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沈府大门,再过两条街,便是一条人烟稀少的狭窄长巷。
沈灵儿坐在轿中,掐算好了时间,按照昨日师父所教的方法施起符术来。
掌心画“一”,心里默念“定、定、定”。
沈灵儿睁眼,一把撩开轿帘。
怎么没用?!
再来一遍。掌心画“一”,心里默念“定、定、定”。
睁眼。沈灵儿明显感觉到身下的轿子仍在移动。
她大惊失色。一连又试了好几次。
臭老头!就知道靠你没用!
眼看着就要行至长巷的尽头,绝佳的机会就要错过,沈灵儿闭上双眼。
心诚则灵,这一次,一定要成功!
掌心画“一”,心里默念“定!定!定!”
沈灵儿不知是否因为心中渐生的绝望,这一次,用的力气太大,指甲将掌心划出血来!
刹那间,喧嚷吵闹的混杂声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诡异的寂静。
沈灵儿睁开双眼,再次向窗外望去,众人有的一只脚停在半空中,有的另一只腿即将落地,却都像被施了魔法一般,被定在了原地。
只剩眼珠子还在滴溜溜地转,眼神里充斥着茫然与恐惧。
沈灵儿来不及多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其中的一个嫁妆箱子里取出事先放好的行李,弃车往巷子口跑去,鲜红的衣摆在转角处一瞬间消失不见。
在她二十五年的生命历程中,似乎从未有这一刻一般舒爽惬意的自在感。
宛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沈灵儿欢快地跑跳着按自己早就考察制定好的路线往平日与师父练功时相约的竹林而去。只是这次要绕一小圈,从一户人家的庭院后门翻过去。
沈灵儿好不容易从自己早就挖好的狗洞里钻了进去,花园里的侍从们正一个个目瞪口呆地伫立在一旁,看着她一边扮鬼脸一边狼狈地爬上另一扇墙。
正当她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爬的时候,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一位气宇轩昂、容貌清秀、身着绫罗绸缎、眼看不过弱冠之年的少年郎手捧一卷宫廷秘藏的史书,从屋内行将出来,似乎完全未受定身之术所扰,眉头紧蹙地望向自己所在的方向。
衣襟上,上好的丝线绣绘出龙蟠虎踞的景象,金光闪闪。
少年深不可测的眸中,映射出一抹如日如火的红。
跑着跑着,眼看竹林已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自由仿佛触手可及。
身旁的酒肆却走出了两三客人。
沈灵儿余光一瞟,心想不好,怕是符术已然失效。
这破法术,最后还不是自己的血起了作用,时效还这么短,一定是被那老头给骗了!
她忿忿不平地想,一刻不敢耽误,加快了步伐,恰当好处地引入了深林。
又跑了不知多远,沈灵儿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才敢松懈下来。
正回头察看着有无追来的人马,一不留神跟迎面而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你走路没长眼睛啊!“沈灵儿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撞带来的冲击飞出去几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尾椎骨像是裂开一般的疼。
对面那个人也被撞了个措手不及,只是看起来有些内力,只是后退了几步。
“不敢当,那也比你眼睛长在后面的强吧!“
语气中满是讥讽。听声音是个男子。
“你你……“沈灵儿被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指着他的手在空中猛烈颤抖,身上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
对面等了几秒,未听见回音,竟生出几丝不安来。
他快步走上前去,冲沈灵儿伸出手去。
“书童?!“
“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