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当楚湛兮从睡梦中苏醒时,一则振奋人心的消息让他顾不得穿好衣裤,便忍不住从床上蹦了起来。
里多,这座木星人口最多、规模最大,工业化程度最高的城市,在两个多小时前被木星革命军攻占了。
他接连喝了好几杯冰水,都无法平复内心的千层巨浪。他认定这是吉利的兆头,正如拿破仑在奥斯特里茨看到的太阳一般。
他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着装,并在腰间插上了两把手枪。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他深呼吸一口,接着迈着整齐的步伐向训练场走去。
训练场上依旧微微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他快步登上讲台,照例让慕容睿希点名。
趁着点名的间隙,他迅速环顾四周,心中默默清点着人数。他炯炯有神的目光如同超人的射线,目光扫过之处,几人不自然地低头避开了目光。
楚湛兮的一只手已经握住了手枪,他故作镇定地移开目光,若无其事地等待点名结束。
不久后,慕容睿希踏着标准的鹅步走上讲台,向他敬礼,“报告,今日报到人数,271人!请指示!”
楚湛兮慢悠悠地走下讲台,一反常态,“今天,由我亲自领操!”
此言一出,刚才避开楚湛兮目光的几名海盗脸色大变。他们随即东张西望,企图掩饰刚才的事态。
就在这时,楚湛兮站上领操台,背对着前来训练的海盗们开始领操。他的动作十分标准,那几名海盗也迅速和周围的人一样,一同跟着做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慕容睿希不敢怠慢,他故意看向舷窗外,实则时不时偷偷窥视。
果然,他发现了异常。一名海盗的眼神明显飘忽不定,右手不断做着小动作。
为了以防万一,慕容睿希的手不敢离开配枪片刻。他的手心甚至攥出了汗水,他的手仿佛都快要和手枪黏在一起了。
楚湛兮装作平静地领操,实际上他的内衣已经被冰冷的汗水浸透了。他仔细聆听着四周的声响,恨不得像顺风耳一样耳听八方。
尽管如此,他还是尽力让自己把精神集中于领操上。他必须做好每一个动作,才能不让敌人看出破绽。
此时此刻,他能做的唯有屏气凝神,把自己的生死交给慕容睿希。
那几人不断四处张望寻找机会,但都没有行动。
慕容睿希为楚湛兮捏着一把汗,此刻,他竟迫切希望对方立即动手。等待是煎熬的,他生怕无休止的等待懈怠了自己原本紧绷着的神经,只得不断咽口水让自己保持精神。
终于,在早操做到最后一节的时候,当所有人都弯下腰去时,一名海盗却依旧站立着。他胡乱张望了一下四周,接着迅速拔出手枪向楚湛兮射击。
好在慕容睿希注意力高度集中,当此人的手刚刚摸到腰间时,他便大喊一声:“危险!”
楚湛兮闻言立马扑倒在地,从背后射来的子弹穿过他的头顶深深钉如了训练室的枪毙。他安然无恙,只是被摩擦着空气的热浪微微灼伤了发尖。
说时迟那时快,慕容睿希立即拔枪还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如闪电划破长空。那名海盗来不及躲避,一颗子弹径直从他的前额穿过。
他哼都没哼一声,猝然倒下,鲜血再一次染红了训练场。
“动手!”
那名海盗倒下后,另外几名埋伏的海盗一窝蜂地涌了出来。
不过此时,楚湛兮已经翻滚一周躲到了领操台后方。他双枪在手,借助领操台为掩体,“所有人趴下,千万不要动!”
其余参加操练的海盗纷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凭枪林弹雨从他们头顶飞过。
“给我上啊!”
慕容睿希一声令下,躲在幕后的几名亲信立即杀出。他们手中的自动枪无情地开火了,一阵扫射过后,那几名海盗纷纷倒在了血泊中。
楚湛兮见形势已被控制,于是从领操台后缓缓走出。他故意放慢步子,每一步落地的踢踏声都如雷霆万钧。
还有一名海盗奄奄一息,他挣扎着想捡起落在一旁的手枪。眼看就要够到,楚湛兮的皮靴却无情地蹬踏在他那粗糙的、沾满鲜血和油污的手背上。
“啊……”
比杀猪还剧烈百倍的惨叫声笼罩着整个训练场,所有人都不免打了个哆嗦。
楚湛兮毫不留情,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他把头扭到一边,任由那人继续叫嚷着。
“啊……”
震天动地的叫声仿佛要刺破所有人的骨膜似的,就连慕容睿希都下意识掩住了耳朵,只有楚湛兮依旧面不改色。
半分钟后,那人已经痛得麻木。等他终于停止哀嚎时,楚湛兮对准他的胸膛连开三枪,送他去见了上帝。
他转过身,潇洒地将双枪收回腰间,“各位,没事了,都站起来吧。刚才的事,你们都看到了。这些人阴谋作乱,纳兰船长命令我替他清理门户!”
就在这时,舰船的另一端传来了杂乱的枪声。
慕容睿希脸色微变,走上前道:“楚先生,看来敌人开始进攻弹药库了!”
楚湛兮竖起手臂,语气依旧很平静,“各位,如今你们的命运掌握在你们自己手里。实不相瞒,船长早就料到姓郭的脑后有反骨。他故意示弱不是因为胆怯,而是为了引蛇出洞、诱敌上钩。
“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老船长尸骨未寒,姓郭的就如此对待新船长。船长宽宏大量,平日里处处让着他。谁知他不知感恩戴德,反而准备谋害船长。
“还有一件事,你们也许不知道。他和地球佬早有勾结,为了篡夺船长之位,他故意散布假消息并怂恿老船长出击。可怜我们敬爱的、伟大的老船长,就是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他害死了呀!我们如果不替他老人家铲除逆贼,想必,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难以安息吧。”
“什么,是他害死了老船长?”
“老船长是我们的大恩人啊!没有老船长,就没有我们!”
“他害了老船长还不够,还要对船长下手吗?”
众人议论纷纷,楚湛兮明白,他们此时已经是一个火药桶,只需一颗火星就能将它引爆!
于是,他迅速站上讲台,振臂高呼:“这种灵魂肮脏、忘恩负义,背信弃义、勾结外敌的小人,你们说该不该杀?”
慕容睿希等人立即挥拳高呼:“该杀!”
“该杀!”
“杀了他!为老船长报仇!”
众人义愤填膺,高呼着报仇。
楚湛兮挥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各位,楚某不才,愿带领各位铲除奸佞、降妖除魔!用郭某人的头颅,告慰老船长在天之灵!”
“我们支持楚先生!”
“请楚先生领导我们!”
楚湛兮就这样取得了领导权,他马上将部队一分为二。一队自己亲自率领支援纳兰茂行,另一队由慕容睿希率领,消灭进攻军火库的敌人。
楚湛兮的部队刚赶到走廊,便发现对方早已在这里设置了火力点。他们利用麻包做成路障堵住走廊,又在上面架起了机枪。
机枪怒吼着,不断喷射着火舌。由于走廊太过狭窄,一挺重机枪的火力足以封锁整条走廊。楚湛兮的手下伤亡惨重,鲜血染红了走廊的墙壁。他只得暂时带着他们退到转角后,再做打算。
然而,这是通往船长室的必经之路。想到纳兰茂行必定承受着敌人巨大的压力,自己在这里每耽搁一分钟他就多一份危险。
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肾上腺素急速分泌。他来回踱步,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一滴水忽然落到了他的头顶。他猛地抬头,刚才的水滴正是空凋工作产生的冷凝水。而空调旁的一物,让他茅塞顿开、豁然开朗。
于是,他命令一部分人继续射击牵制对方,自己亲自带领二十人撬开天花板上的通风口并鱼贯而入。
他决定从通风口另辟蹊径直达船长室,如邓士载偷渡阴平,如淮阴侯暗度陈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