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尔身形高大,体格匀称,有着宽大的肩膀和健壮的手臂。他留着一头浓密的黑发,穿着一件皮质的无袖夹克,夹克有些地方已有破损。他的肤色有些黑,手臂上有几条清楚的疤痕。他站在菲尔身后,背上有一把木弓,和一个装有十几只木箭的箭筒。
“迈尔,真的是你,你回来了!”菲尔激动的抱住了迈尔的双肩,抬头看着自己几乎快要认不出来的儿子,算起来,迈尔离开家已经有八年了。
见到父亲,迈尔多少也有些激动,只不过他不是那种善于表达情绪的人,他的面容沉静,或者说是因为他留着浓密的胡须,使人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他抬起一只手,在菲尔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
“你还好吧……”迈尔停顿了片刻,补充了一句:“父亲!”
菲尔的眼泪流出来了,过去的这一天里,他经历了太多,甚至尝试过寻死,在他几近绝望的时候,看到儿子突然出现,他再也忍不住了。
菲尔伏在迈尔的肩膀上大声的抽泣着,“迈尔,迈尔,我的孩子!”
迈尔关心菲尔的身体有没有被野狗扑咬到,他只能不停的轻拍着菲尔的后背,“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菲尔总算是发泄了一场,他止住眼泪抬起来头来,欣慰的看着儿子,不知是因为受过野狗的惊吓还是见到迈尔后的激动,他的身体还在轻微的震颤着。
确认过菲尔没有受伤后,迈尔蹲下来,从那只刚刚死去的野狗的下颚拔出了木矛,在野狗乌黑油亮的毛皮上擦了擦。
“第四只了!”迈尔自言自语了一句。
老丹充满疑惑的藏在矿洞口观望着,一开始他没有认出来,等他分辨出那个解救了菲尔的年轻人就是迈尔时,他又不敢从矿洞出去。他知道自己欺负过菲尔太多次,尤其菲尔的铁块被抢和他也有关系,万一菲尔向迈尔告上一状,他可不敢想象迈尔像对着刚才的野狗一样也给他来上那么一下子。
见到儿子使菲尔的心情变得大好,他开始留意到地上的野狗,“哈!迈尔,你可真厉害,这么大一只野狗,让我看看!”
菲尔用脚尖对着野狗的肚皮轻轻踢了踢,马上朝后退了两步,怕野狗突然活过来。等他确认野狗已经死了后,又重重的踢了一脚,接着又是一脚。
“别踢坏了!”迈尔说道:“扛回去把皮剥了,留着吃肉!”
“哈哈,好极了!”菲尔抓起野狗的两条后腿,准备扛起来回家。
“父亲,你在这里干什么?这里发生了什么?”迈尔注意到了母亲墓地上的泥土都很新,他察觉到有些不对。
菲尔手中的两条狗腿滑落而下,他紧张了,刚才见到儿子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做过的混蛋事对儿子意味着什么。
“我……我只是来看看你妈,顺便修修她的墓地。”菲尔吞吞吐吐的撒着谎,他的脸色非常的紧张。
迈尔并没有打消他的怀疑,但他无法肯定菲尔说的就是谎话,他没有再说话,来到多莉的墓前蹲了下来,轻轻抚摸着泥土,默默思念着他的母亲。
菲尔无比的慌乱,开始大口喘着气,他转过身子,背对着迈尔,用手按压着野狗下颚处的伤口,想把没有流完的血水挤压出来,却因慌乱而沾了一手的狗血。
有过那么一瞬间,菲尔很想主动把自己干过的蠢事告诉儿子,可他拿不准迈尔听完之后会不会又会像八年前那样愤然离开。八年前,也是在这儿,菲尔在多莉的墓前喝完了多莉没来得及带回家的谷酒,这导致迈尔无比失望的离开了河狸镇。
“还有谁来过这里?”目光敏锐的迈尔很快察觉到了墓地周围的脚印,除了他和菲尔,还多了一个人的足迹。迈尔注意到菲尔正身处危险时,老丹已经逃到了矿洞,他没有看到老丹。
菲尔老实回答道:“是老丹,瘦子老丹,他太害怕了,朝后山逃走了!”
到现在为止,菲尔仍没有想明白刚才老丹逃到他身边后,一把将他拉过去的真正目的,他以为老丹太害怕了,只是想向他寻求帮助。想到那个在他眼里比他聪明比他能干的老丹在遇到野狗后会落荒而逃,不如老丹的自己反倒勇敢的对抗着野狗,菲尔忍不住有些得意。
“老丹!快出来啊,野狗被我和迈尔打死了!快出来见见迈尔!”菲尔扯着嗓子大喊着,他迫切的盼望老丹可以快速现身,好让他夸一夸自己。菲尔的心思简单,此时他只顾着要向老丹夸耀,忘记了他私自挖走了铁块的事情。
老丹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菲尔的叫喊声,他可不敢出去,索性又往矿洞里走了几步,害怕藏在洞口会被菲尔父子察觉到。他刚往里走了几步,似乎听到了矿洞深处传来了一阵阵敲击声,他静静的听了一会儿,隐约间还能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啊哈!拉拉,原来你躲在这里!”老丹听出了拉拉的声音,他有些激动的笑了起来,不知道铁块是不是落到了拉拉的手里,他打算偷偷溜进去找到拉拉藏身的地方。
“老丹!你快出来瞧瞧!”菲尔又喊了一嗓子,老丹依旧没有回应。他有点失望,对迈尔说道:“老丹胆子太小了,他一定是躲到了矿洞里!”
“矿洞?”迈尔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你扛着狗回去吧,我去看看,镇子上可能不止这一只野狗。”
经过拾荒村的时候,迈尔猎杀了两只野狗,在返回河狸镇的路上又杀死了一只,加上刚刚杀死的这只,迈尔在短短的三天内猎杀了四只体型肥大的黑狗。迈尔不知道这些狗是从何处来的,他担心镇上还有野狗,打算去矿洞里找找老丹,确保他的安全。
“我和你一起去!”经过刚才独自面对野狗的经历,菲尔的胆子略微变大了一些,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有迈尔在他身边。
“我很快回来,你把狗扛回去,我还要吃肉呢!”迈尔简单的对着菲尔笑了笑,又补充道:“我希望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可不是满屋子的仙人掌酒。”
迈尔回来后第一眼看到的父亲是无比清醒的,他乐观的猜想着菲尔或许戒酒了。
迈尔握着长矛离开了菲尔,菲尔看着迈尔高大的背影,充满了欣慰与自豪。随即,从他心底冒出来一股无法抑制的羞愧,这几乎让他站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