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路程后，力气也恢复了许多，我刚要骑上车去，车子后座却跳上了一个人影。带着有些茫然浅笑的神情看着我，双腿并拢侧坐在后座，这个人就是齐言了。真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她是幽灵吗？
我苦笑叹气说：“你是幽灵吗？”
齐言戏谑地笑了笑说：“因为想看老师会有什么反应，结果很无趣的说，还以为老师会更吃惊一点呢。”
“那可真是抱歉了。”我说。
“那么……”我又说，“有什么事吗？”
她眉间透露着不满，转过了头，“明明说好了会带我一起去玩游戏的，结果老师却像上次一样一个人偷偷地去玩，真是太卑鄙了！”
“抱歉了。”我说，“这个游戏一点也不好玩。”
她淡淡地笑了笑，回头看着我说：“这个游戏我还没有玩过，好不好玩不让我参加我怎么会知道，毕竟每个人对于游戏的感受都是不一样的。”
我苦笑不语，她停了下，又不满说道：“老师刚才赢了这么多的钱，难道不应该请我吃饭，毕竟这个游戏可是我推荐给老师的。”
“那真是对不起了，我刚才餐馆里出来，改天吧。”我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你这可是跟踪狂的行为呀。”
齐言笑着说：“我其实看到老师在公园里和别人赌球比赛想去打个招呼的，但是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打搅老师的好。我可没有跟踪老师，只是想在公园里散步然后看到了老师而已。”
“那可真是巧呀。”我说，这丫头在说谎让我稍微有点头疼，知道我今天早上的行踪的只有秋，虽然凛也有可能会知道，想了想大概是凛和她说的。
停了下，她甜甜地笑着绕开话题过：“不过刚才老师在餐馆里吃饭时像个小孩子一样真是可爱呀，总觉得那样子的老师好有趣啊。”
“因为很饿了呀。”我回了她一句，因为太累了所以也不想跟她过多的纠缠。
她在车上伸展了下手脚，漫不经心地看向别处说：“呐，老师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我说，“为什么要问？”
“总觉得老师的回答很平静。”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问，“真的没有吗？”
“没有。”我淡淡地说，“难道说你想做我的女朋友吗？”
她在一瞬间露出了厌恶的表情，虽然这个时候她很直率，不过让人觉得有点伤心就是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呐，老师别说这种话了好吗，老师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我也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说，甜甜笑了下，“况且我做了老师的女朋友凛怎么办呢？我可是不会背叛凛的。”
我说：“玩笑而已，你这么认真也让我有点意外。”
她笑了下说：“虽然是个玩笑话，不过刚才我真的有点被老师给吓到了，没想到老师这样的人也会说玩笑话。”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
“因为我完全不知道老师心里在想什么呀。”她这样像是毫不在意地说，语气也没有任何起伏，却让我在某个瞬间怔了一怔。
我拉着车子行走，缓缓地说：“那么……你喜欢的人是谁了，我虽然不反对早恋，不过也不会支持的。”
她柔和地笑了笑说：“这个人是老师认识的。”
“难道……是宋雨文吗？”我说。
她又露出了许些惊讶的神情，不过随即平静了下来，淡淡地笑着说：“我还没有说老师就猜出来了，让人……稍微觉得有点可怕呢。”
“这倒不是。”我说，“因为你初中的时候不是曾经向他告白过吗，于是我就想你现在会不会还是喜欢着他。”
她戏谑地笑了笑，语气十分冷淡地说：“老师……真的是什么都知道呀，我终于有点了解凛为什么执着的原因了。”
“别人的家事，我觉得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我发出了冷淡的声音，又不禁愣了下，仿佛不由自主地说了出了这样的话，心里隐隐的似乎有道墙，将外面的东西挡住不许进来，虽然齐言的话里并没有任何这样的意思，但我还是下意识地排斥了她。这样的我还真是无药可救了。
齐言似乎微愣了下，气氛在刹那间被股压迫感笼罩，不过这沉默随即又变得轻快了起来。我笑笑说：“不过，你曾向宋雨文告白的事我也是偶尔听到别人说的，你可别在意。”
齐言说：“居然会传了出去，真是意外，明明那个时候只有几个人知道的。”停了下，她带着寒意的笑容看着我问，“难道是小琪和老师说的？明明她也是对雨文有好感的。”
“不是。”我转过头说，“和班长没关系。”
“难道是凛说的。”她用矣矣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
“凛和你们都不是同一所初中不可能知道的吧。”
“那到底是谁？”她像放弃了一样交叉双手在胸前，嘟起嘴问，“也不可能是小可，那到底是谁呢？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我绕开话题说：“嘛，比起这个，我也很好奇你会喜欢宋雨文，你喜欢他的什么地方？”
“聪明帅气，又有点冷漠，让人觉得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所以喜欢呀，女生难道不是都喜欢这种类型。”她漫不经心地反问我。
无法反驳她的话，我只能咳咳说：“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让我有点在意。”
“幼儿园就认识的。”她笑笑说。
“嗯……那就是青梅竹马了。”
齐言说：“算是吧，不过如果说是青梅竹马的话小琪也是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说着她轻轻笑了下，让人觉得无法琢磨。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披露这个信息给我，但也不愿再深究下去。
停了下，她惋惜地叹了下笑笑说：“所以综上所述，虽然我不可能做老师的女朋友，但我还是挺希望可以做老师的妹妹的，真好呀！有老师这样一个哥哥，我很想知道是什么感觉？”
“大概……不会有什么感觉的。”我淡淡地说。转眼间，已经到了目的地，便停了下来。
齐言歪着脑袋，看向前方的建筑问：“老师……不是要回家吗？为什么要来按摩店？”
我吐了口气，缓缓说：“因为做了很激烈的运动，身体很累了，手脚肩膀也很酸痛，所以……”我把她从自行车后座上拎下来，“你该回去了吧。”
“矣，真是冷漠呀。”她不满地啧啧醉，看着我说，“我也挺想进去按摩一下的说，人家也很累了。”
我微笑说：“可以的，不过里面很黑的，碰到什么不好的东西我可不管。”
她想了想，像个小恶魔一样地笑了下说：“那既然这样，我就回去了，老师……再见吧。”说着目光看着我边后退，退了几步后转过身离开走了。
我正要进去，她又突然在远处轻轻地笑着说：“不过老师，明天的游戏我也会去的，你可别那么自私了。”说完蹦蹦跳跳着走了。
我苦笑了下，走进足浴店里面。
在沙发上稍坐片刻后，一个身材高挑的大约二十多岁的金发女子走了过来，看着我笑了起来，“阿拉，小宫，好久不见了。”
“嗯，是好久不见了，秋。”我说，平和笑了下，“你染了头发，差点就认不出来了。”这个人是我的朋友，名为莫秋，我一般都叫她秋。
“真是有够久了。我们已经两年没有见过了，一直想要联系你但又没有什么时间，刚才也是，看到你在这里觉得有点不想真的。”她说着笑了笑，两个酒窝深深地陷了下去，弧线依旧是那么优美，我一直都很喜欢看她笑的样子，让我感到了阳光的气息。
她又说：“昨天晚上接到你的电话，我就去查了那个男人的资料了，怎么样了，没有错吧？”
“没错，非常感谢。”我说，“帮大忙了。”
她露出了柔和的表情，缓缓说：“为什么要这种见外的话，以前你也帮过我不少的忙，虽然我们两年没见了但也不至于疏远到这个地步吧。”停了下，沉默了会，她又说，“那么，你今天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我靠着沙发仰头吐了吐气，疲倦地说：“身体很累了，麻烦帮我按摩一下可以吧。”
秋浅浅地笑着说：“你也会感到累嘛……”
“说的我好像不是人一样。”
“不过看你的样子一点都没有累的感觉呀。”
“那真是抱歉了。”
秋停了会，缓缓说：“那好吧，今天就给你打个折好了，一小时75块。”
“真贵啊。”我苦笑。
她淡淡地笑着说：“哪里贵了？”
……
片刻后，在包厢内，我脱下衣服伏在沙发上，秋在我背上涂了油后，细细地在各个部位按摩起来。身体的疲倦酸痛感也渐渐消失，肌肤间的触碰，让我体验到了舒适的感觉。我是不讨厌按摩，倒不如说是喜欢吧，特别是在剧烈运动后肌肉酸痛时按摩，仿佛体内流过一股甘泉，十分舒适。
“还可以吧。”秋边揉着边问。
“嗯……很舒服呢，真是多谢了。”
她淡淡笑说：“因为是收费的，你也别说这种感激的话了。”
我问：“开这间店很辛苦吧。”
秋淡淡地笑着说：“这倒没有，因为很赚钱呀，只要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就可以了。”
沉默了会儿后，我吐了吐气，缓缓说：“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说的真好呀，也只有秋你才能这样不在意地说出这样的话了。”
“那你认为呢。”她说，“小宫你会这样说可不像你的作风呀，话说……倒是你，现在还觉得有那么孤独吗？你……真的有那么喜欢孤独吗？”
我怔了下，无奈地苦笑说：“有谁会喜欢孤独呀，只不过是……不想失望而已。”（《挪》中出现过的话。）
“嗯，我觉得也是，毕竟你也不是渡边君。”（《挪》中的人物。）
她在说完这句话后我们便都不再说话，气氛安静下来，却并没有任何不适，反倒是十分令人舒适，静谧与和谐。这样的时间让人觉得有点怀念。
过了十几分钟，秋又说：“话说，刚才在外面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是谁？”
“我的学生。”
“学生？”她呆了呆，不相信地看着我，“你做了老师吗？”
“看起来很不适合我吗？”我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不是……”秋露出了许些柔和的微笑，让人感到不真实，“如果是你，感觉很适合呢，你应该可以成为一名好老师的。”说完后她平和地笑了笑，不再说话。时间再度恢复了安静。我也闭上眼睛没有再说什么，安静地享受着这舒适的时光，即使像现在这样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流逝，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里，只剩下怀念。
过了许久，大概是觉得无聊，秋问我：“小宫你拜托我打听的那个男人……是为了什么呢？你的学生，还是……凛？”
我睁开眼睛，说道：“昨天晚上在电话里你也问了，嗯，不是凛，是我学生的事。”
秋不知为何地笑了笑，“也是呢，我觉得小宫你很久了没有这么专注地做过什么事，想着只有凛才会让你认真吧。现在看来，凛怎么可能和那样的男人有关系。”
我沉默不语，心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她的手停了下来，语气缓慢说：“如果……是凛的事？小宫你会怎么做，还是说……你真的有那么恨凛吗？”
我对比无法说什么，如果这是凛的事吗？想了一会儿，我缓缓说：“凛她……开心就好了。”
秋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即使我看不到她的脸，也可以感受到背后那温暖的目光，据说人即使看不到，在某些方面也比能看到要好许多。
“该说你是个妹控呢？还是，单纯的只是在扮演着兄长的角色？”她这样说道，“明明有着血浓于水将两人链接在一起的亲情与无比深厚的羁绊……”
“谁知道呢？”我闭上眼睛。
“真是奇怪的兄妹。”她笑了笑说。
在店里按摩了两个小时后，感到身体的疲倦渐渐消失，虽然仍是有点累，不过明天大概可以继续上场吧，我这样想，一路骑车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