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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茶舍

小山、古庙、松林,背对古庙,面向松林。

心静如水,宛如平静的湖面,自然清晰感应到全身各处情况变化,大到五脏六腑,小到全身每一寸肌肉以及皮肤毛发。

睁开眼,青年看了一眼戴在左手手腕上的机械手表,时间正好五点半。

青年面露微笑,知道晨练完毕,该是下山的时候了,不然可就要赶不上吃第一中学门口热腾腾的小笼包了。

......

再次经过第一中学门口,此时的门口道路的两旁已经摆满了摊子,卖各种早餐,尤其是冬天,天刚刚有些光亮,在早餐的热气的熏陶下,校门口前面的那条街道上,各种充满诱惑的香气挑逗着每一位早起去上早读课的学生的食欲。

好不容易买到心爱的小笼包,来到旁边一家名为大台北的奶茶店门口的石凳上坐好,此时奶茶店还没开门,因此,奶茶店的门口冷清与热气腾腾的早餐摊想成鲜明的对比。

吃着美味的小笼包,看着赶着去上早读课的学生们,青春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青年眼睛时不时的看向奶茶店旁边的那条小道,一些画面仿佛出现在眼前。

青年眼睛注视着奶茶店旁的那条小路,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希望你能幸福,舞泉。”青年嘴里突然念出这么一句话。

道路上的学生越来越少,早点铺已经开始收摊,路上也开始变得冷清,青年知道自己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将手中已经揉成团的塑料小袋放入摆在奶茶店旁边的垃圾桶里边,再次向第一中学的校门看了一眼,青年转身离开,像是从没来过一般,一阵微风吹过,大台北奶茶店的门口依旧冷清。

沿着校门口的那条道路一直往外走,青年时不时的往道路两旁的门店观望,比如老干洗店,老粉馆,点点集礼品店……

道路不长,十分钟的路程,青年硬是走了一个多小时,到达路的尽头,抬头看向挂在道路尽头的横幅:街道整改的通知。

青年宛然一笑,没有回头,径直往离开的方向走去,这一次青年加快了步伐。

也许过不了几天,这条街道上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各种机械设备给铲平,用不了太长时间,这条街道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会让人感到陌生。

不过,这些对于青年来说都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那条街道原先的样子已经被青年牢牢的记住,埋藏在一个很甜蜜的角落。在那里,不会再有人来破坏这条街道,所有的一切都还是原先的样子,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到家洗澡这也是青年每天必做的一件事,不是说青年有很大的洁癖,只因为洗澡的时候,青年很放松,诸多心事在此刻都会被抛之脑后,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青年总说,这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只有在两件事情上感受到过,一是洗澡,尤其是洗热水澡,还有一件便是喝茶。

如果从青年的爱好中挑选出两个最大的爱好,那便就是洗澡与喝茶了。

为此,青年也曾努力过,青年和一志同道合的朋友在这涟水小城中开了一间小茶舍,有一次朋友问青年:怎么没去开个澡堂?

青年很随意的回答道:喜欢洗澡的人很多,有意思的人也很多,可既喜欢洗澡又有意思的人至今还没遇到,缘分没到,便没有开澡堂的想法。

其实很正常,人生很短,能遇到一个有意思的人,而且能走到一起,已经是上天赐福了,哪里还会奢求更多。

一切开心就好,两人相视一笑,举起手中的茶杯,微微一碰,一饮而尽,如此甚好。

趣味相投的两人,于是一拍即合,用两人调侃对方的话说:你要是个女的就完美了。

青年与朋友本就是高中同学,两人都是涟水市第一中学的学生,后来高中毕业后便各奔东西,青年去了其他的城市读大学,这朋友则去了雪区当兵。

朋友当了五年兵后回到了涟水市,青年大学毕业后在外工作一年后则辞职回到了涟水市,这五年里同学感情依旧,但联系却是很少的,毕竟有了各自的朋友圈子。

说来也巧,五年之后的再次相遇,竟然是朋友来买青年家的一个门面,两人相遇,青年便拉着朋友的手回到自己家中,热情款待,朋友也不客气,毕竟深厚的同学关系在那摆着呢。

两人聊着着五年各自的际遇,青年将自己这五年中有意思的事情告诉朋友,朋友也将自己五年中有意思的事情告诉青年。

机缘果真有趣,朋友的人生真是有意思。

当兵本就是一件艰苦的事情,去雪区当兵那更是艰苦。

一次任务,长官安排朋友陪同一位来到雪区的老道士,须时刻保障这位老道士的安全以及饮食起居。

而后朋友便随这老道飘然而去,缘化四方。

老道也是一奇人,更泡得一手好茶,平生最爱,便是茶,终年遍访名茶,颇有神农尝百草的韵味。

朋友刚开始以卫兵的身份跟随着老道,奈何老道由茶入道,举杯投足间三言两语化人戾气,把朋友调教得心生莲花……

半年的时间朋友便拜老道为师,也亏朋友是当兵的,不然第一个月就可能要拜师了。

师徒二人寻遍名山,饮遍名泉,访遍茶人,如此五年。

朋友刚退伍,便向老道提出,想要出家当道士。

老道转身向朋友说到:红尘三年,到时想法依旧,便成全你这痴儿。

就这样,老道便把朋友扔回红尘,没等朋友缓过神来,老道便走了,没了踪迹,只留下绵绵细雨。

不知不觉,朋友就回到了涟水小城,,这才回过神来,正好跟随老道这几年,朋友最会的便是八段锦和茶,既然师傅安排自己红尘三年,朋友便有了开茶舍的想法,而后便遇到了青年,可以说青年是朋友入红尘中遇到的第一个有意思的人。

说到茶,青年便来了兴趣,虽然青年虽不像朋友那般专精,但论喝茶,品茶,青年绝对是一把好手,因为青年的原则便是:好喝就喝,不好喝就不喝,至于其中韵味,苦涩甘甜,青年均是坦然受之。

两人趣味相投,一拍即合。

青年出门面,朋友出技术,两人便合伙开起了茶舍。

至于茶舍名字,两人也费了好多心思。

青年名叫天石,朋友名为纪欢,是叫天纪呢?还是叫天欢……

名字里的字用排列组合的方法试了个遍,最终决定茶舍的名字就叫“茶舍”。

茶舍虽小,五脏俱全。

茶舍的好茶之全,在涟水小城中出了名的。

当然,天石和欢欢的败家在涟水小城也是出了名的,欢欢是天石给纪欢起的爱称。

茶舍的茶卖的没有两人自己喝的多,能糊口就算不错了,即使赚了钱,欢欢也会把钱捐给灾区,或者贫困地区,用欢欢的话来说,那就是:钱嘛,够花就行,有饭吃,有茶喝,足矣。

其实天石心里很明白,欢欢是在等待着老道的到来。

对于天石而言,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做有意思的事情,已经很满足了,最重要的是,还有好茶喝,当然这里的喜欢,是兄弟之间的那种喜欢。

其实还有一点,喝了欢欢泡的茶以后,天石其他的茶都感觉像是在喝泔水,难以入口,不过天石很清楚,三年时间一到,欢欢便会跟随老道离开,所以天石也就向欢欢学习泡茶,最后连八段锦也学到了手,当然这种八段锦肯定不是那种在网上随意传的八段锦,而是老道自创的八段锦,其中的差异只有练习过的人才能体会。

还真别说,天石的天赋还是很高的,用欢欢的话来说:你小子的天赋比我高。

欢欢甚至想劝天石和自己一样皈依道门,虽有这想法,可从来没提过,就像天石从来没提过,让欢欢三年后继续留下来一样。

人生在世,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何必去强求呢?顺其自然方是真理,所有的后果坦然受之便是。

欢欢学了五年的东西尽数教给了天石,此等情分,天石牢记于心。

三年中,两人每天晨跑,晨练,泡茶,喝茶,时不时的还能听到茶客们的一些有意思的故事,好不自在!趣味非常!

直到昨天,一个老道来到了茶舍。

此时茶舍里没有其他客人,因为两位老板都知道,三年时间已到,便停业一天。

看到老道的到来,欢欢兴奋异常,直接跑到老道的面前说道:师傅,红尘三年,初衷不变。

和天石想的一样,欢欢终究还是选择了离开,人各有志,既然选择了,便好好祝福。

三人就坐于茶案前,往常都是欢欢泡茶,这次天石主动要求要自己泡茶招待老道。

其实也是天石送给欢欢的离别之礼,做一条龙服务,从采菁、萎凋、杀青、揉捻、晒茶、泡茶、最后品茶……全部过程都是都是天石亲力亲为,只为欢欢。

老道喝了一口天石泡的茶,意味深长的对着天石道:缘也!命也!。

品完茶,便是分别,临走的时候,老道送给天石一颗黑色的种子,天石问这种子有何讲究。

老道说:是结束,也是开始。

……

有意思的人走了,茶舍自然就会变得没那么有意思了,可生活还得继续。

天石看着手里的黑色种子,昨日还沉寂在好友离开的悲伤当中,没能细细观察,今日好好便好好观察一番这黑色种子,的确有些门道。

种子质地坚硬,黑色的表皮部分还有一些黑色的螺纹,螺纹规则,煞是好看,一种古朴的气质油然而生,闻之有浓厚的茶香,最神奇的是这种茶香好似其他各种茶香混合而成。

天石记忆中这黑种好像没有这股茶香,作为茶人,对茶香是很敏感的,天石越发确认昨日没有这茶香,百思之后,天石得出一结论,那便是这黑种可以吸收茶舍里各种茶的气味后,才有的此种茶香。

既然有茶香,那便以茶礼待之,将黑种作茶泡之。

也是神奇,黑种入水即化,且茶香浓厚,茶水晶莹,绝对是上好的茶才能泡出如此好的茶,抱着老道不会害自己的心态,天石用嘴抿了口黑种所泡的茶,瞬间意识模糊,陷入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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