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就是你。那个，手臂再抬高一点。嗯，就是这样！”
翌日清晨，楚湛兮照例巡视着训练情况。他一边纠正动作不规范的海盗，一边暗暗观察新的提拔人选。
突然，他远远望见慕容睿希的脸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他知道里面必有文章，但故意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和他聊一些日常训练的事情。
待训练结束后，他单独将慕容睿希约到了瞭望舱。眼瞅四下无人，他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最近的工作，还顺利吧？”
慕容睿希挺直腰杆，敬了军礼，“很顺利，昨天发布新的公告以后，今天来参加训练的已有113人。我想，明后两天还会有更多的人加入。”
“你总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有时候常常忽视了自己的休息。我看你最近够累的，是不是让你暂时休息几天？”
“不，”慕容睿希的神色很快不自然了，“没，没事的。楚先生，请相信我！我相信自己能够胜任你交给我的任务，也可以平衡工作和休息！”
楚湛兮笑着伸出食指在空中左右摇摆着，“我从没有不相信你，不过你也要明白，有些事情不要自己一个人硬扛着。说出来大家想想办法也好嘛。你说是不是？”
楚湛兮的语气很软，如盛夏之冰可乐，沁人心脾。
慕容睿希原本有些忧虑，如今一扫心中的阴霾。他据实已告：“楚先生，昨天有个人找我的麻烦，他没占到什么便宜。只是我担心，躲在他幕后操控的那只黑手将对你不利。”
楚湛兮微微颔首，他打了一个响指，“这件事我和纳兰船长早就想到了，我已秘密做了安排。你最近也当心点，多找几个人一起，尽量避免单独行动。”
慕容睿希抱拳道：“楚先生，有件事我不明白。既然他们如此明目张胆，为什么你和船长不先下手为强呢？若是等对方先动手，只怕到时候‘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
“是啊，这的确是个问题。”楚湛兮双手背到身后，缓缓踱步到舷窗前，“可是我们不能因为没有根据的怀疑就胡乱动手。我相信空穴来风，是狐狸总会露出马脚。等他们动手的时候，我们再瓮中捉鳖！”
看着楚湛兮紧握拳头，眼露杀气的样子，慕容睿希意识到对方已有对策，也就不再多问什么。
“快中午了，一起吃个饭吧。”
慕容睿希爽快地答应了楚湛兮的邀约，两人一同来到食堂。按照新规定，食堂从原来的自由进餐改为规定时间定时进餐。此外，为了防止浪费，食堂对每人每餐的最大摄入能量做出了限制。
两人很快选好了营养的套餐，尽管限制了热量，菜品的丰富度却是有增无减。
慕容睿希刚坐下，楚湛兮便殷勤地端起碗替他舀了一碗汤，“来，尝尝这鲫鱼汤。”
“那我就不客气啦！”慕容睿希接过汤碗，一饮而尽。
鲜美的鱼汤让他的味蕾得到了充分的享受，这汤酸香鲜美，微辣不腻，着实是人间美味。古人以“鱼”、“羊”为鲜，确实名至实归。
慕容睿希意犹未尽，忍不住发出了声音。他问起鱼汤鲜美的原因，因为过去他不曾在这里吃过这么美味的鱼汤。
“其实嘛，这是木星革命军炊事班的做法。我曾经贿赂了‘蔷薇号’的厨师长几包从‘诺亚8’带来的香烟，他就把这秘方教给我了。现在，我把他教给这里的厨师们，就当是借花献佛了。慢慢喝，小心烫。”
楚湛兮一边解释一边又替慕容睿希倒了一碗汤，他自己也品尝起来。
就在两人愉快地交流时，不和谐的声音忽然从一旁传来，“你TMD说什么，老子不缺钱！快点，少废话，我要什么你们就卖什么！啰啰嗦嗦的，哪来这么多废话？”
“对不起，船长和楚先生吩咐了。从本周开始，这里一律实行新的用餐条例，每人每餐能量摄入不能超过这个量。墙上贴着呢，你可以自己看嘛……”
“你TM敢和老子顶嘴是不是，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啪”！
清脆的声音吸引了楚湛兮和慕容睿希的目光，不只是他们，几乎食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去。
只见一名厨师半张脸胀得通红，他身旁站着一人斜眼望着他，还挑衅式地拍了拍手。
楚湛兮和慕容睿希再也坐不住了，他们很快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
慕容睿希自然认识挑事的是谁，他对楚湛兮说：“楚先生，昨天的人就是他。”
楚湛兮轻轻握住被打厨师的手，道：“没事吧，疼不疼啊？”
厨师没有回答，微微颔首。
“刚才的事情我都看见了，你坚持了原则，我为你感到骄傲。”楚湛兮用中指指了指那名挑事的海盗，“告诉我，是不是他干的？”
厨师立即避开了楚湛兮的目光，他低下头去，不吭一声。
楚湛兮语气加重了，“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你说实话，是不是他？别害怕，有我和纳兰船长替你撑腰！”
厨师缓缓头起头来，他瞥了那名海盗一眼便赶忙移开目光，接着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声：“就是他。”
“那好，我现在命令你，打回去！”
除了慕容睿希和楚湛兮本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为之一变。围观者有的交头接耳；有的默默观察；还有的甚至微微发笑，准备看一场千载难逢的好戏。
慕容睿希明白，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件事的结果。倘若处理不好，他们所有的努力就要付之东流。
于是，他坚定地站出来，说：“楚先生说的没错，谁打的你，现在立刻打回去！你放心，我和楚先生不会让你白白吃亏的！”
厨师的眼神本来十分迷离，听到两人如此说，他的目光立即变得凶狠无比，仿佛要杀了那名海盗一般。他握住右拳，后槽牙紧紧咬在一起，却没有立即动手。
“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来啊，老子就站在这里，你敢动老子一下试试！”
那名海盗趾高气扬，他指了指自己的下巴，旋即一脚踹翻了好几张椅子，并且肆无忌惮地吹着口哨。他身后几人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厨师的目光马上没有刚才那么凶狠了，握紧的拳头也渐渐松开。他转过身想逃开，却发现楚湛兮和慕容睿希都瞪着自己。
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无比犀利的目光给他壮了不少胆子。他重新握紧拳头，再一次转过身去。
那名海盗见状，从身后的桌子上抓起一个啤酒瓶猛地甩在地上。刺耳的玻璃碎裂声仿佛要扎破所有人的骨膜，四处横飞的碎片让一些围观者忍不住退后几步。
就连慕容睿希都不由得后退了半步并举起手臂护住面部，但等他移开手臂后，却发现楚湛兮依旧面不改色。他如同一座大山，一动不动地屹立在原地。
那名厨师又一次松开了拳头，他的两腿微微打颤，牙齿也忍不住哆嗦着。他转身望着楚湛兮和慕容睿希，眼神里满是哀求。
就在此时，楚湛兮几乎用最高的声调，厉声质问道：“忍让能解决问题吗？你忍了很久了，还准备再忍下去吗？你给我记住，你今天的逆来顺受，会成为你日后受尽屈辱、侮辱的开始！你还决定忍下去吗？你甘愿受屈辱和侮辱吗？你就这么没骨气吗？”
楚湛兮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利刃重重扎在了厨师胸口，他忽然大吼一声，双拳紧握，面目狰狞地死死盯着那名海盗。
“干什么？你TMD活腻了是了吧？找死啊……啊……”
凝聚全身力量的一拳终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在了他的脸上，他猝不及防，顷刻间站立不稳，仰面倒去。
“你TMD敢造反，是不是不想活了……”
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厨师便抄起一旁的啤酒瓶狠狠砸在了他的额头上。
啤酒瓶奏出了美妙的交响乐，在他的天灵盖上绽放出一朵绚丽的鲜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