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上旬,黑暗总降临得比以往快;临近晚上六点,安静的小村庄已经被开始黑暗包围。今天虽无雨雪,寒风却异常刺骨。就是在这样的冬夜,爱华突然惊醒,还未睁眼,却先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干稻草气味。
爱华这才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干稻草堆砌的稻草屋里。
离稻草屋大约十多步,便开始出现村民自建的土坯房,两片土坯房的中间,是一条用水泥灌溉过的小路。但是村民不专业的灌溉,加上时间的洗礼,有些水泥已经开始脱离地面,露出下面红褐色的泥土。
还好今天无雨,否则这落魄的山庄得更加凄凉了。爱华想着,这已不是他第一次意外醒来,躺在陌生的地方,但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到现在他也无从而知。
爱华开始回想失去意识之前的事。在开往南极的邮轮上,爱华刚刚清理完客人走后的餐桌。作为一名小众歌手,爱华经常通过打工和演唱来换取免费的旅游,这次也不例外。作为歌手,爱华并没有多少名气,但他倒也不在乎,只觉得能够边打工边旅游,便也很满足了。
这是在船上的第六天,经历多天的颠簸,离南极的航程却依旧还那么远,乘客们对邮轮的兴奋劲过去了,而对南极的渴望嗨不足以抵消这几天的劳顿,因此大部分乘客提不起劲。
爱华倒是精神满满,一想到自己可以唱喜欢的歌,还能通过劳动抵消船票和餐食费,他就对一切都充满热情,就连清洗盘子这种简单重复的工作,也被他赋予了不平常的意义。
邮轮上有位长得极漂亮的服务员,名叫冉嘉,二十三岁左右的年纪,个子不高、话不多,和同事的交流也很少。
按理来说,这样的性格是不适合呆在服务行业的,但听说当时面试的两位男性面试官都对其极满意,认为冉嘉只要出面,再难搞的男客人,也会怒消三分,而事实也证明,这个想法是正确的。
在失去意识前一秒,爱华正在和冉嘉讨论分享自己这两天唱的歌,和往常一样,冉嘉并未对歌曲给出评价。
爱华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反应的。但这一次,不知为何,他抓住冉嘉的肩膀,边推搡边问她:“你也觉得这首歌怎么样?你说说你的看法啊?不要老是这么沉默。”
想到这里,爱华不禁羞愧又懊悔,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
之后的事情,爱华就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醒来以后,就在这个陌生的小村庄。
天虽半黑,但村民屋里散落出来星星点点的灯光,让这条道路依旧清晰可见。在回想事情的这十来分钟里,爱华注意到了来往的村民:有拿着镰刀,刚从农田回来的老农;有打扮俏丽、互相串门的姑娘;也有年过七旬,嘴里低声叫骂的老妇……
奇怪的是,这些人都仿佛都对他习以为常一般,并未对他投来任何在意的目光。
经历过多次在陌生地方惊醒的爱华,胆量也越来越大。
根据以往的经验,他只需要把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的一幕场景画下来,看着图片仔细回忆失去意识之前的发生的事情,便能回到自己认为的现实世界。
可在这偏僻的乡村,不知可以找谁借画具啊;事到如今,也只能在路边问问了。
天越来越黑,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少,爱华只能在路边等着。正当要放弃等待时,他看到迎面走来了一位年轻的女性,二十来岁,穿着干净,应该是为有些文艺追求的女孩。
爱华这样想着,便径直走过去,“你好”为引起注意,他故意拉长了声音,“请问你画画吗?”女生吓了一跳,说了两句爱华听不懂的方言,然后跑了。
就这样,借画笔计划失败。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爱华的画画计划也只能搁置到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