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的雾气中,女子颀长的身影渐行渐远,一点点消失在迷雾中……
“慕烟,别走,慕烟,我来了,你等等我,慕烟,停下,别走了”
春日的早晨,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一点点洒进来。床上的男子,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伴随而来的还有那熟悉的疼痛。那是一种由梦而发的从左胸腔蔓延到全身的沉沉的痛感。那个叫慕烟的女子,从他记事起就以这样的方式存在于他的生命里。这许多年过去,除了梦里那个颀长的身影,那一袭白裙,其余的他一无所知。哦,还有那种痛感,该怎么描述呢?心脏像是被一把钝钝的刀子在剜着、在刨着,一刀扎进去,鲜血慢慢地殷出来,肉也随着一点点拔出来的刀而翻了出来,一刀一刀,千疮百孔。先是一种沉沉的酸楚感通过遍布的神经传导但还未至末端时,酸楚就变成了沉沉的痛感,一阵一阵地亦或持续地由血肉模糊的心脏传导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神经的最末端。想哭,想呐喊,想按压着心脏企图让快被这沉沉的酸楚的痛感吞噬的身体好受些,或干脆痛死过去来个痛快吧……要不是每次体检报告心脏那栏的信息显示无异常的话,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心脏出了问题,否则这梦里抑制不住的痛楚该作何解释?
梦里声嘶力竭的呐喊和痛楚终是又一次扰了他的好眠。
要是往常,他定是久久地不动不睁眼,让意识尽量保持混沌未醒的状态,去追寻梦里那女子的身影,她是谁?她要去哪里?她为何总是出现在梦里?虽然追寻了多少次,仍是无果。梦醒了就是醒了。
但今天他不能。作为贺氏集团的掌门人--贺君宪,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洗漱停当,挑了一件立领的白色衬衫穿上,配深灰色西裤。都说人靠衣装,但好的衣装也要有合适它的人穿。本就一米八六的身高,加上常年健身的习惯,浑身没有一丝的赘肉,也没有夸张的肌肉疙瘩。如白杨般挺拔的身姿,厚实的胸膛,裁剪得当的西裤穿在他身上,紧实的翘臀曲线竟也显现了出来。还有那立领衬衫,没有修长脖颈的人穿就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肥鸭,但穿在他身上却像一只振翅欲飞的仙鹤,时时处处彰显一种遗世独立的气质。
司机和助理已在餐厅等着,见他来了都起身问好。
“吴叔,跟您说了多少回了,在家里您别这么拘谨,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我爸在的时候,咱们在一起像一家人一样,多好。怎么现在反倒越来越拘谨了呢?不管怎么样,您永远是我的长辈,是我最亲的吴叔。”说着撒娇似的拉了拉吴叔的胳膊。
吴叔给贺老爷子开车快三十年了,一直勤勤恳恳,深得贺家的信任,和一家人一样。就连贺老爷子去世的那个晚上也只有吴叔在。
“是啊,君宪那小时候多皮呀,没一刻消停的。老吴,你记不记得那年在老宅,他爬到银杏树上下不来了,还是你爬上去接的他呢。”秦阿姨的大嗓门总是那么欢快。
“秦姐,你还记得啊,?是呢是呢,君宪小时候确实是淘气。”吴叔回应着。经秦阿姨一带动,气氛也活络了起来。
“这么快就长大了,要是老爷知道他都能管理公司了,老爷在天上也该宽心了。”秦阿姨的情绪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会儿眼角又有些许的泪花,吴叔则又陷入了刚才的拘谨中沉默着。
助理刑政赶紧起来端饭,大家坐在一起开始了今天的早餐。
“不行呀,秦姨,我二叔总觉得我是靠着他们打下的江山轻轻松松做了二世祖,对我横竖看不顺眼呢。今天上午开会讨论调整公司的战略方向,他还不一定要怎么唱反调呢。不过,这次我不准备让他了。这半年来,公司的状况我也摸透了,我爸真是不容易,我二叔就是个祸害。”贺君宪诉苦似的和秦姨聊着。
“他贺老二算哪根葱啊?当年他吃喝嫖赌样样在行,就是挣钱不在行,把你爷爷留给他的那份产业败的光光的,要不是你爸念在兄弟情分上可怜他,他现在还不一定什么样呢,老爷就是太好心了,还分给他百分之十的股份,把最有油水的采购部也交给他负责,这么多年他不知道捞了多少油水呢,那些股东都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不和他计较,不然他如今拿什么耀武扬威?还装模作样的戴副眼镜,真是狗鼻子插大葱,就知道装相。”秦姨说着又激动起来。
“秦姨在我们家大半辈子了,跟我家的历史书一样,想了解哪段问她就好。”君宪和刑政说着。
“那不是和点播机一样,想点哪段点那段。”刑政笑咪咪着附和着。
“臭小子,你倒打趣起你秦姨了。”秦姨的反应,真一点不像老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