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振国在问话的时候眼神总是带着一股压迫感，这是他在多年的刑讯工作中养成的。
他有一种直觉，从这个叫李阳的年轻人身上，或许可以挖出点什么也不一定。
听完陈振国的问话，李阳就只感觉心直往下沉，他知道，要坏事了。
如果只是单独找他问话，他或许还可以说七分留三分，可能还有机会隐瞒下来。但现在这种情况，几个知道自己昨晚跟老吴待在一起的人都在场，他根本没法说谎。
孙晓曼或许会因为参与其中而隐瞒一些，但王丰呢？
李阳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王丰。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跟老吴昨晚都做了什么，但自己是跟他提到过老吴来三院的事情的，一旦王丰无意中说出来，这根本没法隐瞒！
怎么办？我该怎么回答他？
“我不太清楚。”
王丰忽然说道，“我本身不是他们这组的，只是这两天临时过来顶班的，所以下了班基本没有联系。”
李阳一愣，王丰说谎了！
因为这两周他临时来顶班，除了最近这几天比较忙，顾不上以外，前段时间他们三个几乎天天都会在外面小搓一顿！
李阳心里一松，顿时反应过来，王丰是故意这么说的，赶紧也跟着点了点头。
“我们平时上班比较累，所以下了班后只是偶尔才联系一次，吃吃饭什么的。昨天比较忙，所以下了班之后就都各自回家了。
他之后去了哪里，我还真不太清楚。”
虽然不知道王丰为什么这么说，但李阳还是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至少....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陈振国有些松弛的上眼皮顿时耷拉下来，两手交叉在胸前，也不说话，只是微侧着头在李阳两人身上来回扫了一圈。
李阳顿时有种被什么极具攻击性的生物盯上的感觉，身上的汗毛都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
“你呢？作为你的男朋友，他也没和你联系？”
陈振国转头问孙晓曼，语气很平和，似乎没有一丝波动。
“没有。”
孙晓曼显然要比李阳两人冷静的多，清冷的声线也没有多少变化。
“昨晚我要值班，比较忙，所以提前跟他说过。他下班的时候倒是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但也只是随便聊了两句，并没有提到他要去哪之类的情况。”
“我也是刚刚才从他们口中知道他没去上班。所以，警察同志，我能问一下，文华是出什么事了吗？”
陈振国点了点头，清咳了一声，顿了顿之后说道，“有一件案子跟他有些关系，我们只是想找他了解一下情况，不是很严重。”
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后，他也没提到具体是什么案子。
问完问题后，他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几张小卡片，递给李阳他们。
“这是警民联系卡，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们有吴文华的消息，麻烦第一时间联系我。”
李阳接过来看了看，卡片的正面是陈振国的名字，电话号码以及市公安局的地址，背面则是“忠诚为民，公正奉献”几个大字。
看着手上这张蓝白相间的卡片，李阳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警察也有类似名片一样的东西存在。
....................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陈振国很快就带着张毓睿他们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张毓睿也给李阳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并表示找时间出来一起吃个饭。
陈振国三人步行离开医院，在附近的一条街上找到了停在路边警车。
一坐上车，在驾驶位的张毓睿就问道，“师傅，咱们现在去哪？”
陈振国没有说话，摇下副驾驶的车窗，从兜里拿出烟，点燃，深吸了一口，看着不远处的医院大楼发起了呆。
跟在陈振国手下一年多，张毓睿也对他的一些脾气摸的比较清楚了，只有在对案子的线索出现一些困惑的时候，陈振国就会一个人一边抽烟一边发呆，而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要去打搅他。
见他不说话，张毓睿也不再继续问，默默的打着火，汇入拥挤的车流，漫无目的的绕着周边的街道开着。
一根烟抽完，陈振国才好像回过神，拍了拍身上因为没有及时弹落而掉在衣服上的烟灰。
“你对你这个老同学，了解多少。”陈振国问道。
张毓睿怔了一下，似乎并没有料到陈振国会问这个问题，稍微思索了一下，才回道，“有些年没联系了，不过以前倒是个挺老实的人。师傅你是怀疑他？这跟吴文华那个案子应该没什么联系吧？”
“确实联系不上。”陈振国摇了摇头，从烟盒里抽出烟给张毓睿和后座的年轻警察各递了一根，“但我总感觉你那个老同学，似乎在刻意的隐瞒什么。包括那个吴文华的女朋友也是。”
“不至于吧？”张毓睿有些惊讶，“那女的虽然说话冷冰冰的，但是应该不会参与这种事吧？”
“谁说的准呢？”
陈振国呼出一口青烟，淡淡的烟雾将他笼罩，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这年头，人心隔肚皮的，你办过的案子，见过的人渣，还少了吗？”
张毓睿叼着烟，盯着前面的车流，沉默着没有吭声。
“找机会跟你这位老同学走动走动，再探探他的口风。”
陈振国看着窗外几乎乱成一锅粥的路况，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陈队，市里乱成这样，咱们真的还要继续调查吗？不用回去帮忙吗？”
后座上的年轻警察忍不住问道。
陈振国挑了挑眉，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那张有些稚嫩的脸，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以为我不想去吗？但这是局长安排的任务！我能说不干吗？”
陈振国说了两句，似乎有些恼火，又狠狠的抽了一口手里的烟，却不小心呛了一口。
“咳...咳咳...”
将手里的烟掐灭，陈振国捏了捏眉心。
“再怎么说，那小子带走的也是一条人命啊.....”
“可是这案子没头没尾的，让我们怎么查哦！”年轻警察抱怨道。
“这都算好的了，王远。”张毓睿拿下嘴里叼着的烟，接着说道，“至少还有些血检的报告单能让我们追到吴文华这条线索上。”
“啊！”
后座的年轻警察王远忽然惊叫了一声。
“我忽然想起来了，之前我们在化验室的时候，那个李阳就来过了，说是要取什么血检报告！”
“什么？！”
陈振国猛然回过头。
“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说？！快，赶紧回头！那小子绝对有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