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秋月信了雷子的,火速赶到万丽家门口,刘姨开门,高秋月一进去,果然看见万丽右脚绑着石膏,斜靠在长沙发上闭目养神。
“老板,你交待的事办妥了。”
高秋月不敢放大音量,万丽听后缓缓睁开了眼。
“那些东西送到雷子手上了?”
“不是,你让我回访下河街一个上个星期配了镜片的客户,给那位老先生送了个小礼物,老先生答应下个星期到店子来作镜片保养。”
“还送了小礼物?”
“老先生来我们店里电脑验光时,我发现他香烟一根接一根抽个不停,心想这是个大烟鬼,我刚才送了个加厚不锈钢烟灰缸给他,老先生特喜欢。你猜多少钱?”
“这个网上有批发的,很便宜。”
“一块钱一个。咦,你刚才问我雷子的东西送了没有?我就是在路上遇见雷子,是他告诉我你右脚受伤了我才来的呀。他是怎么知道你脚受伤的?”
高秋月有些奇怪。
“上午一到店子,我就要你去下河街回访客户,让罗虎守店,我去了医院看耳朵,拿了药就顺便去锦程公园散下步,谁知道高跟鞋踩进了鹅卵石缝隙里,把脚给崴了。”
万丽边说边用手轻抚了一下石膏夹板。
“老板,你还没说雷子是怎么碰到这事的呢。”
“唉,冤家路窄,刚好碰到他也在公园,不就撞上了?”
“这小子好恶毒,他让我把送给你妈的苹果、奶粉和康乃馨转送给你,说是给你加强营养。”
“东西没送出去,就存放在店子里,再不要刻意去退去送。什么时候雷子到店子来了,再退还给他不迟。”
万丽一锤定音,让高秋月不再提着东西瞎碰乱撞。
杜玉娟急急风般赶了回来,看到万丽斜靠在长沙发上痛苦模样,有些心疼。
万丽又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杜玉娟听了有些将信将疑。
“你在公园里,雷子也在公园里,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万丽你要说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丽不知雷子行踪,一时有苦难言。
高秋月略知晓一点,赶忙将话接了过来,“杜姨是这样,我去了报社听我闺蜜说,雷子要去南方老同学的公司任职,临走前想到公园玩个自拍留个念想,这不一下就跟万姐撞上了,并没有其它事情掺杂其中。”
听高秋月这一说,杜玉娟真还信了,“这个瘟神走了好,江州要太平一段时日。万丽你安心养伤,秋月呀,‘大光明’的事,你多操点心,另外,空余时间你多四下里寻访一下,看看我那个翡翠蜻蜓发夹,在哪个歪角落里藏着?”
高秋月听说了杜玉娟头上的翡翠蜻蜓发夹被人顺走一事,“杜姨放心,我只要有空,就沉下身子专门寻访那个发夹。”
那个翡翠蜻蜓发夹到底去了哪里?
是汪驼子趁早上吃卤粉人多拥挤不堪之际,将发夹从杜玉娟头发上给顺下来了。
当时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幕,汪驼子得手后,居然没立即撤退,而是按规矩排队,等了四十来分钟吃上一碗卤粉后,才心满意足离去。
汪驼子按照事先约定,来到逸月路86号云顶茶楼,跟四叔见面。
四叔接过翡翠蜻蜓发夹,前后里外细看一遍,用手在鼻子前扇下难闻的油麻味,放到茶桌上,“是个仿冒品,不是正宗的,上不了价位。”
“四叔怎么知道上不了价位?”
“交待任务时就跟你说了,‘追风’老板娘头上那个蜻蜓发夹虽是赝品,但也有一定收藏价值,不是行家里手,一般看不出来。既然是仿冒货赝品,自然叫不出价。”
汪驼子好歹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确实听人说起过,整个江州地区,一共有八个翡翠蜻蜓发夹,其中七个是仿冒的,只有一个正牌货尚未露面,七个仿冒的翡翠蜻蜓发夹,大都在江州十里坡一带流转,时常有人见到。
“万老板的小吃店食客太多,我狗胆包天去顺东西,万一被发现,肯定会被打个半死,我能脱手那叫幸运。四叔你得冲着这点,把价位高抬一点点。”汪驼子扯着客观理由,想把酬劳提高一些。
“真还抬不起价。你去小吃店前,我已在那里踩过三次点,得知了报纸上登的那篇吃卤粉吃出蟑螂脚的批评稿,是条假新闻,这等于是给追风特色小吃店既平了反,又作了宣传,我料定第二天吃卤粉的食客肯定会人山人海,这才找到你。也正因为食客多、场面乱,你才能得手。这都是我事前谋划好的,不能成为你抬价的理由。”
四叔不紧不慢,将事前的各项准备工作一一说出,堵了汪驼子的嘴。
汪驼子仍不放弃,“今年以来我还没有进账,家里现在难以揭开锅了,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把价码稍往上升一点点,让我多买几包盐填肚子?”
“原来就定好了的,没得变。”
汪驼子想着以后还要靠四叔发点小小横财,就不再讲提价之事,小心问道:“四叔,还是事先说好的那个价?”
“两百块,一口价。”四叔喝口茶,双手捧着杯子,等待汪驼子回话。
汪驼子心里骂声,“吸血鬼,奸商!”嘴上应答说:“四叔,就依了你的。”
四叔放下杯子,从裤袋里掏出两百块钱,从桌面推至汪驼子跟前,“我一不赌二不嫖,就这点收藏爱好,正品东西太贵,经济条件不允许,我就只收些个仿冒货,当个乐趣,自个糊弄一下自个。你尽管放心,这个发夹不会送人,更不会倒卖,只自己留着把玩。别人问起,就说乡下一个亲戚送的。”
汪驼子将两百块钱,放到内衣袋中收好,“四叔,我想到元州三舅家躲些日子,等风声过后再回来。”
“其实大可不必,不过你预防在先也好。像这类不值钱的小物件,立不了案的。你我都不说出去,一切平安无事。不过我要劝下汪老弟,你快金盆洗手,别再干这营生了。”四叔将茶喝完,两人离开茶楼。