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是致命的伤口,面对难以跨越的怯懦,若不能一往直前,便不配背负夜师之名。”清岸进入战场,他以一名夜师的信条在告诉丁文他们身入此路的法则之道!
“你听不见逝者的哀求吗?”夜下是渴望挣脱束缚者的哀嚎。
“可是…..”
“没有可是,挥刀吧!解脱灵魂于火海,是对他们的一种夙念!”
丁文的脑海泛起涟漪,他听见了那一道声音:哥,来吧,解救我!
丁文哭着笑了,他人生第一次双手持刀,在今夜,为了朋友,要更坚决!
无法形容的刀意,骸灵恐惧的眼神看见了丁文背后具象的战神之灵!是他自己在一步步找死,激怒了这个善良的少年!
不能接受这一切的骸灵,心中的恐惧逐渐变化为了愤怒,变得疯癫,出了比之前更加不堪的面相。他抬起手臂,对着丁文就开始撕咬自己:我不会死,我还能在吃!
就被咬断的手臂连接着骨头,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他抛开了自己的胸膛,又挖去了自己的眼睛:看吧!像人类这种食物一样的东西,我随时可以替换!
已经完全癫狂的骸灵充满恨意的怒视着丁文,用头猛烈的撞击着石柱,那张已经完全没有人样的脸被硬生生给磨烂。
“我不需要他了!”说着,一只巨大的手在嘴里伸了出来,当着丁文的面就把黄嘉礼的身子给破坏了。
还没完,他又塞了一把黑色的断骨按到了嘴里。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嘴里嘎嘣嘎嘣作响,骸灵说着:骸之遗留,是这个人类亲自交到我手上的。本来我不准备现在吃,可是,你惹恼了我,现在我要不惜一切撕烂你!
一团骸之遗留被一口吞进了肚子,骸灵的魔力值比之前又高了一个级别。
“这才是强大,真正的强大!放心,我不会很快杀了你,我会让你清楚地感受痛苦,悲哀的看着自己是怎么被我吃掉的。”恶气外漏的骸灵这一刻膨胀到了极点。
“闭嘴!”丁文声音宛若钟玲,霎那之间冲散了骸灵扩散在空气中的威压,刀面平行对准了骸灵的脖子:你只要安静地站在那里等待死亡就好!
骸灵也不屑再去比嘴炮,欲用实力证明谁是更厉害的一方。他凭空挥出一拳,空气被划过的地方结成气浪,发出连绵不断的爆炸声,仅仅一击,恐怖实力呼之欲出。一拳之后又是一拳,不再是示威,而是直奔丁文打去。气浪利刃撕破阻力,在空旷的荒地中威力达到极速。
但来势汹汹的一击可打不散丁文的坚定,他目光清澈如水,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捏便碾碎了这看似不可阻挡的攻势。
“如果这是拯救的唯一方法,那我甘愿一生背负对你的愧疚!”丁文嘴里对着那道缓缓消散的身体说道。
说罢,身体摆出了一种奇怪的姿势。他双手离开武器,夜刀却自动矗立在地面。
啪!
清岸看着丁文的姿势显得极为不可思议:难道?
丁文手掌合十,身体内部开始洋溢出庞大却柔和的能量。乌黑发尾飞扬,长袍随之摆动,慢慢的,一条条金色的灵线浮现空中,主动亲近清岸,金色线条包裹着他的武器和身体。夜刀淹没在金光中,丁文则对着骸灵摆出绞杀的手势:我秉持虔诚,坚守夜师之职。虽不愿屠戮,但守护是我的本职。身为正义,减少身陷磨难之人的痛苦是我仅能留下的善良。但此刻我宣布,剥夺你死亡之时没有痛苦的权利。届时,我会审判你,绞杀你!
“地下的王呀!你可聆听到了我的愤怒。借我无尽之力,为你送去邪恶!葬杀·戒王尊!”刀有灵魂,夜师是契约的一方载体,开启双方依盼的钥匙。在极度愤怒下,丁文完成了对刀灵的召唤,而刀灵也承认了丁文!
刀名为戒王尊,一把掌控着戒律的夜刀由此而生!
漆黑的夜刀在金光退去时露出了他的本样!刀体并未相较之前有多大变化,只是刀身之上有五字,分为奸、妄、杀、恶、贪!
“这就是我的夜刀,刀灵之意是不准违背的欲戒!”丁文的夜袍全身都是耀金色,更加神武!
“犯奸者天降雷劫,触妄者受万火焚烧,杀人者浸泡黄泉,恶行者被分尸,贪婪祛除五脏!”丁文一步步靠近,单凭那双不可违抗的神威就逼退了升级后的骸灵。
“你五戒犯其四,当诛,当灭!”
“够了!”又是恐惧,骸灵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强大了不止一倍,可为什么还仿佛置身在地狱一样。眼前的那个男人明明什么都没做,自己却像被扼住了喉咙,难以呼吸,骸灵捂住胸口,血脉膨胀,开始忘乎一切的大喊:你在虚张声势,你害怕我,所以企图乱语来拖延自己死亡的时间。我会证明,我比你更强大!
说完,骸灵不见了,凭空消失在了丁文清岸的眼前。
“速度!”丁文的耳边突然传来了骸灵的声音,它并不是消失了,而是在高速移动着,只不过人眼看不到罢了。
接着,空中响起了连番的爆炸,火光四溅,但就是不伤害清岸和丁文二人,骸灵的声音又道:力量!
它在戏弄两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恐惧消失。
“当着我的戒王尊还敢妄言!”
高速移动的骸灵正享受着快感,眼前突然出现了丁文的面孔。但恐惧再度萦绕心头,彻底失去了理智的骸灵,轰出能凭空制造爆炸威力的拳头,却打了个空。
丁文比它更快,这是残酷的现实。可怜的骸灵本以为吃了恶之遗留就能决定胜败,却无奈的发现自己只是这位夜师眼中的跳梁小丑。
清岸待在原地,被迫吹着两者高速移动中产出的风,心情相当不错。
“浊!”
威力巨大的冲击波擦过清岸的耳根,清岸眼中生出反感。敌人早已不再是和他一个维度的生物,太弱了,他滋生了厌倦:你缺乏虔诚,过于残忍,去极尽地狱忏悔自己的罪过!
丁文连刀都不想再去多挥动一下,只是五戒中的一字亮起,丁文便宣判了战斗的结束。
“我不会死!,我不会…….”嘴里的话戛然而止,骸灵痛苦的捂着胸口退到了边缘,灵活的身体在一瞬间不知被何物支配。
丁文抚摸着刀身,言言道:我支配戒律,戒律支配你,你的罪行早就结在了你的心里。你的所有恶性加速了你的死亡。
其实早在戒王尊的戒律再诞生时就印刻在了骸灵的血液和器官中。胜负在一开始就决定了,但可悲的骸灵全然不知自己命中注定的结果。
清岸看着愈发萎缩的骸灵,将刀举过了头顶:恶种,报出你的名字。
死亡笼罩,骸灵身体瘫软,一刻之间癫痫,变了模样,眼中流出了最后的祈求,他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李痲,无上的神呀!吾名李痲,放我新生!
“你也会胆寒吗?也会在死亡的时候害怕,也要跪下来放下尊严换取生存。”丁文心中自语,他无情的蔑视着眼前罪恶之中衍生的恶灵。
“你的死像已显,我等皆尊法旨!”丁文判读着恶灵最后的罪恶!
“戒王尊·罪杀!”丁文以戒律为刀,割断了在地上匍匐的骸灵。
刀影划过身体,骸灵的视线看着自己无头的身体,脑海里涌现出了昔日的画面。
骸灵生来就能记事,它们的世界是残酷的。没有同类之情,相互厮杀,李痲恐惧的活着每一天。害怕有朝一日会死在这里的他还是逃跑了,一直跑到了另一个世界。
记忆来到李痲第一次吃人的时候,它跑的太久了,也太饿了,需要食物。就在它快饿死的时候,一股香气吸引了它。那是一个女人,手上拿着东西,李痲认定那里面就是食物,所以才会发出香味。看着女人远去,尽管害怕的李痲还是决定跟上去,祈求她能给自己一点食物。
最后女人死了,因为李痲发现传来香气的是女人本身,所以它吃到了降生下来的第一顿饱饭,而女人临死前的话李痲至今还记得。
“那个小骚狐狸不就是比我年轻吗?凭什么她就能升职!明明是我更优秀。还有隔壁的小丽,长了一张麻子脸也能嫁到城里做富太太,娶她的男人真是瞎了眼!”
后来的李痲才明白,它听到是人类的心里话。
李痲吃的人越来越多,无一例外都是有心里话的人。
“人类就是垃圾!”李痲对人的定义
……
“被我们盯上的人类,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哈哈哈哈!”半截面相冲着丁文的李痲惊悚狂笑着:早晚有一天,你们也会被盯上。
说完了这句话的李痲死了,和人死的时候一样,没了心跳,断了呼吸。
丁文没有理会李痲的言论,走到了黄嘉礼已经被扯得粉碎的身边,挥舞夜刀,打开了连接启灵之地的大门。他口中念念有词,再为受尽苦难的灵魂哀悼,洗净他们的哀怨。
但这一次黄嘉礼的身上没有水晶兰升起,哪怕丁文已经为他祈祷了很久。启灵之地的门开始缓缓关闭,丁文大约察觉到了什么,眼角中受不住的流出了一滴泪。
“人死了灵魂就要离开,但如果连灵魂都没有了,那又该去往哪里?”丁文的眼泪挂到嘴角,他难以接受一个生灵要死亡两次。
清岸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一个人类的孩子,便响起了夜师物中说过的一句话:只要有开始,就会有结束,总有一个能接引我们安息的地方。
他一个响指点燃了伤痕累累的皮囊,火焰迸发出的燃点奋不顾身的冲向上空,光映射在丁文的眼中,久久不息。
“火的荧光会飘向星空,所以不用悲伤。”说着,清岸擦去了丁文挂在脸上的那滴泪。
“文哥,一起去放鞭炮不。”
“文哥,你不是答应我去一中上学吗?”
文哥,文哥……
所有的想念,所有的声音随着这火一起融进了烟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