她就病逝了……
四个月后,在潜伏于日本得同志运作下,何行行摇身一变就成了“佐佐木希子”,也许是为了看看哥哥曾经待过的国家,也许是‘本身’的野心,她踏上了去往中国的旅途!
“何少校,欢迎回来!午饭已经好了,我们一边吃,一边说吧!”何行行看到一位帅气男子,站在门口对她笑脸相迎,不是尤嘉礼又是谁呢!
“谢谢!”可能是近乡情怯,何行行竟然有点不知所措了!
“怎么,好久不见,不认识啦?”尤嘉礼贪婪的看着眼前的女孩,他从不知道对她的思念,竟然已经深入自己的骨髓!
“啊~没有!不是!咳~我的意思是,没有不认识!”
“咳咳咳~你们能不能先进屋里,再说什么认识不认识的话?我饿了!”一个充满幽怨的声音在这两个人耳边响起,然后,就看到哑巴贴着尤嘉礼这边,先走进屋里。
尤嘉礼和何行行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各自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也跟着走了进去。
哑巴很快把饭菜放到桌上,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对何行行说道:“我你们先聊,我去烧个汤,莫大叔等会就回来!”
说完,他转身去了厨房。
“坐吧,半年不见,你不会脸皮变薄了吧?”尤嘉礼把何行行请到一边的座位上,故作轻松得问起了他们徽州一别后,她的情况。
一番交流后,何行行了解到,莫大叔他们失去自己的行踪后,恰好,组织上需要一些‘陌生’的同志,到上海去从事情报工作。
于是,莫大叔和尤嘉礼等人就安排好工作,来到了何行行答应肯定会去的地方~上海!
一到这里,莫大叔从事老本行~拉车,尤嘉礼则凭着大学文凭和优秀的自身条件,到英国人的洋行应聘,做了那里的一个小负责人。
哑巴和另外两个同志,则去青帮拜了码头,成了青帮外围弟子,帮人看看赌场,‘混点’生活费。
等莫大叔回来时,何行行把自己的情况也简单说了一下,甚至把自己在黑市买了几箱药品的事情,也告诉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